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鐘筱已經給醫院捐過很多藥了,左嵐一開始也想過問問鐘筱的,但后來還是覺得不太好。
畢竟鐘筱一個姑娘,出門在外,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這些東西都是硬通貨,他們也不能一次次找人家拿。
所以才想著打電話去市區醫院里相熟的醫生碰碰運氣。
可是現在情況緊急。
左嵐見狀,便說:“筱筱,曼玲要做的是瓣膜手術,需要用到的藥有很多,這些藥都不是什么常見藥品,你這里應該是沒有的。”
鐘筱聽見左嵐這話,一下就在心里列出了個藥品清單。
瓣膜手術最需要的是麻醉藥,乙醚危險系數高,現在已經被逐漸替代了,氟烷倒是可以,但是這個麻醉藥對心肌有抑制作用,不適合用于心臟手術。
那全身麻醉目前就只剩下硫噴妥鈉了。
硫噴妥鈉她有,好幾箱呢。
手術過程中的需要的肌肉松弛劑,抗凝血藥,強心藥和血管活性藥,以及術后需要的抗生素和鎮痛藥。
她都有。
左嵐這邊見鐘筱久久沒有說話,便自然而然地以為鐘筱是拿不出這些藥的,急忙趕回家去翻電話簿。
鐘筱在心里列完一個清單后,也扭頭跟宋廷深說:
“宋團長,你等我一下,我去房間里找點東西。”
說完就上了樓梯,回了自己的臥室。
在空間里面翻找了一下,把需要的藥品都拿了出來。
又在臥室里面整理清算了一下,眼看著差不多了,這才捧著一堆藥走出去。
左嵐剛好也從樓梯上下來,一臉的著急。
“現在市里的醫院也都缺藥,我聯系了好幾個醫生,都說先幫我問一問,時間不等人,希望曼玲這一次能吉人自有天相。”
“深兒,你在家照顧好筱筱,我再去一趟醫院的庫房。”
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被鐘筱叫住。
“左姨,你看看這些藥夠不夠?”
左嵐一怔,回過頭來看見——
鐘筱把她懷中的藥全部攤開,放在桌上,左嵐瞪大眼睛,從左到右依次看過去,分別是全身麻醉藥硫噴妥鈉,肌肉松弛劑****,肝素,***,普魯卡因胺,異丙腎上腺素,慶大霉素,嗎啡。
左嵐滿臉的震驚。
因為她還看見了鈣通道阻滯劑。
這個藥,如果不是專業的醫師,是根本不知道還可以用于心臟手術的。
左嵐十分震驚地看向鐘筱,就連宋廷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左嵐不僅僅是震驚于鐘筱能拿出這些藥來。
她更加震驚的是,鐘筱拿出來的每一樣藥都很準確,不是那種囫圇吞棗似的,把所有藥都拿出來,看能不能用得上。
而是非常具體的。
麻醉,手術中用到的,以及手術后用到的。
每一樣都分門別類,剛剛好就是左嵐剛才打電話找市里的醫院借的那些。
說白了,能準確拿出這些藥物的,只有可能是專業的醫護人員。
門外漢是絕對做不到這么精確的。
左嵐傻了眼,問:“筱筱,你懂醫?”
鐘筱下意識回避左嵐的眼神。
事發突然,她一門心思想著救人,差點暴露自己了。
在他們的眼中,自己應該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資本家大小姐,之前“歪打正著”說中月湖島的事情已經差點讓人懷疑了,都是她胡亂編造了個老師才蒙混過關的。
這次又要怎么解釋。
她的醫術是空間給她的,雖然現在還只解鎖了一級,但是基本的配藥還是不在話下的。
情急之下,鐘筱只能瞎編:“我從小可是跟著二外公長大的,天天去二外公家里看醫書,多多少少懂一點。”
左嵐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
她握住鐘筱的手。
“筱筱,我替曼玲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鐘筱大手一揮:“沒事的左姨,你快拿著藥去醫院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命要緊。”
左嵐點了點頭,這才拿著這些藥, 火急火燎地趕去了醫院。
-
左嵐走后,鐘筱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宋廷深,問:“你還站在這里干嘛?不跟著去醫院看看嗎?”
鐘筱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
如果宋廷深早就已經恢復記憶了,那么他應該也已經想起來他曾經和侯曼玲的感情了,為什么現在還這么淡定?
不應該第一時間沖去醫院嗎?
誰知,宋廷深卻反問她:“我為什么要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去那里干什么?”
鐘筱問:“侯曼玲不是你的老相好嗎?”
她直接把這事兒問了出來。
其實之前她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明明他和侯曼玲已經在一起了,為什么搞得好像對她挺有意思的樣子,心聲里一口一個筱筱的喊著。
難不成這狗男人是想要腳踏兩條船?
周詠新二號?
想到這里,鐘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神也重新變得有點審視。
可宋廷深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變得有點耐人尋味。
他現在才知道。
原來鐘筱一直誤會了他和侯曼玲之間的關系。
可是她為什么會誤會呢。
原因只有一個。
宋廷深問:“你偷聽到侯曼玲和我說話了?”
宋廷深瞇了瞇眼。
畢竟這件事子虛烏有,從頭到尾只有他剛回來的第二天,侯曼玲到他的病房里給他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自己那個時候,已經恢復記憶了。
所以知道侯曼玲說的都是假的。
而鐘筱竟然知道這件事,就只能證明當時侯曼玲說那些話的時候,鐘筱聽見了。
果不其然,鐘筱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心虛。
但她很快整理好表情,說:
“什么……什么偷聽不偷聽的啊,我當時只是恰好路過,恰好、不小心,聽見了你們說話而已,我可沒有偷聽啊。”
鐘筱把臉蛋瞥向一邊。
可即便如此,鐘筱也不得不承認。
她現在其實是真的挺好奇的。
挺好奇宋廷深會給她一個什么樣的回答的。
鐘筱已經在心里想好了。
如果宋廷深跟她說什么,“以前確實是喜歡過侯曼玲,但是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或者說什么“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人要向前看”之類的話。
鐘筱就直接一腳踢爆他的狗頭。
就當是為全體女性同志消滅一個渣男了。
可沒想到,率先回答鐘筱的,是宋廷深的心聲。
【筱筱真是個傻瓜,這樣的話也信,她不是說她讀過兵書嗎?怎么連這點伎倆都不懂?】
【侯曼玲此舉,就是典型的趁火打劫、無中生有、偷梁換柱、反間計。】
鐘筱皺眉。
他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怎么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直到宋廷深的心聲再次傳來。
【我這二十八年來,向來潔身自好,從來沒有招惹過任何一個女同志,沒有跟任何人有過任何不清不楚的關系,從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筱筱的照片開始,我的眼里和心里就已經看不見其他人了。】
【筱筱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鐘筱渾身一顫,扭頭緩緩看向神色淡漠的宋廷深。
若是沒有聽見他的心聲這一項能力的話,鐘筱是死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副冰冷的面容之下,有一顆怎樣炙熱的心。
迎上鐘筱的厭恨,宋廷深淡淡開口:
“我和侯曼玲沒有關系,你愛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吧。”
鐘筱:“……”
宋廷深同志,什么叫不信就不信吧?
你這樣,這輩子都討不到媳婦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