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世,金戈只想用新式教學點亮更多學生的人生。
他成功了,項目式學習、翻轉課堂風靡全國,連教育專家都來取經。
然而就在他享受教育榮光時,陰影中的毒蛇亮出了獠牙。
深夜的匿名短信只有一張照片——黃琳獨自走在昏暗路燈下的背影。
附言冰冷:“她的笑容,很快就不屬于你了。”
…… …… …… …… …… ……
燈火通明的頂樓花園里,水晶吊燈的光芒溫柔地流淌,灑在賓客們帶笑的臉上,空氣里彌漫著甜點香檳的微醺氣息。金戈手中那塊精致的小蛋糕散發著誘人的甜香,黃琳依偎在他身邊,眼波流轉,全是毫不掩飾的驕傲與幸福。父母金銀和吳珍坐在不遠處,正和崔麗、李佳她們聊著天,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舒展著欣慰。張海、洪龍幾個男同事在稍遠的地方,舉著酒杯,不知說到什么,爆發出爽朗的笑聲,連張牟這個當警察的哥哥,也難得地卸下了平日的嚴肅,眉宇間全是輕松。
這喧囂的暖意,像一層柔韌的金色薄紗,包裹著此刻的圓滿。然而,金戈遞到唇邊的小蛋糕卻突兀地停住了。
就在剛才低頭的瞬間!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對面樓下那片濃得化不開的街道陰影里,似乎有極其短暫、極其銳利的一點反光,倏然亮起又熄滅,快得如同視網膜上殘留的錯覺,卻又帶著一種淬了冰的寒意。
“怎么了,戈?”黃琳敏銳地察覺到他動作的停滯,柔軟的手指輕輕搭上他的手腕,帶著關切的溫度。
那點冰寒的錯覺,被手腕上真實的暖意驅散了一些。金戈迅速調整表情,對著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自然地咬了一口蛋糕,含糊地應著:“沒什么,突然想到明天高三(五)班那個項目小組的匯報,不知道他們準備得怎么樣了。”他刻意把聲音放得輕松平常,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再次掃過那片沉寂的黑暗。那里只有路燈昏黃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光斑,空無一物,安靜得仿佛剛才那絲令人心悸的反光從未存在。
是看錯了嗎?余匕那張在陰影里扭曲的、充滿怨毒的臉,驀地撞進腦海。這個念頭像一根冰冷的針,悄無聲息地刺穿了此刻的暖意融融。
“你啊!”黃琳嬌嗔地瞪他一眼,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戳,“金老師,現在是慶功宴時間!不準想工作!”她語氣帶著小小的霸道,眼底卻盛滿了理解的笑意。她知道他有多在意那些學生,這份在意,正是她深愛他的地方之一。
金戈順勢握住了她搗亂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溫熱驅散了心底殘留的寒意,他笑著點頭:“遵命,黃老師!今晚不想工作,只想你。”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換來她臉頰飛起的兩抹紅霞。
宴會的氣氛依舊熱烈,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金戈陪著黃琳,和同事們寒暄,接受著真誠的祝賀,心緒卻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開微瀾。重生帶來的不僅是彌補遺憾的機會,更有對危險的敏銳預知。余匕那雙在黑暗中淬毒的眼睛,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他,此刻的輝煌并非坦途。
他必須更快地積蓄力量,為了守護眼前的一切!
窗明幾凈的高三(五)班教室里,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慷慨地潑灑進來,將嶄新的課桌椅照得發亮。空氣里浮動著粉筆灰細微的顆粒和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這節政治課,氣氛卻迥異于往日的安靜聽講。
教室的格局被徹底打破。課桌椅不再是規整的方陣,而是被學生們自發地挪動,拼湊成幾個大小不一的“島嶼”。每個“島嶼”都圍坐著七八個學生,他們不再是規規矩矩地坐著,有的甚至直接盤腿坐在地上,面前攤開的不是課本,而是筆記本電腦、打印出來的調查問卷、手繪的海報草圖、還有五顏六色的便利貼。鍵盤敲擊聲、壓低的討論聲、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偶爾爆發出的小小爭執或恍然大悟的驚嘆,交織成一片充滿活力的“嗡嗡”聲浪。
“翻轉課堂”項目式學習——金戈重生后帶來的教學變革核心,正在這里如火如荼地實踐著。知識不再是單向灌輸的河流,而是學生們主動探尋、挖掘、整合的礦藏。
金戈沒有站在講臺上。他更像一個游走在各個“島嶼”之間的觀察者與引導者。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小臂,步履從容地穿梭在熱烈的討論小組之間,時而俯身傾聽,時而在某個小組的白板上快速勾勒幾筆,提出一個關鍵性的疑問,或者只是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你們‘社區治理現代化’小組這個問卷設計,問題指向性很好!”金戈停在一個小組旁,指著他們電腦屏幕上的問卷星頁面,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周圍的討論,“但選項設置,能不能再具體一點?比如‘您認為社區停車難的主要原因是?’選項除了‘車位不足’、‘管理混亂’,是不是可以考慮加上‘外來車輛過多’或者‘部分業主私占公共車位’?越具體,越能反映真實痛點。”
被點名的**,一個平時有些靦腆的男生,眼睛瞬間亮了,用力點頭:“明白了金老師!我們馬上細化!”他立刻轉頭和組員們激烈地討論起來。
金戈的目光掃過他們組員興奮的臉龐,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這就是他想要的!讓學生們從知識的被動容器,變成問題的主動解決者。他轉身,走向另一組研究“基層民主實踐”的學生。他們正圍著一張巨大的白板,上面貼滿了便利貼,畫著關系圖。
組長張昊——那個思維活躍、行動力極強的男生,正指著白板上一處空白,眉頭緊鎖:“這個地方的邏輯鏈條還是有點斷裂。為什么這個決策最后沒能執行下去?光寫‘阻力太大’太籠統了!阻力具體來自哪些方面?是資金?是居民意見不統一?還是上級部門的審批卡殼?”他的問題犀利而直接,帶著一種刨根問底的勁頭。
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生立刻回應:“我查到一份街道會議記錄副本的掃描件!好像提到當時有幾戶居民堅決反對征用他們樓前那塊小空地,認為那是他們的‘風水位’!這算不算一個具體阻力點?”
“算!當然算!”張昊眼睛放光,立刻抓過一張綠色便利貼,飛快寫下:“關鍵阻力一:部分居民傳統觀念(風水)阻礙空間規劃”。他把便利貼重重拍在那個空白處,“立刻把這個細節補充進案例分析里!要具體!有血有肉!”
金戈站在他們身后,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暖流和成就感。張昊身上那股子銳氣和責任感,讓他看到了重生前那個懵懂少年未曾顯露的鋒芒。他輕輕拍了拍張昊的肩膀,只留下兩個字:“很好。”沒有多余的褒獎,卻讓張昊挺直了脊背,眼神更加堅定。
教室里的空氣仿佛被點燃了。每一個小組都像一臺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在碰撞、融合、修正中向著目標前進。知識不再是枯燥的條文,而是變成了他們手中解決問題的工具,變成了他們理解這個復雜世界的鑰匙。金戈的目光掠過一張張專注而興奮的年輕臉龐,看著他們在自主探索中煥發出的光彩,前世那個只能看著學生死記硬背的自己,與此刻的畫面重疊又分離。一股巨大的滿足感和沉甸甸的責任感,如同溫暖的海潮,沖刷著他心底深處因余匕而生的那片陰霾。值得!這一切的冒險和努力,都值得!
下課鈴響得猝不及防,學生們卻意猶未盡。
“金老師!再給我們五分鐘!就五分鐘!這個數據圖表馬上就調好了!”一個小組的成員幾乎是哀嚎著喊出來。
“不行不行!下節是范老師的數學,遲到要挨訓的!”另一個小組的女生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筆記本電腦和散落的資料,一邊大聲提醒。
教室里頓時一片兵荒馬亂。學生們像一群剛結束激烈戰斗又接到新任務的士兵,一邊抱怨著時間太短,一邊以驚人的速度整理戰場——收電腦、疊海報、撿起掉在地上的筆和便利貼。抱怨聲、催促聲、互相提醒的喊叫聲混成一片,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金戈站在逐漸散去的喧囂邊緣,看著這群活力四射的少年,臉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從眼角眉梢流淌下來。就在這時,洪龍的大嗓門在教室門口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奮,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老金!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金戈循聲望去,只見洪龍、張海,還有崔麗、李佳幾個要好的同事,全都擠在教室門口,臉上洋溢著激動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像一群中了頭彩的人。洪龍手里還揮舞著一張像是通知函的紙片,因為用力,紙片嘩嘩作響。
“怎么了洪大炮?撿到寶了?”金戈笑著調侃,朝門口走去。學生們也好奇地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
“比撿到寶還牛!”洪龍幾步沖過來,激動得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金戈臉上了,他一把將那張紙拍在金戈胸口,“你自己看!省教育廳剛下的通知!點名要組織全省骨干教師代表,下個月專程來我們廈夂一中!干什么?就干一件事——學習你金戈搞的這個‘翻轉課堂’和‘項目式學習’模式!點名要你金戈做專題報告!全省啊老金!你這把火,燒到省廳去了!”
洪龍的聲音如同炸雷,震得整個走廊似乎都嗡嗡作響。還沒完全離開的學生們腳步徹底停住了,紛紛扭頭,震驚地看向被圍在中間的金戈。張昊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剛才那個整理問卷的**,手里的資料“嘩啦”一下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
金戈接過那張蓋著鮮紅印章的正式通知函。白紙黑字,清晰地印著“關于組織全省骨干教師赴廈夂一中觀摩學習‘金戈教學模式’的通知”。一行行官方措辭,此刻卻帶著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指尖。全省!這兩個字的分量沉甸甸地壓下來,是認可,是機遇,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千鈞重擔!
“我的天……金老師,你要全省出名了!”一個女生捂著嘴,小聲驚呼出來,看向金戈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太牛了!金老師萬歲!”不知哪個調皮的男生帶頭喊了一句,瞬間引爆了學生們的情緒,歡呼聲和掌聲毫無預兆地在走廊里炸開!他們或許不完全理解這通知背后的意義有多重大,但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參與其中的那份榮耀!他們的金老師,被省里點名了!他們做的那些項目,被省里認可了!
“安靜!安靜!都回教室去!下節課馬上開始了!”洪龍趕緊維持秩序,但臉上得意的笑容怎么都壓不住。
金戈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認可和學生們純真的歡呼包圍著,心臟在胸腔里有力地撞擊著。他抬起頭,目光越過興奮的學生和同事,恰好對上走廊盡頭聞聲趕來的黃琳。她站在稍遠的地方,沒有立刻擠過來,只是靜靜地望著他,臉上綻開一個無比燦爛、無比驕傲的笑容,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為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那笑容,明媚得足以驅散世間一切陰霾。金戈心中因余匕而起的最后一絲不安,也被這笑容和巨大的喜悅暫時沖散了。
然而,就在這片喧騰的喜悅浪潮之中,一股冰冷的暗流正悄然涌動。走廊拐角的陰影里,牟咖抱著幾本教案,身體僵硬地貼著冰冷的墻壁站著。他剛才恰好經過,將洪龍那炸雷般的宣告和隨之而來的歡呼盡收耳中。
那張通知的內容,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他的耳膜,再刺進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全省觀摩?學習金戈?牟咖的臉頰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眼神里翻滾著濃烈得化不開的嫉妒、怨毒,還有一絲被徹底碾壓的恐慌。他死死摳著懷里的教案,硬殼封面幾乎被他指甲摳破。憑什么?他金戈才來幾年?憑什么踩著自己這些“老人”爬上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嘩眾取寵!這世道真是不公!牟咖的胸腔劇烈起伏,一口濁氣堵在喉嚨口,咽不下又吐不出,憋得他眼前陣陣發黑。他不敢再看那片刺眼的喧鬧中心,猛地轉身,像逃離瘟疫現場一樣,腳步又重又急地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陰影里,留下身后那片依舊熾熱的榮光。
省教育廳的通知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廈夂一中激起了巨大的漣漪。金戈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從年級組傳遍了整個校園,成了絕對的焦點。
接下來的日子,金戈徹底陷入了高速旋轉的陀螺模式。白天,他的課堂成了開放的“樣板間”。本市的、鄰市的,甚至省城一些聞風而來的教育同行、專家教授,一波接一波地涌進高三(五)班的教室。后排加了一排排椅子,常常坐得滿滿當當。金戈站在講臺上,神態自若,從容不迫。他不再僅僅是授課者,更像一個教學理念的展示者和剖析者。
“各位老師請看,”金戈指著白板上學生小組剛剛完成的“基層民主協商流程圖”,聲音清朗地傳遍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這個流程圖,包括里面標注的每一個關鍵沖突點和解決方案,全部是由張昊同學帶領的第六小組,通過實地走訪三個不同類型的社區居委會、采訪街道干部和居民代表,整理分析大量一手資料后,自主構建出來的。我的角色是什么?”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那些專注甚至帶著審視的眼睛,“是在他們遇到方向性偏差時,提供理論框架的引導;是在他們采集信息遇到瓶頸時,給予方**的提示;是在他們邏輯鏈條出現斷裂時,提出關鍵的追問。知識的內化和能力的提升,就發生在這個主動探索、試錯、修正的全過程里,而不是發生在被動接收我的標準答案那一刻。”
臺下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有人點頭,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微微皺眉。金戈坦然接受著所有目光的洗禮。他演示項目啟動時如何激發學生興趣,展示如何利用在線平臺進行課前知識傳遞(翻轉課堂的核心),重現課堂上如何組織有效的小組協作和深度研討。每一次示范課后,都伴隨著長時間的、甚至有些激烈的問答環節。
“金老師,這種模式對學生的自主性要求太高了!普通中學,尤其生源差一點的學校,學生根本帶不動,怎么辦?”一個來自鄰市重點中學的資深教師推了推眼鏡,問題很尖銳。
金戈點點頭,沒有回避:“您說得對,這是普遍存在的顧慮。我的經驗是,不能一蹴而就。可以從小的、短周期的項目入手,比如一個單元里某個核心概念的探究。同時,小組分工要極其明確,任務拆解要足夠細,讓每個學生都有明確的、‘跳一跳能夠得著’的目標。教師的腳手架作用在這個階段尤其重要,要手把手地帶,及時反饋。等學生嘗到自主探索的甜頭,能力提升后,再逐步放手。這需要一個過程,但值得投入。”他的回答條理清晰,結合了具體的課堂實例,既承認困難,又提供了可行的路徑,讓提問的老師陷入了沉思。
質疑的聲音并未完全消失,但金戈用實實在在的課堂效果、學生自信的展示和清晰的邏輯闡述,一次次化解著這些疑慮。那些原本帶著挑剔目光而來的專家和老師,在聽完課、看完學生展示的項目成果后,眼神漸漸變了,從審視變成了驚訝,從驚訝變成了由衷的欣賞。課后,金戈的身邊總是圍滿了人,交換聯系方式,預約深入交流,探討細節問題。他的手機從早到晚響個不停,郵箱里塞滿了來自各地的咨詢郵件。
巨大的榮譽伴隨著難以想象的壓力。他不僅要保證自己的教學探索持續深入,拿出更多有說服力的案例,還要接待、交流、解答疑問,準備即將到來的全省報告。他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常常是最后一個離開燈火通明的教學樓。
夜風帶著海濱城市特有的咸濕氣息,拂過寂靜的校園。金戈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獨自走在回教師公寓的林蔭道上。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空曠的路面上孤獨地移動。喧囂了一整天的校園終于沉沉睡去,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海浪不知疲倦的、低沉的嗚咽。
白天面對同行和專家時的那份從容自信,此刻在無人的夜色里悄悄褪去,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憊。身體的倦怠感如同潮水般一陣陣涌上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用力捏了捏眉心,試圖驅散那點脹痛。全省的期望,同行的矚目,學校的支持,還有……余匕那雙在黑暗中窺伺的眼睛……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盤旋、碰撞。重生帶來的先知先覺,此刻更像一副沉重的枷鎖,提醒著他前路不僅有榮光,更有潛藏的致命危機。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破了夜的沉寂。不是電話鈴聲,是短信提示音,短促地“嗡”了一聲。
這么晚了?金戈有些疑惑,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他劃開屏幕,一條新信息靜靜地躺在收件箱里。
沒有文字。
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的像素并不高,背景是模糊晃動的昏暗街景,幾盞老舊路燈投下昏黃慘淡的光暈。照片的焦點異常清晰——黃琳!她穿著一件淺色的風衣,側對著鏡頭,微微低著頭,似乎正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獨自一人走在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輪廓,幾縷發絲被夜風吹拂,貼在頰邊。她的身影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那么單薄,那么……毫無防備。
金戈的呼吸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凍結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猛地竄起,瞬間席卷四肢百骸,讓他如墜冰窟!是誰拍的?什么時候拍的?余匕?!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幾乎是痙攣地向下滑動屏幕。
照片下面,終于出現了一行字。那字冰冷、僵硬,帶著一種刻意模仿機械的惡意,每一個筆畫都像是用冰錐刻出來的:
“她的笑容,很快就不屬于你了。”
夜風似乎陡然變得凜冽刺骨,帶著海水的腥咸,像無數冰冷的針,扎透了金戈單薄的襯衫。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黃琳孤獨的身影和那句淬毒的文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揉捏!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手機外殼咯咯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余匕!這條陰魂不散的毒蛇!他果然出手了!而且,目標不是自己,是他最珍視、最想守護的黃琳!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疲憊和榮光帶來的熱度。金戈猛地抬起頭,充血的眼睛如同困獸般銳利地掃向四周沉沉的黑暗。濃稠的夜色像化不開的墨,包裹著寂靜的校園,路燈的光暈之外,是深不見底的黑。每一處搖曳的樹影,都仿佛潛藏著致命的殺機。剛才海浪溫柔的嗚咽,此刻聽在耳中,也變成了不詳的低吼。
那毒蛇藏在哪里?!他到底想干什么?!琳琳……她現在在哪里?安全嗎?!
金戈的手指在通訊錄上“黃琳”的名字上懸停,劇烈地顫抖著,幾乎要按不下去。他必須立刻聽到她的聲音!確認她的安全!然而,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如果余匕此刻就在黃琳附近,自己的電話會不會反而……驚動了那條毒蛇,給琳琳帶來更大的危險?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夜風呼嘯著穿過空曠的校道,卷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毒蛇爬過枯草地的低語,在這死寂的深夜里,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