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蘭在京城里短暫風光了一日,就被關進了驛站里,前一日還在看他笑話的使團們,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信鷹已經都飛過大夏的大半疆域了。
“陛下,鄯善使團前來請辭。”
這是最近這幾日里第一個來找梁崇月請辭的,其他人都在觀望,想看小宛這件事還能不能有什么反轉。
“讓他進來。”
鄯善使團進來之后簡單明了的表達了自己對大夏的衷心后,便開始請辭。
梁崇月有系統在手,她比誰都清楚哪些國家的使團那夜放出了信鷹,鄯善的這位王子能謀善斷,是個聰明人。
“朕準了,三日后,朕派遣工部專治農政的官員與你隨行回鄯善。”
她再給這些人三日的時間,希望這些人能抓得住,不要一個個都步了小宛的后塵。
“多謝女皇陛下,鄯善一定誓死效忠大夏。”
梁崇月揮手示意他退下,年假結束了,她將一半的奏折交給明朗批閱,帶著她慢慢上手,還有兩日就到三月,京城這些日子熱鬧了。
明朗就坐在母皇下首的位置上批閱奏折,如今母皇治國都將她帶在身邊,時不時還會問問她的意見。
這些日子受益匪淺,她忙著消化從母皇那里學到的知識,都快把尉遲蘭給忘了。
等著鄯善使者離開,明朗將批閱好的奏折交到母皇案上,梁崇月一份份打開檢查。
“母皇,等到了三月春闈就要開始了,這些使團留在京城會不會不太安全。”
明朗想要早點解決此事,春闈是大事,這些使團留下,還要耗費兵力看護。
“無妨,春闈若是真的出事,他們比你還要緊張一萬倍。”
梁崇月連頭都沒抬一下,等將明朗剛才批閱的奏折全部檢查過后,才滿意的將筆放下。
“做的不錯,只是有些事情的判斷上可以再堅決果斷些,這些政令不是給京城的官員的,你批閱過后,若是政令不夠堅決,底下人的會去猜測你的想法,等你的政令變成他們的猜想下發到各州郡縣的時候,就不再是你想看見的那樣了。”
官員為了討好上面會去猜測其喜好和心思,明朗剛入朝聽政,底下的人都在猜測她的處事風格,好投其所好,但這其中難免會出現誤差。
梁崇月一點點的教,從前這些事情,渣爹從未教過她,都是她一點點悟出來的。
這其中也犯過錯,有旁人陷害,有底下人猜測判斷失誤,究其根本還是她不夠果斷。
這才讓那些人鉆了她政令上的空子。
母皇教的時候,明朗乖巧的站在一旁學習。
“我明白了,多謝母皇教誨。”
梁崇月每隔幾日就教明朗一個小點,等她學會徹底融會貫通后,再往下繼續開展。
“今年的春闈,朕有意將交給你來辦,大體上朕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一些小事,有李溫、周萱在,你可以放心去做。”
春闈大事都是前一年就在籌備了,梁崇月有心想在明朗及笄前為她多添政績,未來她接手皇權的時候也能更加得心應手。
“母皇放心,我一定不會叫母皇失望。”
奏折都批閱完了,明朗一會兒還有小課,她這一天的時間安排比梁崇月都要滿。
梁崇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疼的同時也很欣慰。
她當年就是這樣一邊學習一邊靠著學來的知識摸著石頭過河的。
明朗這樣刻苦努力,往后一定能治理好大夏。
明朗離開后,梁崇月靠坐在龍椅上,眼神晦暗不明,云苓剛端上來的牛乳茶飄散著茶香,聞著心情都跟著好些了。
“斐禾。”
梁崇月一聲落下,一道黑影出現在她面前。
“陛下,屬下在。”
梁崇月把玩著玉捻,漫不經心的開口:
“那些小國的信鷹速度一定沒有青玉閣的快,幫幫他們,朕希望他們回去之前,各國的美人就已經到大夏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
青玉閣十年間在各國都有分布,明面上駐扎,背地里還有無數暗探隱藏在各處,有高官、有百姓,都是梁崇月掌控各國的手段。
鄯善請辭之后,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驛站,驛站的高樓上依舊站著不少的人在往下俯視靜悄悄的小院。
寶親王這些日子沒來,但大夏女皇的關心卻日日都到,還都是女皇身邊的云苓姑姑親自送來的。
那架勢看得他們一愣一愣的,摸不清楚大夏女皇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這些日子驛站外頭值守的官兵都變多了,好像是大夏的春闈要開始了。”
不知是哪間屋子里的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離得近幾間屋子窗戶都開著,這話隨著冷風吹進了眾人耳朵里。
“按照以往的慣例,我們該在春闈開始前離開京城。”
現在所有的使團除了鄯善一點要走的跡象都沒有,大家心知肚明都在等著什么。
但春闈對大夏來說是件大事,腦子轉得快的,立馬對著底下的人吩咐道:
“這幾日但凡在街道上看見有背著書箱出現的書生一定遠離,不準靠近,沒什么事最好連驛站也不必出了。”
大夏的春闈從開始到結束要持續近一個月的時間,大夏歷代皇帝選拔人才的通道看似公平,實則內里多有不公。
大夏女皇雖有禁令嚴明不準科舉舞弊,但能夠改命的事情,就是冒著死的風險,也會有人不怕死的冒險。
這件事本和他們沒什么關系,怕就怕有人不想此事公平的開始,完事之后又將臟水潑到他們這些使團身上。
他們的國家本就不如大夏,異國他鄉,這盆臟水潑下來,他們百口莫辯。
說不準最后還要牽連母國,這樣的風險就像是藏在空氣里,能感覺得到它就在身邊,卻只有隨著冷風吹上來的時候才能感覺的到。
但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科舉舞弊連涉案的官員最輕都是獲罪流放,更不必說他們這些外來的使團了。
“大夏處處都是危險,小宛奸計眼看已經敗了,這尉遲蘭失了寶親王喜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那小院,咱們真的要賭這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