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珠的一番交談,讓大皇子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
他覺得,自己以后有時間,一定要多來明珠這里坐坐。
就算是明珠已經(jīng)不是大學士了,但是他的經(jīng)驗還在。
他還是能夠給自己一些幫助的。
就在他準備告辭的時候,明珠突然壓低聲音道:“大皇子,還有件事情,你心中一定要有數(shù)。”
看到明珠這般的表現(xiàn),大皇子的心中一動。
他非常清楚明珠這個人,知道他如此的小心,那絕對不是因為一般的事情。
他當下就鄭重的道:“請舅舅指教。”
“老臣一直都覺得,這個儲位之爭,就在你和太子之間。”
可是前些時候太子的一番話,才讓老臣認識到,老臣在這件事情上,想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儲位之爭,不但在你和太子,還在其他皇子。”
“三皇子文武雙全,深受陛下的喜愛。”
“而四皇子果決剛毅,同樣是深受陛下看重。”
“五皇子性情敦厚,做事同樣不差,而且還有太后看重……”
“八皇子雖然年輕,但是禮賢下士,絕對是一代賢王!”
這些話,沈葉已經(jīng)說過,大皇子這些天,也想過這些問題,每每想到這些兄弟,他都有些頭疼。
甚至還有些埋怨老爹,沒事生那么多的兒子干啥呢?
此時的大皇子,聽著明珠的話,心中那爭奪儲位的心思,都降低了不少。
明珠好似沒有看到大皇子的想法,他沉聲的道:“大殿下,這些皇子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都不可小覷。”
“您應該想一下辦法,和他們結(jié)盟。”
“畢竟,你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目標一致!
這句話頓時讓大皇子心中驚醒,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太子拉下馬!
只有將太子從現(xiàn)在的位置上拉下去,他們才有可能成為太子。
如果太子不退位,他們誰也別想當太子,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是同盟者。
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他們也是競爭者。
畢竟,那把椅子只有一個,只能讓他們兄弟之中的一個人坐上去。
大皇子深深的朝著明珠看了一眼,然后帶著一絲感觸的道:“舅舅,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明珠看著大皇子的神色,想要開口,但是最終卻也沒有多言。
等大皇子離去之后,揆敘緩步走了過來。
“父親!”揆敘朝著明珠行禮道:“戶部的催繳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時候,很多同僚都想問父親,這個錢該怎么還?”
明珠的聲勢雖然不如以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聽他話的人,依舊有不少。
特別是在這種需要大家抱團取暖的時候,很多人更是想到了他。
對于這等的情況,明珠的心中自然清楚。
他朝著揆敘瞪了一眼道:“我不是說過嗎?這種事情和我們家無關(guān)。”
“我們又不欠國庫的錢。”
說到這里,他目視著揆敘道:“你也記住,我已經(jīng)不是大學士了。”
“所以有些不是太重要的人,該不理睬,就不理睬。”
“別讓人家當槍使!”
說到這里,他一揮衣袖道:“行了,我釣會魚,你就不要打攪我的安寧了。”
揆敘想要說話,但是被明珠重重的瞪了一眼后,他也只有老老實實的快速離去。
看著離去的兒子,明珠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只不過他的心中,依舊帶著一絲的疑慮,那就是以太子的聰明,真的就被裕親王逼的沒有還手之力嗎?
太子就真的將這件事情辦砸了?
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太子還有什么辦法,難道是動用索額圖以往的那些老關(guān)系嗎?
明珠在釣魚,索額圖卻是在種地!
一點沒有錯,索額圖在種地!
乾熙帝按照太子給出的建議,大學士任職不超過六年,索額圖和明珠兩個輔政多年的大學士,就直接功成身退。
退下來之后,索額圖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
以往當大學士的時候,他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可是現(xiàn)在,不當大學士了,他的精氣神好似都在這一刻耗完了一般。
在生了一場小病之后,索額圖就將后花園的花草清理出來一畝,然后開始種地。
各種的瓜果蔬菜他都種,至于能夠種活多少,對他來說并不是太重要。
他要的就是種地這種感覺。
炎炎烈日下,索額圖手持著鐵鍬,在一塊塊的翻土,一滴滴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落下。
這等的情形,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種地的老農(nóng)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父親,休息一會吧。”阿爾吉善拿著一壺涼茶走過來,沉聲的朝著索額圖招呼道。
索額圖將手中的鐵鍬一放,而后沉聲的問道:“你不去忙你的差事,跑回家干什么?”
“父親,我是聽到了一些事情,特來向您匯報。”阿爾吉善小心的說道。
索額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后道:“這種茶杯太小,以后給我弄一個茶碗。”
“這樣喝著才痛快。”
聽到這話,阿爾吉善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在阿爾吉善的印象中,自己的父親雖然不是那種溫爾文雅的重臣,卻也是很講究規(guī)矩。
現(xiàn)在大口喝茶不說,還說用碗,這實在是……
“你們那些同僚都說什么?”索額圖并不知道兒子在想什么,他在涼亭中也一坐,平靜的問道。
“我那些同僚們都說,太子既然不去裕親王那邊追繳,也就不能在其他人身上強行追繳。”
“他們都覺得,自己欠的錢,還可以多欠一些時候。”
阿爾吉善將自己心中亂閃的心思收了一下,老老實實的的朝著索額圖說道。
索額圖聽到兒子如此說,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他想要張嘴罵人,但是最終,還是將這要說出口的話,直接給咽到了肚子里。
這些天的種地,讓他的脾氣好了不少。
要不然他絕對會將裕親王給罵一頓,如果他索額圖是大學士,絕對要給敢于如此逼迫太子的裕親王一個好看。
太子不是讓自己退嗎?
現(xiàn)在自己退了,他一個沒有羽翼的太子,是不是感到難受了呢?
心中念頭涌動的索額圖,朝著阿爾吉善掃了一眼道:“你這些天,做事要低調(diào)。”
“記住,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要管。”
“在朝堂上,你只管看,不到萬不得已,別開口。”
“多磕頭,少說話!”
聽著自己老爹的訓斥,阿爾吉善敷衍的點了點頭。他雖然依舊懼怕自己老爹,但是他覺得自己好似不用像以前那樣怕了。
明天就是早朝,也是戶部追繳方案進行第三步的時候,催繳還是不催繳,明天就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