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默默點了點頭,贊了一聲不錯。
但心中卻認(rèn)為這小子材力雖強(qiáng),但畢竟是新兵,訓(xùn)練時長太短,想入中央騎軍,還差得遠(yuǎn)。
畢竟戰(zhàn)場之上就算力達(dá)千斤的猛人,技藝不足,不小心陷入敵陣那也是必死無疑。
二弟還是有些天真啊,以為這樣我就會同意往中央騎軍塞人。
不過如此材力,入個銳士營還是很輕松的。
如此想著,場上的趙誠已經(jīng)拿起了身上背負(fù)的烏木弓,這烏木弓通體黑色,之前與他的鎧甲顏色融合,還看不出來,此時一拿在手上,厚重的躬身和堅韌的弓弦立刻顯出這弓的強(qiáng)度。
蒙武目光一凝,一眼看出這是蒙威收藏的那把頂級好弓,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如此下血本,連這把收藏的好弓都借給這少年用了。
卻見趙誠并未走到移動靶區(qū)前方,而是站在近二百步之外的原地,直接就是搭箭開弓。
弓開如滿月,隨著一聲霹靂炸響,箭矢瞬間消失,撕裂空氣,發(fā)出尖銳嘯鳴,嗤的一聲射穿了移動人形靶子的腦袋,而后去勢不停,釘入土墻之中!
咄的一聲剛剛響起。
又是接連兩道嘯鳴聲接連響起,另外兩個晃動的人形靶子頭顱正中盡皆被穿透出一個小孔,另外兩箭接連釘入土墻,與之前那枚箭矢的箭尾并排。
三箭之間,幾乎是毫無停滯,一箭接著一箭,有若行云流水,但卻準(zhǔn)的可怕,力道也是大的嚇人。
高臺之上,蒙武騰的一下站起,眼睛睜的渾圓,定定的看著那將弓收起走向馬匹方向的少年。
“神射哉!?”
蒙恬更是大驚失色,咽了一口口水,不可思議道,“這距離,足有二百步!”
“二百步射移動靶,三箭全中頭顱正中,就連中央軍中也沒有如此神射手。”
“這樣的箭術(shù),二叔你說他是剛?cè)胛橐粋€月的新兵??”
此等箭術(shù),放眼整個大秦也是絕無僅有!
射的準(zhǔn)的,沒他射的遠(yuǎn),射的遠(yuǎn)的,沒有他射的準(zhǔn)。
蒙威嘴角有些壓不住了,強(qiáng)作淡然道,“他剛過十六歲,若不是一個月前的征兵令,如何能夠傅籍入伍?”
蒙恬訥訥無言,只覺得口干舌燥。
蒙武更是雙眼明亮,直直看著趙誠一躍上馬,心中涌起無限期待來。
這小子,很可能是自小就被二弟尋來,一直培養(yǎng)到現(xiàn)在的少年神將!
若是,若是馬術(shù)騎射也能上佳,不敢想象,這是何等銳士!
不過,這孩子如此年紀(jì),要求這么多實在是對他太苛刻了,只要馬術(shù)過得去,他就可以如二弟所說,將這孩子塞入突騎營!
然而趙誠一上馬,那股子游刃有余幾乎是撲面而來,他在馬上給人的感覺,比在陸地上還要自由!
奔馬如風(fēng),他亦如風(fēng)。
單手持韁算什么,他根本就不需要韁繩,馬兒緊隨他的心意,就如同他肢體的延伸,靈活舞動。
一個呼吸間,馬兒可急停轉(zhuǎn)向數(shù)次,靈活機(jī)變,令人大開眼界。
轉(zhuǎn)向之后,趙誠輕夾馬腹,馬兒瞬間開始玩命疾奔起來,速度到達(dá)極限之際,強(qiáng)風(fēng)將趙誠的頭發(fā)都吹拂向后,就在如此速度下,他驟然翻身落馬!
“噫!”
蒙恬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掉下來了。
卻見趙誠伸手在地上一抹,將銅錢握在手中的瞬間,馬兒身軀一扭,一股古怪的力量將趙誠甩上了馬腹,整個過程流暢而優(yōu)美,甚至于趙誠自己都沒有怎么發(fā)力。
蒙恬整個人都看傻了!
還特么能這樣騎馬?
這匹馬好似知道主人在想什么,竟然能夠配合到這種程度,這是什么良駒?
他認(rèn)真觀察那匹馬,可是不管怎么看,這都是一匹再普通不過的馬。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少年的御馬之術(shù)已經(jīng)達(dá)到出神入化之境!
可是他才十六歲啊,自己的馬術(shù)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坨屎!
箭術(shù)就更不用提了,不及其萬一!
一時間,蒙恬開始懷疑人生,自己好歹是將門之后,這二十多年難道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另一邊,趙誠奔馬不停,直奔密集的木樁區(qū),那速度,看的別人都怕他一頭撞死!
然而奔馬到了木樁前,就像是會身法一樣,在密集的樁子里面左閃右突。
一頭高大的大馬,好似蝴蝶一般在木樁之中閃動,這一幕看的人古怪至極,說不出的心情在每個目睹之人的心中彌漫。
趙誠在密集的木樁之中快速沖出,而后一鼓作氣舉弓騎射,奔馬之間,連續(xù)四五箭射穿二百步外的移動人形靶子,依然箭箭穿頭而過!
直至全部考核結(jié)束,他翻身下馬,立于場中,挺拔身姿如同一把直指蒼穹的長槍,朗星般的明亮眸子看向蒙威,沖臺上肅拜一禮,默然回到了后方垂眸靜立。
動若雷霆,靜若泰山。
進(jìn)退有據(jù),不驕不躁。
如此性情表現(xiàn),更是讓蒙武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麻了!
蒙威的信里哪有什么吹噓,全特么是肺腑之言啊!
此子有拔山舉鼎之力,百步穿楊之能,奔如虎豹,躍如鷹鷂,不是天生神將又是什么?
一想到剛才蒙威要將此子塞給自己自己沒要,他就想扇自己嘴巴。
說什么軍制不可廢?在這樣的家伙面前,軍制算個屁!
“那個……”蒙武手掌攥了攥佩劍的劍柄,有點尷尬問道,“蒙威啊,這孩子可入完軍籍了?”
蒙威點了點頭,在軍籍上給趙誠標(biāo)記了通過考核,卻沒有下筆分配軍種。
“如今考核都已通過,自然是要入軍籍了,不過他剛剛?cè)胛樵掠啵€是個新兵嘛,我覺得是個好苗子,應(yīng)該先在縣里戍守一年,多練練才是。”
還練?
已經(jīng)封頂了好嘛!
這還有什么可精進(jìn)的空間嗎?
蒙武撓了撓臉頰,有點艱難的開口道,“嗯……我覺得這小子各項技藝都已經(jīng)達(dá)到頂尖,入中央軍突騎營也是綽綽有余,應(yīng)當(dāng)隨軍去戰(zhàn)場殺敵,建功立業(yè),你覺得呢?”
蒙威連忙說道,“軍制不可廢啊兄長,要入中央軍突騎營,總該需要層層選拔,就讓他按軍制選拔上去,屆時不管歸屬于誰麾下,總歸是按照軍制……”
話說了一半,蒙武終于惱羞成怒,忍不住一腳踢在蒙威屁股上。
“為兄說話都不管用了,要我求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