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渝咬緊下唇，這分明是要她在全城名流面前坐實“賣藝”的身份。

她看向季墨臨，對方卻只是整了整袖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我去補個妝。”桑渝低聲說，轉身走向洗手間，季墨臨竟然這般喜歡林雅欣，連季家的顏面都不顧。

洗手間的鏡子里，她的臉色慘敗，冰涼的水灑在她的肌膚上，桑渝冷靜不少。

透過鏡子她看到門口的鏡像，季墨臨正俯身在林雅欣耳邊說著什么，惹得她嬌笑連連。

兩人的親密看的桑渝心頭一痛，但她很快收回目光，她不該再對這個男人有過多的想法。

補完口紅出來時，宴會廳的燈光已經調暗，聚光燈打在中央的三角鋼琴上。

林雅欣站在麥克風前，笑容甜美：“下面有請季氏集團的少奶奶，為我們帶來鋼琴獨奏……”

全場掌聲雷動，桑渝卻沒感覺到榮幸，她站在陰影里，看著季墨臨在VIP席上優雅鼓掌，眼神卻冷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在林雅欣的示意下，聚光燈追了過來，桑渝深吸一口氣，走向那架閃亮的鋼琴。

至少在這里，在鋼琴上，她還能找回一點點尊嚴。

燈滅，音符響起，周遭一下安靜下來，桑渝投入其中。

林雅欣走到季墨臨身邊坐下，嬌笑的看著舞臺上的人：“墨臨，你的太太似乎很迷人，所有人都在欣賞呢。”

臺下不少人都被鋼琴的聲音打動，季墨臨不得不承認舞臺上的桑渝是有魅力的，是他從未見過的迷人。

可一想到她被這么多人圍觀，一股怒火冒出。

“呵，一點也不端莊，比不上你。”

林雅欣很滿意季墨臨的答復，貼在他身上，紅唇緩緩靠近，“那你什么時候娶我回去做你的季太太呢？”

季墨臨把玩酒杯的手一僵，他遲遲沒有給出答案，正好最后一個音符在空氣中震顫著消散。

宴會廳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她緩緩抬頭，視線穿過刺眼的聚光燈，看到季墨臨正敷衍地拍著手，而林雅欣臉上掛著假笑，不出意外，她應該要開始新一輪的嘲諷。

“Bravo！”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從VIP區傳來，掌聲的浪潮中，這個聲音卻清晰得如同利劍出鞘。

慕臨淵修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來，他走向舞臺，人群因他的氣勢和身份，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

看到熟悉面龐，桑渝的指尖在琴鍵上輕輕一滑，發出一個不和諧音，又是他幫自己。

“桑小姐的德彪西讓我想起巴黎圣母院的彩窗。”慕臨淵停在鋼琴旁，聲音剛好能讓前排賓客聽見，“光影交錯，神圣與世俗并存。”

林雅欣的笑容僵在臉上，慕臨淵這般夸獎，她再刻意挖苦，倒顯得她想跟慕氏作對。

她快步上前，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慕總似乎很喜歡桑渝姐的鋼琴。”

“當然。”慕臨淵微微頷首，“誰不喜歡優秀的人，而且我打算邀請她作為慕氏新年音樂會的首席鋼琴師。”

周圍頓時響起竊竊私語——“首席鋼琴師？”“不是說是酒吧賣藝的嗎？”“我看慕總對她青眼有加。”

桑渝怔住了，她明明還沒有答應那個邀約……

“墨臨，”林雅欣轉向季墨臨，聲音甜得發膩，“原來桑渝姐要參加慕氏的音樂會啊，你怎么沒告訴我？”

季墨臨的眼神在慕臨淵和桑渝之間來回掃視，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又是慕臨淵。

“家務事，沒必要張揚。”

“家務事？”慕臨淵輕笑一聲，不打算給季墨臨面子，他指尖隨意劃過琴鍵，“季太太公開演出，季總卻坐在臺下看戲……”

他故意頓了頓，給人留下瞎想，“傳出去還以為季家不把自家夫人當回事呢。”

雖然這是圈內心照不宣的事，但被慕臨淵說出來，季墨臨不得不處理。

桑渝看到他的右手在身側攥成拳頭，又緩緩松開，到底還是不敢與慕臨淵正面交鋒。

“慕總說笑了。”季墨臨終于開口，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內人的才華，我向來引以為傲。”

林雅欣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墨臨：“墨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