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瑯被這聲“本王”震住,想起外面?zhèn)鞯倪@位王爺姐夫的厲害,嚇得脖子一縮,立馬慫成了團(tuán):“沒、沒意見。”
“沒意見就行。”姜翡拉著他坐近了些,捏了捏姜成瑯肉乎乎的臉,“幾日不見,怎么又胖了?”
“母親說上學(xué)要用腦子,讓我多吃,對了二姐。”姜成瑯小聲道:“我聽見三姐和大哥說,定遠(yuǎn)侯和大皇子有奸情!”
姜翡差點(diǎn)被自己口水嗆到,笑著說:“他倆差了三十來歲,他倆哪來什么奸情?忘年戀嗎?”
“什么是忘年戀?”姜成瑯不懂。
“小孩子不懂,”姜翡道:“就是他倆沒奸情的意思。”
“怎么沒有!”姜成瑯不服氣地瞪圓了眼:“密會就是奸情!”
裴涇和姜翡對視一眼,臉色同時一沉。
“成瑯。”姜翡嚴(yán)肅道:“此事是你三姐說的?”
姜成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姜翡摸了摸他的腦袋,緩聲道:“這話你聽過就忘了,記住,千萬別對第二個人說起,任誰也不行,明白嗎?”
姜成瑯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我知道了。”
說完又想起什么,“大哥還說,要拉著父親去投靠大皇子呢。”
裴涇端著茶盞,眼底凝起一層寒意,冷笑道:“找、死。”
這聲冷笑把姜成瑯嚇得縮了縮脖子,怯生生地往姜如翡懷里靠了靠。
姜翡在他肩上拍了拍,看來不用她請裴涇動手,姜成瑾自己就會把姜家全都作死。
她沒忘記今天來找姜成瑯的目的,這孩子是當(dāng)初她遇險后唯一一個等候她的人,雖無血親,也算是半個家人了。
“成瑯。”姜翡試探著問:“你想以后跟著我,還是繼續(xù)跟著你母親?”
“自然是跟著你。”姜成瑯抬著脖子道:“二姐要嫁給王爺姐夫了嗎?”
姜翡看了裴涇一眼,又轉(zhuǎn)過頭。
車廂里炭火燒得正旺,姜翡給姜成瑯剝了塊杏仁酥,溫聲道:“不嫁給王爺姐夫,你也可以跟著我。只是要是跟了我,以后就不能再去見你母親了,這樣……你還愿意嗎?”
姜成瑯臉上的雀躍瞬間褪去,“可是嫁了人也是可以回家的,三姐就回來好幾次了,她的陪嫁丫鬟也回,我是陪嫁小孩,為什么不能回?”
姜翡哭笑不得,“因?yàn)槟阋腔厝ィ赡堋?/p>
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對著孩子清澈的眼睛,終究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透。
“因?yàn)槟悴灰粯印!苯湔f:“你是我想護(hù)著的人,如果回去的話,可能會有危險。沒關(guān)系,你好好想想,但是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能告訴別人,你可以慢慢想。”
姜成瑯鄭重點(diǎn)頭。
等把小胖墩送到學(xué)堂門口,姜成瑯還舍不得下車,“二姐你下次什么時候來看我?”
姜翡揉了揉他的頭頂,這孩子怪可憐的。
明明不是那塊料,偏被家里逼著往死里學(xué),姜家人眼里只盯著成才二字,恨不得把他按在書本里熬出個功名來。
姜翡溫聲道:“過幾日得了空就來,二姐給你帶了好吃的,等你下學(xué)了再吃。在里頭好好的,別惹先生生氣,嗯?”
“可是先生看見我就很生氣呢。”姜成瑯哭喪著臉。
“你要是實(shí)在怕了,就記得我的話。”姜翡兜了兜姜成瑯的下巴,“哪怕認(rèn)不全字,也坐得端端的,先生也不會真生氣,先生只會氣你上課打呼影響別人,明白嗎?”
姜成瑯撇了撇嘴,“我才沒打呼。”
說著慢吞吞挪下車,一步三回頭地往學(xué)堂內(nèi)挪。
裴涇靠著車壁,目光在她方才揉過姜成瑯頭頂?shù)氖稚纤笱擦税肷危蝗粣瀽為_口:“本王也要!”
姜翡聞言,放下車簾,轉(zhuǎn)過頭問:“你要什么?”
裴涇抬了抬下巴,“你給姜成瑯的,本王也要。”
姜翡愣了愣,隨即笑了,“你說吃的啊,那個攢盒不是你看著我裝的么?都是從王府帶來的點(diǎn)心,回府吃個夠。”
“不是。”裴涇眉峰微挑,“你剛剛摸他頭了。”
姜翡被他這副較真的樣逗得有點(diǎn)想發(fā)笑,,帶著點(diǎn)無奈,又覺得這人有時候?qū)嵲诳蓯邸?/p>
她貼過去,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樣嗎?”
裴涇沒應(yīng)聲,唇角卻悄悄勾起來個淺弧,眼底漾開一點(diǎn)笑意。
見他這樣,姜翡心頭一動,指尖下移,勾著他的下巴逗弄了幾下,“那我還這樣了呢,這個也要?”
這動作撥弄小孩是可愛,撥弄大人就像在調(diào)戲。
裴涇微微偏過頭,耳尖泛起一點(diǎn)紅,沒再說話,只是上揚(yáng)的嘴角卻沒壓下去。
沉默在車廂里漫開,裴涇忽然開口:“你不用擔(dān)心姜成瑯,你在意的人,我都不會殺。”
姜翡頷首,“我知道,但是不能讓他留在姜家,否則遲早會被姜成瑾牽連。”
裴涇望著她,鄭重道:“你想要護(hù)的人,我一定拿命去護(hù)。”
“不要!”姜翡心頭一跳,慌忙抓住他的手,道:“我不要你拿命去護(hù)什么人,我最想護(hù)的人就是你,任何時候,不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先護(hù)著自己。”
裴涇沒因她這番剖白而高興,臉上沒有半分被觸動的欣喜,反而緩慢地?fù)u了搖頭,神色異常認(rèn)真。
“要先護(hù)小翠,再護(hù)自己。”
姜翡眼眶一熱,堵在喉嚨的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裴涇定定地瞧著她,說:“可不是哄你開心,我是認(rèn)真的,你開不開心?”
姜翡搖了搖頭,裴涇眉心一皺,又問:“那你感不感動?”
姜翡點(diǎn)了點(diǎn)頭,裴涇思忖片刻,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那今天晚上……”
“裴、涇!”
這一聲帶著羞惱的吼聲在狹小的車廂里格外響亮,震得車壁都似乎顫了顫。
騎馬跟在一側(cè)的段酒聞聲手一抖,韁繩差點(diǎn)脫手,驚得胯下的馬打了個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