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nèi),魏明楨正端坐在客位,手邊茶盞里的茶水早已涼透。
見姜翡進來,他立即起身,“姜小姐。”
“三公子不必客氣。”姜翡落座,“等很久了吧。”
魏明楨捏著腿上的衣裳料子,“不久,今日左右無事,等一等你也無妨。”
姜翡當然知道魏明楨為何而來。
書中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正人君子,做事一板一眼,不懂變通。
當日他沒去救姜翡,內(nèi)心愧疚難安,更多的是過不了他自己心頭那一關(guān),今日定是來賠罪的。
姜翡故意不接話,只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茶盞蓋子,等著他先開口。
魏明楨果然坐不住了,輕咳一聲道:“姜二小姐,那日之事……”
“哪日?”姜翡假裝不清楚。
魏明楨微微蹙眉,“那日九桃曾來找過我,只是我當時考慮不周,未曾顧及到小姐。”
姜翡一直盯著地面沒眨眼,直到盯得眼睛有些酸澀才朝魏明楨看去,“魏公子不必介懷,魏小姐是公子的血親,而我尚未過門,遠近親疏,我明白的。”
姜翡說完這句,眼眶恰到好處地泛紅,卻倔強地別過臉去。
魏明楨被她這副模樣給刺痛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袍,“是明楨的不是,你莫要難過,我向你保證,往后我定會護好你。”
趁他垂頭,姜翡沾了茶點在眼下,誠懇道:“我相信公子!”
魏明楨見她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心中更覺愧疚。
他猶豫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只錦盒,“聽說你喜歡珍珠,我從家中庫房挑了一些讓人打了支簪子,正好配你那雙珍珠耳墜。”
說到這里,他耳根微微泛紅。
姜翡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上次定遠侯一家來提親,她當日戴的正是一雙珍珠耳墜,只是沒想到魏明楨竟然記得。
姜翡接過錦盒打開,里面是一支珍珠簪,簪身由兩條仿若柳條的金線交纏,簪首處嵌了兩顆圓潤的珍珠,一側(cè)垂下的鏈條上還墜著幾顆小珠子。
這么復(fù)雜的工藝,不可能兩天就完成,難道他自定親后就開始準備了?
“系統(tǒng)系統(tǒng),”姜翡在腦中喊:“緊急呼叫系統(tǒng)。”
系統(tǒng)出聲:“怎么了?”
“快查一查魏明楨對我的好感度。”
腦子里傳來滴滴兩聲,接著就是系統(tǒng)的聲音:“好感度五十二。”
姜翡震驚了,“不是說要讓一個人喜歡不容易嗎?怎么突然漲這么快?”
系統(tǒng)懶洋洋道:“就在剛才你那兩滴假淚就漲了五個點,你鄭重其事地說‘我相信公子’又漲了五個點。”
沒想到這魏明楨竟如此好哄?看來書中那個古板君子,骨子里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見姜翡捏著簪子半天沒有反應(yīng),魏明楨疑惑道:“怎么了?可是這簪子不合你心意?”
“合合合。”姜翡說:“合。”
魏明楨愣了愣,“你呵呵呵笑什么?”
“……”姜翡:“額,我是說非常合我心意。”
她將珍珠簪插入發(fā)髻,“好看嗎?”
魏明楨臉頰浮起一抹紅暈,溫聲說:“你戴什么都是極好的。”
這話讓姜翡不知道怎么回,但她卻有好些事想問,都是關(guān)于魏辭盈的。
她話鋒一轉(zhuǎn),道:“辭盈戴珍珠也是極好看的。”
魏明楨笑了笑,“她不喜歡端莊凈雅的物件,只愛那些跳脫靈動的。”
“她那日受了驚嚇,身體好些了吧?”姜翡旁敲側(cè)擊。
“好多了,還說過幾日邀你出去玩。”
姜翡眼波微轉(zhuǎn),指尖輕輕撥弄著茶盞邊緣,“不如去聽泉山吧,山上涼快,正好能避避暑。”
魏明楨頷首,又聽姜翡說:“話說之前在凈蓮庵,還聽辭盈說她曾在江南住過些時日。”
魏明楨神色突然一滯,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起衣袖,“外祖家在江南,她幼時的確去住過一段時間。”
姜翡心里咯噔一聲,這魏明楨的反應(yīng),有點奇怪
“當時昭寧王還問辭盈可有什么難忘的人,辭盈說難忘的事倒是有一件。”
魏明楨眼神飄忽道:“那時我和她都還小,許多事已記不太清了。”
“這樣啊。”姜翡不敢把意圖表現(xiàn)得太明顯,只道:“我還未曾去過江南,聽說江南風景如畫,有機會還是想去看看。”
她明顯注意到魏明楨松了口氣,等她把魏明楨送出門后,叫出系統(tǒng)。
“魏明楨的反應(yīng)太奇怪了。”
“是的。”系統(tǒng)說:“剛才你問到江南的時候,他的能量場波動了一下。”
姜翡若有所思地頷首,忽然睜大眼,“你是說我們聊到魏辭盈和江南的時候他能量場有波動?”
系統(tǒng)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我普通話不夠字正腔圓,你聽——”
“等等!”姜翡直接打斷,“要試探魏辭盈是不是重生,只要試探的時候注意她的能量波動不就行了嗎?”
姜翡興奮得差點跳起來,“系統(tǒng),你真是個天才!”
系統(tǒng):“你終于發(fā)現(xiàn)我的價值了。”
“太好了。”姜翡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下次見到魏辭盈時,你要全程監(jiān)測她的能量波動。”
系統(tǒng)道:“不過宿主,這種精密監(jiān)測很耗能的,我的電量可能撐不過半天。”
姜翡她突然停下腳步,“等等,你還需要充電?”
系統(tǒng)委屈巴巴:“不然呢?我又不是永動機。”
姜翡扶額:“所以你的電量耗盡會怎樣?”
“會下線,然后充電。”
……
昭寧王府內(nèi)。
盛藥的碗“啪”一下碎在地上。
“你是說她在一天內(nèi)見了兩個男人?”
暗衛(wèi)跪在地上微微抬頭,先看了看段酒的臉色,硬著頭皮道:“姜二小姐出門屬下怕遇到危險便跟在后面保護,姜二小姐先是去了一趟酒樓,在倚翠樓見了丞相的公子趙興邦,然后……”
“等等。”裴涇抬手打斷,“你說那家酒樓叫什么?”
暗衛(wèi)一頭霧水,“叫倚翠樓。”
“你去——”裴涇連著嗆咳了好幾聲,緩過來才道:“去把那家酒樓的牌匾給本王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