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皺著眉頭看向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前幾步,直接用一旁水壺里的水把那具尸體的后背沖洗一遍,背上刻著的東西漸漸顯現(xiàn)出來。
哪怕已經(jīng)血肉模糊,梁崇月還是很快就看出來,這上面居然是向家的家訓。
向家的家訓一共只有十二個字:
忠勇為上、廉潔自律、重義輕利。
這套家訓還是向家先祖和大夏的始皇帝一起定下的,這天下誰人不知。
只是在后背刺青一事簡單,若是真的只有這些,梁崇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血糊糊的神劍,她剛才只是粗略的擦了擦,那兩個怪物的血太粘稠,不用清水沖洗,根本弄不干凈。
“李彧安,你別告訴本公主你帶著本公主奔馳千里,就為了看這個?!?/p>
“殿下莫急,還有?!?/p>
李彧安把尸體拖到火把旁邊,借著火把的火光,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把那具尸體上面刺青的皮剝下。
梁崇月就站在他身旁,瞧見他額間滲出的汗珠,她從前倒是不知,李彧安還有這手剝皮的手藝。
一點血未出,一整個后背的皮全被剝下,帶著向家刺青的那張皮剝下后,李彧安將其拿在手上,看向殿下:
“可要直接燒了?”
梁崇月瞧著那剝離完好的皮膚,嘴角勾起一抹3微笑的笑:
“不必,給我吧?!?/p>
誰做的,自然該還給誰才對。
向家可不是好欺負的,膽敢欺負向家,與直接同她對著干有什么區(qū)別。
梁崇月伸手接過李彧安手里的那張皮,隨意用水沖了沖借著收到劍箱的動作,放進了背包里。
那張皮被殿下收走后,李彧安回想著那日與承釗聽到的話,奮力從石縫里把火把拔出,慢慢靠近被剝了皮后的脊背。
梁崇月就站在李彧安身旁,自然看得到他在把火把放到那具尸體背上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聯(lián)合李彧安方才剝皮的舉動,梁崇月已經(jīng)猜到這是一種在邊關封禁的秘術(shù),她也只是在養(yǎng)心殿里的書上看到過。
早年間,邊關混戰(zhàn),狼煙四起,有人發(fā)明了這種用來傳遞消息的秘術(shù),被剝下的那層皮其實也算不得人皮,是一種長在邊關的植物,將其熬制濃稠之后,再添上些顏色,涂抹在人身上,干了之后難以看出差別。
但這種東西時間一長就會起翹,用手一撮,邊上就會起皮。
保險,但時效卻短。
這樣的秘術(shù)直到邊關戰(zhàn)亂平息之后,才被禁止,就是因為在戰(zhàn)亂期間,因為有這樣的秘術(shù)存在,導致太多的百姓被剝皮。
史書上記載著當時的邊關全是沒有皮毛的兩腳獸,大到老嫗,小到襁褓孩童。
為了不讓機密泄露,無一幸免。
梁崇月看著李彧安把手里火把靠在了那具尸體后背上剛被剝了皮的地方,默默伸手幫了他一把。
“直接按上去就可,涂過那秘術(shù)的皮膚不遇到極高溫度,短時間內(nèi)顯現(xiàn)不了?!?/p>
說罷,梁崇月把自己插在石縫里的火把取出,也按了上去,她鼻子里塞了鼻塞,聞不到皮肉燒焦的味道。
倒是瞧著李彧安的表情像是不太好看的樣子,估計這味道上頭的很。
梁崇月用手上火把在那后背上走了一圈,把火把上的油沾了上去,這下不必他們站在此處動手,梁崇月將李彧安拉遠了那具后背著火的尸體。
等到火燒完之后,梁崇月才重新踏上矮坡,將火把靠近已經(jīng)被燒焦的后背,果然見上面有東西。
“臣沒有什么事情能瞞得住殿下,臣離開京城的這些年一直都在藥王谷養(yǎng)病,誤入這山中還是老谷主傳信給臣,說是這片山中有一味能治肺癆的藥材,臣帶著承釗來此,晚上躲雨時誤入此地,正巧發(fā)覺他們的秘密?!?/p>
李彧安站在一旁解釋,梁崇月并不過多的相信他的話,這件事太過險惡,如今這山洞里除了死人就只剩下怪物,李彧安他們兩人卻能全身而退。
梁崇月陰沉著臉專注著那具尸體背上的東西,至于李彧安的話,她只當是沒聽見。
這被火燒過的皮膚已經(jīng)潰爛,上面的東西轉(zhuǎn)瞬即逝,若是不抓緊時間看,再過一會兒就會消失不見。
梁崇月借著系統(tǒng)的金手指,把此人后背的東西趕在消失之前全都拍了下來。
剛退出面板,尸體的后背就已經(jīng)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臣這些年讀書不少,聽他們說話,聽出了這是邊關早已不許再用的秘術(shù),當時臣身邊只有承釗,只能先走,等帶著人再來時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人全都死了?!?/p>
梁崇月抬腳走下矮坡,聽著李彧安跟在她身后的解釋。
“臣翻看他們的尸體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竟然有向家的軍徽,為了讓殿下相信,臣才不得已帶著殿下來此?!?/p>
李彧安說的話,梁崇月怎么聽都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梁崇月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眼這山洞里到處躺著的尸體,這些還沒被怪物吃完的尸體上面都有向家的軍徽,這一幕若是讓渣爹看見,估計能直接誅向家九族了。
“走吧,本公主信你了?!?/p>
梁崇月說完抬腳朝著來時的路走去,這世間真的假的也沒那么重要,肉眼看見的也是假的,親耳聽到的也是假的。
人犯賤的時候,不必旁人來騙,自己就先把自己給騙的服服帖帖。
梁崇月帶著他們一路走到了山洞口的位置,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撿了些干的樹枝,生了把火。
噼里啪啦的火焰隨著她不斷添加的樹枝越燒越高,梁崇月臉上已經(jīng)被這火照得滾燙,手下的東西還是沒停,直到她撿來的樹枝全都燒了進去,才將撲了個空的手收了回來。
“殿下,臣這些日子也查到了點東西,殿下可要看看?”
李彧安忽然出聲,打破了原有的沉寂,梁崇月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小冊子。
冊子很薄,像是他自己裝訂的,只有潦草幾頁,上面的字倒好看,李彧安許久不見,字跡比從前長進了。
梁崇月將冊子翻開,為了不被他懷疑,仔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