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在喂豬的肖冬梅聽到一團(tuán)三營營長的母親罵得難聽,砰的把葫蘆水瓢扔進(jìn)泔水桶,風(fēng)風(fēng)火火朝那對婆媳走過去。
“杜大娘,有你這么數(shù)落媳婦的嗎,你家的豬不長膘是沒有糧食喂,你就是讓小娟喂再多的豬草它也不長肉。”
“別說你家的豬,就是兒媳婦孫女也舍不得給吃好的,都瘦得跟麻桿一樣了,孩子也營養(yǎng)不夠,快兩歲了才十幾斤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娟是你們家的童養(yǎng)媳,孫女是撿來的呢。”
她也是個大嗓門的,一下子就把杜大娘給鎮(zhèn)住了。
愣了會,開始回嘴。
“二營長家的,我管自家兒媳婦,你少多管閑事,我一大把年紀(jì)了,輪得到你這一個后輩媳婦來教訓(xùn)我?"杜大娘不服氣道,“我兒子和你男人一個職務(wù)級別,少到我面前擺架子。”
齊小娟知道她婆婆罵人兇,怕把肖冬梅無辜牽扯進(jìn)來,小聲勸。
“嫂子,我沒事,你忙去吧。”
肖冬梅卻不走,“今天這事我還管定了,咱們男人在前面打仗,生死都不知,當(dāng)老娘的倒是在后面鬧騰起來了,丟不丟人,杜大娘,你還別嫌棄自己家的孫女,要是你兒子在戰(zhàn)場犧牲了,這可是你家兒子的獨(dú)苗苗。”
“嘿,你這臭婆娘,你敢咒我家兒子死在戰(zhàn)場,就是你男人死了,我兒子還不會死呢,你這大嘴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欠管教,今天我替你婆婆好好收拾你……”杜大娘脫下鞋子就要拿鞋底打人。
“一團(tuán)許政委家的,一團(tuán)霍團(tuán)長媳婦,你們快來管一管啊,出大事了,咱們一團(tuán)的軍嫂被人欺負(fù)了!”肖冬梅看見吳春鳳和陸婉婉,大聲喊救兵。
直接喊了人家男人的職務(wù),估計(jì)是想狐假虎威,壓一壓這老太婆的氣勢。
被點(diǎn)名了,陸婉婉不能再裝作聽不見了,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勸架,只見吳春鳳直接扔下掃帚,從豬圈里翻身出來,快步過去拉架,“你們怎么能在家屬院打架呢,太不團(tuán)結(jié)了!”
“她咒我兒子死在戰(zhàn)場呢,看我今天不撕了她!”杜大娘拿鞋底惡狠狠追著肖冬梅要打。
“我那不是話趕話嗎,只是打個比方,哪里咒你兒子死了。”肖冬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也不認(rèn)錯,“總之,你罵兒媳婦就是不對!還丟一團(tuán)的臉!”
“我家的事,要你管那么寬,你這缺管教的賤蹄子,我今天不打你不能消氣!”
“娘,別打人啊,鬧大了對大年不好。”齊小娟死死拉住婆婆。
沒想到她婆婆打不著別人,一轉(zhuǎn)身,反手就把鞋底直接呼她臉上,“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是不是也巴不得自己男人死了……”
連著打了好幾下,齊小娟下意識閃避,背簍里的孩子忽然摔地上了,哇哇大哭。
“哎呀,不好了,孩子摔著了!”肖冬梅馬上去抱孩子。
吳春鳳趕緊把杜大娘拉住,“大娘,你再鬧事,我們可要向后勤部投訴,取消你的隨軍資格。”
當(dāng)初她是來探親,住了一個月就以身體不好的原因不愿意回老家了,死皮賴臉要隨軍,師長想著這里是偏遠(yuǎn)地區(qū),特批了。
以至于后來也有其他兩家人有樣學(xué)樣,老人探親后找理由就不走了。
但這個杜大娘是個極品,隨軍后總找兒媳婦茬,是塊滾刀肉。
杜大娘不怕,“不讓我隨軍是想餓死我嗎,我的戶口都遷過來了。”
“違反紀(jì)律,哪里遷來的遷回哪里去。”
“哼,誰敢遷我戶口,我死他家門口!”
這滾刀肉的老太婆,吳春鳳也沒招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齊小娟搶過女兒,緊緊護(hù)在懷里,掀開衣服喂奶,“萍萍別哭,別怕,媽媽在啊。”
她一邊哄著孩子奶娃,一邊心疼地安撫著,給孩子輕拍后背。
孩子吃著奶還哭得厲害,身子一抖一抖的,被嚇壞了。
很快,許多軍嫂都聞聲趕過來了。
陸婉婉看孩子頭上沒有傷口,估計(jì)因?yàn)榈厣鲜遣莸兀瑝嬄涓叨纫膊桓撸瑳]摔傷,但也怕有內(nèi)傷,關(guān)心問。
“孩子沒事吧?有沒有頭暈?”
“不知道。”齊小娟心疼地親了親孩子額頭和小臉蛋,“萍萍,你有沒有哪兒摔疼了,快和媽說。”
萍萍孩子一歲九個月,會說話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
還懂事的伸出小手給母親抹眼淚,“娘……不哭。”
看孩子沒事了,大家心里才松了口氣。
“杜大娘,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了,打媳婦可不是光彩的事,要是在地方,你這行為早就被抓起來游街了!”吳春鳳忍不住威脅道。
“我哪里打她了,她那是自己摔倒的。 ”杜大娘眾目睽睽下不承認(rèn),若無其事地把鞋子穿回腳上。
幾個軍嫂氣得不行,你一嘴我一嘴仗義執(zhí)言。
“嘿,我們都看見你打兒媳婦了,沒打,她臉上那鞋底印子怎么來的?”
“就是,剛才還想打我呢,我看她在家肯定沒少打兒媳婦。”肖冬梅聲音更大了。
杜大娘惡狠狠瞪她,“我就是要打你的,你這嘴賤的多管閑事,今天要不是這沒出息的拉著,我非打你不可。”
“大娘,你打罵兒媳婦可是犯法了,這是虐待罪。”陸婉婉不輕不重道。
雖然這項(xiàng)罪名是79年才有的,不妨礙她拿出來唬一唬這個惡毒的老婆子。
“你誰啊,胡亂給我安罪名?”杜大娘睨她。
“她啊,別看她年輕,她可得我們一團(tuán)團(tuán)長的媳婦,她還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文化人,隨軍前可是在研究所工作的,她說的肯定沒錯。”肖冬梅快言快語介紹了陸婉婉的身份。
陸婉婉現(xiàn)場普法:“虐待罪就是為了維護(hù)家庭和睦,有愛,平等制定的,如果家庭成員用惡劣手段折磨其他人就是虐待罪,杜大娘,你要是被定罪了,不但自己要被送去坐牢,還影響子孫后代的政審,以后你的子孫后代都不能參軍,不能當(dāng)干部……”
她不是在乎自家的子孫后代嗎,就要往致命要點(diǎn)戳她。
杜大娘聞言臉色大變,立馬慫了。
“那個……我一時氣不過來才打她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平常可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