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區**喇嘛傳承的是活佛轉世系統。
每一任活佛在即將坐化之前,都會事先推演出下一任活佛轉世之處,等他坐化之后,再循著他推演出來的方位,找到轉世靈童。
如果正如柳珺焰所說,現任活佛即將坐化,卻死活推演不出轉世之處呢?
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推演不出的情況有很多種,但總結出來無外乎兩大點。
第一點,現任活佛的法力不夠。
按理來說,活佛修行一世,不該出現這種情況,但如果他在坐化之前,遭遇了什么重創呢?
第二點就是,現任活佛德行有虧,做了有違天道之事,沒有轉世。
無論是哪一點,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股強大的龍氣灌注進他的身體里呢?
那別說推演、轉世了,興許他還能多活百年也未可知。
對!
或許還有第三種情況,那就是活佛并沒有進入坐化階段,而是他不想死,在尋求延長壽命之法?
那么,他還談何佛性?
徹頭徹尾一個邪僧罷了。
之前柳珺焰就讓灰墨穹去調查過此處是否有龍脈,得到的最終結論是沒有。
所以這里沒有龍脈,鎖龍陣下這股龍氣,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但有它在,窮奇邪陣就亂不了。
或許當初有人將這股龍氣鎖在這里,就是為了鎮壓窮奇邪陣?
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一旦這股龍氣被完全竊取,那么,這些年的安寧將毀于一旦,周邊也將迎來一次大規模的生靈涂炭。
柳珺焰的話應該是說到了點子上,對方的臉上瞬間充滿了殺氣。
他手中的轉經輪忽然有節奏地轉動起來,伴隨著密集的誦經聲響起,轉經輪頂上,一道金光乍現,迅速籠罩假苦行僧周身。
我和柳珺焰對視一眼,我們都已經發現,那片金鱗竟被假苦行僧鑲嵌在了轉經輪的頂上。
轉經輪上刻有經文,每轉動一圈,就代表著將經文誦念了一遍。
金鱗功德加持之下,這經文誦念的法力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
呵,苦行僧。
我看他這修煉的捷徑走得相當歡實吶。
柳珺焰攏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說道:“本來不想大動干戈,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小九,你找機會帶郭珍先離開,如果來得及的話,通知墨穹撤離,接下來這里交給我。”
他手上帶了一點力道,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后松開,上前一步,將我護在了身后:“不要排斥胡玉麟,關鍵時刻他能幫上忙。”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胡玉麟也加入了戰斗,這會兒他人呢?
柳珺焰這樣說,就說明胡玉麟沒有臨陣脫逃。
難道……他們還有后手?
這樣想著,我稍微安心了一點。
這種時候不能感情用事,戰斗的主力不是我,我能做的就是幫柳珺焰排除后顧之憂,眼下先把郭珍救走為要。
郭珍已經暈過去了,縮在角落里可憐至極。
轉經輪轉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聽到柳珺焰冷笑一聲,說道:“拿我的東西來對抗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
我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柳珺焰已經在掐訣了。
金鱗本就是柳珺焰的,它們鑲嵌在柳珺焰的本命法器上,是認主的。
想要拿回金鱗,可能需要費一點功夫,但絕不會太難。
難的是如何在拿回金鱗的時候,同時拿走陣法之下鎖住的龍氣,并且還得壓制住窮奇陣法。
我撐起昏迷的郭珍,掐著她的人中將她弄醒。
郭珍這次醒來,依然很慌張,但眼睛里是清明的,魂兒穩住了。
我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讓她待會兒跟著我走就行。
郭珍直點頭,躲在我的身后,看都不敢亂看。
隨著轉經輪的轉動,以及假苦行僧不停地念動經咒,無數的金色經文朝禪房里四散開來,可下一刻,那些經文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眨眼間便消失了。
幾次之后,假苦行僧就有些慌了,他看了看轉經輪頂上鑲嵌的金鱗,又看了看柳珺焰,驚詫道:“怎么可能?難道你竟真的是這片金鱗的主人?”
“是不是,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柳珺焰忽然收勢,五指朝手掌收去,隨著他的動作,假苦行僧手中的轉經輪竟不受控制地轉動起來,順時針轉幾圈,逆時針又轉幾圈,周遭的氣場一下子就變了。
轉經輪不是隨便轉的,一般情況下,像假苦行僧這種手持轉經輪,無論大小,是要用右手拿,順時針轉,如果逆時針去轉,就有‘倒行逆施’的反規則意思在。
這是修行之人決不允許犯的錯。
但現在,那轉經輪跟神經病似的,順轉逆轉,根本不受控制,假苦行僧一下子就自亂陣腳。
這個時候,柳珺焰忽然朝他拍出一掌,他慌亂之下去接這一掌,用盡了全力,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
我趁著這個機會,拉著郭珍從另一邊迅速出了禪房。
身后仍在打斗,我拉著郭珍朝寺廟大門跑去。
可一腳踏入正殿,我就感覺到了整個正殿里陰森森的,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們一般。
郭珍更是被激得渾身顫抖,兩條腿抖篩子一般挪動不了半步。
我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緊緊地靠在我懷里,減少恐懼感。
我一邊摟著郭珍,一邊朝四周看去。
看了一圈也沒看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直到我的視線對上了正殿之中的那尊佛像上。
那是一尊大佛,盤腿坐著都有一人半高,此刻,那對本應該充滿慈悲的佛眼里,兩只銅鈴大小,猩紅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和郭珍。
這冷不丁地一對視,嚇得我一個激靈。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郭珍的眼睛,帶著她飛快地往大門那邊走去。
寺廟的圍墻很高,想要帶著郭珍離開,正殿是必經之路。
可還沒等我們跨出正殿高高的門檻,厚重的大門竟自己朝著里面合起。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一個翻身能來得及翻出去,可帶著郭珍根本辦不到。
并且在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覺到身后的那尊大佛動了。
泥塑的身體碎裂開來,成塊成塊地往下掉,一股噴灑著熱氣和難聞味道的氣息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