蕭羽接二連三的添著煙斗里的煙草，口鼻處的煙霧浮動不散。

看著眼前已經褪去往日榮光的白玥，他不由得深思，不由得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悖論中。

他不愛白玥，他只是想占有對方而已，僅此而已。

他從來不會去思考對方想要什么……

白玥雖然愛他，可那是扭曲的愛，她會一直思考他蕭羽想要什么，從而變得更加順從。

如果，如果她不是惡女，或許他也見不到她。

哪怕見到了這種姿色的好女人，他定然也不會視若無睹，肯定會采取各種手段讓其跟了他。

本質上他的這種行為，更像是某種動物！

白玥一看蕭羽不說話，一臉難耐的揉著他的肩膀：“主人想對付師父一定不要去想她說的那些話，師父的道心跟我們都不同，她有一顆劍心……她說的都是蒙蔽人心的話語！”

“難道螞蟻就不配活著嗎？誰規定生靈必須要按照別人的目光活著？主人起碼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我們現在不是在為了捍衛人族而戰嗎？”

“我們……難道不能去贖罪不能改過自新？如果只是被主人當成寵物就能重新活一次，我相信天下千千萬萬的惡女，在死的那一天一定會低下高貴的頭顱！！！”

“我師父之所以還敢謾罵，是因為她知道她沒到死的那天！”

“她有著足夠的自信覺得我們無法讓其屈服！這才是她自信的根本！”

“主人你想戰勝她，就先讓其失去辟谷能力，她是有潔癖的，有一次我見過師父閉關忘了吃辟谷丹去了茅廁……她所表現出的惡心是我始料未及的！”

蕭羽看著一臉認真的白玥，自然也想過從對方的潔癖入手。

關了寧清影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都從來沒有上過茅廁。

換做柳瓶兒跟其余的那些惡女，審判室里的桶早就滿了。

可看著被沈夢雅掐住脖子的寧清影，蕭羽不知為何，他不太想用那種暴力手段了。

這個女人的思想維度遠超他們所有人，他到現在還處于對方的愛與狗的陰影中。

蕭羽再次吸上一口煙。

看著寧清影那慢慢上揚的嘴角，看著那慢慢上揚變成斗雞眼的美目。

他竟生出了一種想從心理上戰勝對方的想法。

花瓶、腐肉、行尸又如何？

白玥說的不錯，難道這些人就不配活著了嗎？

其余人難道就配活著了？

真要去用仁義道德來評判天下人，就沒有一個人適配。

就算被人評判，也不能是寧清影這個惡女締造者！

他蕭羽就算現在沒有正常女人愛，難道就代表自己一輩子都沒有人愛？

寧清影敢賭他一輩子都不會有人愛嗎？

就算沒有人愛，他難道就不配活著？

那那些欺騙別人感情的家伙就配活著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騙哪個女人的感情。

他只是單純的想讓對方不被別的男人騙，對！

所以他就好心的把她們都保護了起來！

他蕭羽！

自始至終都是婦女之友！！

那些惡女只不過是犯了大多數女人都會犯得錯誤，難道就不配得到原諒嗎？

嗯？

她們不能改過自新？

他蕭羽又有什么錯？

他只是在幫助那些女人！

他在行善啊！

他在為所有女人發聲！！！

白玥眼神遲疑，看著一臉沉思的蕭羽輕聲說著：“主人啊……您現在要是有錢了的話，要不把妙音門的紫靈姐姐也帶進來吧……”

“馬上就要大戰了，咱們不用放人在外面冒險了，哪怕李晴蕓妹子想賺錢也得看看時機允不允許！”

“對了主人，您要是心里還悶得慌，您去侍女閣找樂子吧？”

“玉女宗那么多女弟子，肯定有你喜歡的姑娘的，而且我之前培養的玉女宗歌舞團……也都進來了！”

“主人您開心一點嘛，別想那么多~您要是不開心了，那我們這些人可怎么活哦……您可是我們的主心骨！”

“別聽我師父在那亂說，等會我幫主人好好教訓教訓她！”

蕭羽再次吸了一口煙，看著如此懂事乖巧的白玥心情愉悅。

回想著寧清影說的那些話，蕭羽一臉愜意的摟住了白玥。

“你師父說你們都是狗，說我也沒有人愛……呵呵，我現在就想說，這年頭狗可比人忠誠多了！”

“你師父還是太嫩了，她活了一千多年，思維太落伍了！”

“我寧愿對狗好，也不想跟人打交道，這年頭的人個個都是兩面三刀，你對狗好一點，狗還會逗你開心，還會給你看家護院，還會對你搖尾巴！”

“人呢？你對別人好……呵呵，他后面不害你就算他有良心了！”

“我就喜歡狗，我這個人從小就喜歡小動物！”

“汪汪汪汪~~咋了？我就問咋了？只要開心就好了，管他娘的是什么？”

白玥看著一旁學狗叫的蕭羽，眼神上揚：“主人主人！您要是真這么想的話，您可以讓師父那個老妖婆聽聽，你這種思想肯定能治治她！”

“本就就是嘛~！當狗怎么了？我現在就想說當狗有什么不好的？”

“我當人的時候，神女宮把我當人看了嗎？自從當了主人的狗，玥兒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要不是主人，我怎么可能這么短時間就恢復到金丹期？更不可能奪回宗門！”

沈夢雅一聽，趕忙低頭喊著：“汪汪汪~！論當寵物我肯定比白師姐強！我都敢跟韓秋水搶食吃！”

蕭羽嘴角慢慢上挑，想不到除了韓秋水之外，這里還有臥龍鳳雛。

看著地上癱軟的寧清影，蕭羽抬手打開了心靈感應。

“我親愛的寧前輩，感覺好點了嗎？”

寧清影無力吐息，她已經不敢罵蕭羽了。

剛才蕭羽取消心靈感應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

因為那個瞬間她清楚的感受到蕭羽是真的不想再理她了。

寧清影有些吃力的在心中喊著【你……你別以為你讓我徒弟這么對我就能摧毀我的自尊！】

【我……我不會讓你如愿的！】

【我寧清影死都不會低頭…有種你就殺了我！】

蕭羽眼神上揚：“沒事沒事，你越是堅強我就越開心，不然就沒有意思了！”

“對了，我剛才被前輩那么一罵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我感覺我的靈魂和自我都得到了升華吶——！”

蕭羽傳音的聲音突然銳利了起來，用一副瘋癲亢奮的吼聲在寧清影心中大喊著：“如果重來一世，我寧愿當狗也不當人！！當狗有什么不好？”

“當狗只需要看家護院，只需要吃了睡吃了睡，無聊了還能去街上找點鄰居家的異性，生了崽都不用管！”

“一輩子快快樂樂的！你以為現在這個年頭當人就比當狗強了？”

“人還要在外面低頭哈腰，還要每日每夜的勞作，連狗都不如的人多了去了！”

“哈哈哈，前輩時代早就變了！您還不知道嗎？”

蕭羽表情亢奮。

雙目瞪圓，瞳孔猛地縮小成豆粒。

聲音瘋癲如狗：“汪汪汪！！哈哈哈，這年頭的人有幾個活得比狗強的？嗯？狗還能有人管有人養，當人的有很大一些連狗都不如————！！！”

“嗷嗚————！嗷汪汪汪汪！！！我就問當狗怎么了？寧前輩你不也是天道下的狗？”

“忘了忘了，過段時間您就會變成我這條狗的狗！哈哈~開不開心？驚不喜驚喜？”

寧清影一臉無力的聽著蕭羽在她心中的咆哮。

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是明白了，這家伙就不是正常人，他的內心甚至比她之前罵瘋的金丹期修士還要邪門。

應該是陰暗……

蕭羽內心悲觀的情緒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中。

透過蕭羽的思想，她看到了白玥在一旁趾高氣昂的說著：“還說我們是狗？我就問當狗怎么了？當狗也得看是給誰當！有些人想當狗還找不到好主人呢！”

“我在神女宮當了三百年的人，你這個當師父的到后面只想著吸我的血，只想著從我玉女宗要資質不錯的仙苗，我辛辛苦苦培養的那么多弟子……”

“你是把我當人，可我活的還不如主人身邊的一條狗！那三百年我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想要什么，滿腦子都是神女宮的條律，都是你的那些鬼話！”

“自從我跟了主人，主人直接把我廢掉的靈根修復了，你會嗎？師父你會這么對我？”

“主人從來都沒有說讓我帶著我玉女宗的弟子去前線送死，倒是養育我的神女宮……恨不得我帶著所有弟子死在前線！你們是把我當人還是當工具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當狗怎么了？只要能當主人的狗，百年千年，甚至萬年，我白玥都不會退縮！！”

“還碎掉的花瓶？那我也是個幸福的花瓶！我起碼還有人管有人要呢！”

“師父您懂嗎？外面要打仗了，主人心疼我就把我帶回來了，您倒不是碎掉的花瓶，可是有人管你的死活嗎？”

“汪汪汪~！哈哈~笑死個人了！”

蕭羽咧嘴笑著，從侍女閣弄來一塊雞腿啃了啃后將骨頭一扔。

白玥慌忙撿起啃了起來。

沈夢雅也在一旁期待著，眼神乖巧。

蕭羽哈哈大笑，再次抬手給寧清影煉制起了犬舍：“汪汪汪~！當狗怎么了？這年頭誰還不是天道底下的狗？”

“可就算是當狗，我蕭羽也要當最高最大的狗！！！”

(〝▼皿▼)：“我也要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狗到最高！我要當王狗——！！！”（握拳嚎叫）

寧清影感受著蕭羽那非人的內心世界。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她此刻炸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