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吊燈在四人頭頂投下暖黃光暈，林小夏把最后一口奶油蘑菇湯舀進嘴里，拍了怕肚子，"好飽呀！"

代代站起身準備收拾餐盤，林小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這種粗活怎么能讓淑女動手？"林小夏故意拉長語調。

趙越輕笑，從代代手上接過餐盤，"小夏說得對，這種事情當然是交給我們男同志。"

"趙越學長別動。"林小夏突然喊了一嗓子，然后轉頭瞪著周然，"你居然還吃？趙越學長和代代是客人，怎么能讓他們動手呢！"

說著就把周然往廚房方向推，周然一個踉蹌撞在料理臺上，刀叉在瓷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謀殺親夫啊！"周然慘叫著扶住料理臺，回頭看見林小夏正沖他比鬼臉，吐了下舌頭溜走了。

趙越靠在廚房門框上笑，"我用的洗碗機還不錯，要不要推薦給你？"

周然嚷嚷著太需要了，趙越推薦的那肯定好用，不用擔心閉眼買。抽了張紙巾胡亂擦了擦手拿起手機就下單了。同時不忘感嘆一句"還是越哥有先見之明"。

"越哥，你就干看著不幫點忙？"周然哀嚎著舉起油膩膩的鍋鏟。

"作為師傅，負責監督就好了!"

"還有沒有天理啊！感覺好累，有種變成了一頭牛耕五百畝地回家后發現沒飯吃，又聽到以后每天還要繼續耕五百畝的無力感。"

代代笑著往廚房走，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被林小夏攔住，又把代代推到客廳，從冰箱拿出洗好的草莓塞到代代手上。

"誰剛剛說沒飯吃啊！"林小夏回到廚房揪著周然的耳朵。

"有飯吃有飯吃。你先把我耳朵松開啊，你看都被你揪成彌勒佛了。"周然甩了甩手上的水，揉了揉耳朵。

林小夏挽起袖子準備洗碗，周然用胳膊肘把她推開，"小祖宗，你快去吃水果吧，別在這搗亂。"

林小夏不服氣的又去揪周然耳朵，周然一個側身躲開，"哎！揪不著，揪不著。"

林小夏把最后一只馬克杯放進水池，周然正踮著腳夠吊柜里的清潔劑，襯衫下擺揚起露出腰間白皙的皮膚。林小夏突然伸手戳了戳，周然像被電到般跳起來，"是哪個傻子把清潔劑放這么高的"。

"就是你這個傻子啊！"林小夏在周然屁股頂了一下跑回客廳。

一陣鬧騰之后，天色漸晚。趙越拿過外套替代代披上，"路上小心。"林小夏倚在門框上揮手，周然從她身后探出腦袋，"下次再來!"

車子駛入霓虹街道時，代代正望著窗外出神。趙越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代代的手背。

"在想什么？"他的聲音像浸了月光的絲綢，代代突然想起林小夏說的話："周然說要等結婚后才和我......"

代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安全帶卡扣，"學長，"她突然轉頭看向趙越，"你怎么看待婚前性行為？"

趙越把車停在紅燈前，側臉在路燈下忽明忽暗。代代看見他喉結輕輕滾動，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陰影。

"你記不記得你養的多肉？"趙越看著代代，手指在方向盤上摩挲。

代代點了點頭。

趙越將頭轉回去，看著紅綠燈，"陽臺的那顆桃蛋，剛養的時候差點死掉，現在爆了七個崽。"

代代松了送安全帶，稍微坐直了一點。

"我是想說......"綠燈亮起，他踩了一腳油門，"有些事就像換盆，得等根系長結實。你現在覺得好奇，就像當初非要把多肉放陽臺暴曬。"

趙越打了個方向盤，"我怕你哪天突然發現，原來曬太陽也會曬傷。"

代代垂著腦袋，"可是，你明明也很想......"

"對，我很想！"趙越握緊方向盤看了眼后視鏡，"每次你穿著睡衣晃來晃去，我都得在心里念清心咒。更別說......"

趙越喉結滾動了一下，更別說代代在他懷里亂蹭，還有那幾次兩人的親密接觸。

"你還記得第一次在我公寓......"又一個紅燈，趙越將車停在人行道前。

代代看著趙越說自己知道從那以后床頭柜就備著避孕套了，"那你買那個干嘛？"

"買的時候想著，萬一哪天你特別特別想要......"他注視著前方，咬了咬嘴唇，試圖借此來壓抑某種情緒，最后深呼吸了幾口氣。

汽車拐進黑暗，趙越將車停好，代代下車時沒踩穩跌進了趙越的懷里。

趙越突然把代代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現在跳得多快。可要是明天你后悔了，我這里會疼得更厲害。"

代代站穩挽住趙越胳膊，"你放心，我不會后悔。"

趙越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等你想明白三個問題好不好？第一，如果十年后分手會不會難過今天的事；第二，要是......中獎了怎么辦；第三......"他忽然低聲一笑，"現在親你和吃草莓冰淇淋哪個更甜？"

代代踮著腳尖摸了摸趙越的喉結，"學長是幼稚鬼！"

"最后一個問題最重要——"趙越突然把她扛起來，"我家代代值得最鄭重的開場，才不要像電視劇里滾橙子那么草率！"

公寓門鎖發出輕響，趙越幫代代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你先睡吧。"趙越打開電腦，"我得把項目組的測試方案理出來。"

代代將溫好的牛奶放在桌上，手指戳了戳趙越的鎖骨，"本姑娘特供補充劑，快喝！"

趙越就著她手抿了口，奶漬沾在嘴角。代代突然舔掉那抹白痕，得逞的笑還掛在臉上，人已經坐在桌前攤開文獻看了起來。

鍵盤敲擊聲混著掛鐘滴答，趙越對著艦船冷凝器流場模擬圖皺眉，忽然聽見紙張滑落的聲響，轉頭看見代代腦袋正小雞啄米似的點著。

"去床上睡。"他托住她快要磕到桌沿的下巴，指腹蹭過她的嘴角。

代代哼哼唧唧往他頸窩鉆，發絲掃過他的喉結。趙越收起電腦，笑著收緊臂彎，將懷中的人輕輕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