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扔下來的是炮彈!
“不,那是翼龍的屎蛋!”
所有學生驚恐地望著半空,看到一群棕綠色的翼龍在湛藍色的天空中滑翔而過,它們龐大的身體像烏云一樣遮住了光線。就在這群十六七歲的少年沒反應過來時,石頭大的糞便從半空中砸下來,濺在地上潮乎乎的,稀成一灘。
從糞便的顏色和形狀來看,這群飛行生物濕氣較重,適合做個艾灸或者拔火罐。
“快跑!”孩子們立即作鳥獸散,捏住鼻子,撒開了腿往四處飛奔。
揚塵激起臭味,濺在一個長發女孩的身上。她沒來得及跑,因為她坐在輪椅上,行動很不方便。
炎炎夏日,被抓過來參加馴龍考試也就算了,還要被飛天龍翔沾一身。任誰都不會開心。
蘇九顏按動按鈕,一個彩虹色的保護罩立即在輪椅上方打開。她費力地推動輪椅,想要盡快離開考場。
機械輪椅,癱瘓女孩,彩虹屏護,滿臉不爽……
目視著腳底下這片土地上唯一一個被剩下的人類,位于100米高空中的巨型翼龍卡薩姆洞察一切。它的孩子正需要一個玩伴。
只見它一個俯沖,像閃電一樣從半空中落下來,鋒利堅硬的爪子扣住輪椅的護板,奮力抓住蘇九顏往上提。
彩虹色的護盾遮住了女孩的表情,白色的長裙蓋住了她受傷的腿……但這些并不妨礙所有人看到2號考生蘇九顏被翼龍抓走。
“2號考生被抓走了哎,聽說她復讀了兩年才獲得這次考試機會。真遺憾,剛剛我們應該推著她的輪椅帶她一起躲開。”
“不要馬后炮啦,她雖然是殘疾人,可那個輪椅可是定制的高級貨。她的家人一定對她非常重視,即使身體有殘疾,也在傾盡心力地培養她。不過她沒辦法走路,行動敏捷的龍類壓根不可能跟一個固定人類交流,這次期末考試肯定不及格。其實她大可以不必來參加這次考試,因為肯定不可能通過。”
“那她飛那么高,摔下來一定很疼啊。”
“是啊,不知道這輪椅有沒有設計降落傘?”
“……”
夏日的夕陽照亮了整片天空,琉璃一樣的紅色光線將每一朵白云浸染。巨型翼龍卡薩姆很快地回到飛行隊伍,其他的中型翼龍則有些好奇地打量那只玻璃泡里的小姑娘。
二十分鐘后,成群結隊的翼龍歸巢,降落在這片大陸最西岸的叢林里。
“嗷啾——”卡薩姆一邊嘹亮地叫喚,一邊緩緩落在最高的那一處巢穴門口。
它是風神翼龍,又叫披羽折翼龍,是白堊紀時代的飛行巨獸。通過基因編碼技術復活后,被人類當作野生靈寵飼養在奧斯圖里亞大陸。
少女緊繃的臉看著四周,天色漸暗,她沒有翅膀、更無法辨別方向。
但她并不害怕,因為彩虹防護罩非常結實,應該能夠讓她有足夠多的時間等待救援。
“嗷啾——”一聲稚嫩的叫喚,從巢穴里走出來一只搖搖擺擺的小型翼龍。
它的嘴巴沒有父親那么尖,光禿禿的,四肢也瘦弱得很,根本談不上強壯。除了個頭有一米高、兩只前肢周圍有一層薄薄的皮膜外,可以看出,它是一只發育不良的翼龍,甚至無法控制身體的平衡。
少女打開燈,柔和的燈光照在了翼龍的的臉蛋上。小翼龍好奇地看向這一束光,彩虹色的圓形玻璃內,黑色長發的女孩乖巧地坐在它面前。四目相對,互相打量。
夏九顏納悶地問:“你發育不良?如果你的前肢一直這么瘦弱,恐怕永遠無法飛翔。”
回答她的,是小翼龍的撲扇。
它把她的輪椅當成了玩具,推倒它,踢飛它,再扔出它。
夏九顏當然知道它是在做什么,可她除了忍耐沒有別的辦法。縱然她上輩子是華夏帝國戰狼突擊隊的唯一女戰神,但落在一個年僅17歲的癱瘓女學生身上,此時只能選擇先狗著。人在屋檐下,她必須等待時機。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守候在考場外的家長們人頭攢動,開始焦灼。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漂亮的少婦,她燙著大波浪,穿著旗袍,舉著向日葵,對著馴龍23號考場翹首以盼。從考試結束鈴聲響到最后一個考生走出考場,都沒有見到夏九顏,“怎么回事?同學,你有沒有見到過夏九顏?她是23號考場的2號考生。”
“啊,2號考生被風神翼龍抓走了,我們已經跟考務處匯報了。考務老師沒跟您聯系嗎?”
“什么?”年輕的女人大驚失色,顧不上掉落在一旁的向日葵,“在哪里被抓的?這些考務老師怎么一點都不負責任?他們至少都是四級馴獸師,還不趕緊去救我女兒!”
“阿姨,根據考試紀律,在考試期間,考官不能幫助考生完成考試任務。現在考試結束了,老師們肯定都去尋找您女兒了,請不要擔心。”
“這是什么屁紀律?一點都不人性化!”女人萬分焦急看著空蕩蕩的考場大門,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雖然對方是巨型翼龍,但是我們考場有大馴龍師阿諾巡考,肯定能夠及時救回您女兒的。”
“雖然是阿諾,但是阿諾……”女人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報警,“是警察同志嗎?我的孩子遇到了危險,請你們務必趕到奧斯圖里亞州初級馴獸師第23號考場。”
“請問具體是什么狀況?”警察問。
“是考試引發的緊急情況,我女兒被一只巨型翼龍抓走了,她才17歲……”
“女士,17歲已經接近成年了,她該學會面對人生的挑戰。”
“可她是個殘疾人。”
“殘疾人您還讓她參加馴龍考試?您應該直接讓她去做打字員或者是報單員之類的工作,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那你們……”
“請不要擔心。我們已經與校方取得了聯系,正在匹配23號考場附近能夠救您女兒的馴獸師。”對方頓了頓,“校方說您女兒肢體二級殘啊。不是我說,您作為一個母親,真是心大。”
“對不起,我以為試煉沒那么危險……我只是想著,假如她能夠契約一只翼龍的話——,是我把問題想得簡單了。”女人眼中的光迅速地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