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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威小說網(wǎng) > 都市 > 萬界龍神:我以凡軀弒神 > 第12章 酒會風(fēng)波,小試牛刀

冰冷的空氣,帶著消毒水和陳舊木質(zhì)家具的混合氣味,沉重地壓在診所里的每一個角落。蘇清雪躺在硬邦邦的手術(shù)臺上,身體因?yàn)閯⊥春统掷m(xù)的顫抖仿佛隨時會散架。王天雄那句看似溫和實(shí)則如同刮骨鋼刀的“提親”,以及隨后那兩個保鏢眉心詭異綻放的血洞,已經(jīng)將她的理智撕扯得支離破碎,只剩下一種空茫的、被徹底碾碎的麻木。

直到葉辰那聲平靜到極致,卻如同北極罡風(fēng)刮過靈魂的“滾”字落下。

門口的王天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軟體動物,猛地劇烈一顫!他那張曾充滿掌控感和偽善笑容的臉,此刻只剩下驚恐過度后的扭曲和僵硬。昂貴的深灰色羊絨大衣沾著暗紅的斑點(diǎn),那是他保鏢飛濺的鮮血。他甚至不敢再看腳下的兩具尸體,更不敢去觸及手術(shù)臺方向那道平靜得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視線。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王天雄猛地一個激靈,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甚至忘了偽裝,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那兩灘正在交匯的、散發(fā)著濃郁血腥味的血泊旁狼狽挪開,動作倉皇失措得像一只被猛虎驅(qū)逐的野狗!昂貴的皮鞋踩在木屑和玻璃碎片上發(fā)出刺耳的咔嚓聲,他踉蹌著后退,撞在門框上,又觸電般彈開,頭也不敢回地沖入了外面冰冷昏暗的巷弄,逃命般的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雜亂的夜色陰影里。

診所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再次降臨。

只有墻角老醫(yī)生昏迷后細(xì)微的鼾息,以及蘇清雪自己粗重得如同破舊風(fēng)箱的呼吸聲,撕扯著令人窒息的凝滯空氣。她怔怔地望著門口那兩具再無聲息的保鏢尸體,以及地上肆意流淌、如同宣告某種規(guī)則被徹底踐踏的血泊,大腦一片混沌。

那是什么?他怎么做到的?

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卻又瞬間被一種更深的疲憊和冰冷的劇痛碾碎。身體的創(chuàng)傷再次喧囂起來,左手掌心那燒灼的痛楚仿佛又加了幾分,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腳踝、胸腹的斷裂感,冰冷和滾燙交替侵襲著她殘存的意識。視野開始模糊、搖晃。

“呃……”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從齒縫間溢出。

葉辰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重新回到手術(shù)臺邊。他仿佛根本沒在意門口那兩個死人,也沒在意逃走的王天雄。那雙重新歸于沉寂深淵的眼眸落在蘇清雪痛苦扭曲的臉上,目光落在她滲出血跡的左掌繃帶上,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還有,”他開口,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但蘇清雪卻捕捉到了一絲比之前更冷的寒意,“一處傷。”

蘇清雪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所指為何。

葉辰?jīng)]有再解釋。他徑直走向角落的藥柜,翻找片刻,動作熟練地挑揀出幾樣器械——不是手術(shù)刀鉗,而是一柄小巧但異常鋒利的骨鑿,以及一個皮質(zhì)卷囊,展開后里面是長短粗細(xì)不一的數(shù)根銀針。

他把東西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取過粗瓷水杯倒掉殘水,重新從一個保溫瓶里倒了半杯溫度稍高些的熱水,放到蘇清雪唇邊。

“喝。”

蘇清雪強(qiáng)撐著,就著他的手小口啜飲著溫水,溫?zé)岬囊后w緩解了喉間的灼燒和腥氣,身體里凍結(jié)的血液似乎被這絲暖意稍稍撬動了一絲縫隙。

就在這時,那個剛剛沉寂下去的、外殼磨損嚴(yán)重的黑色軍用手機(jī),再次劇烈地“嗡嗡”震動起來!

聲音如同喪鐘重鳴,瞬間撕裂了診所內(nèi)短暫的死寂!

蘇清雪渾身猛地一顫!剛咽下去的水差點(diǎn)嗆進(jìn)氣管!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又是電話!又是誰?!王家?!蘇家?!難道……難道連葉辰剛才的震懾都阻止不了他們?!

她驚恐地看向葉辰。

葉辰放下水杯,目光掃過那震動的手機(jī)屏幕。沒有署名,但蘇清雪清晰地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一長串極其復(fù)雜、由數(shù)字和英文字母組成的代碼,絕非普通電話號碼!

葉辰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早已預(yù)料。他拿起手機(jī),按下接聽鍵,直接放到耳邊。

這一次,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極其沙啞、如同在砂紙上打磨過的電子合成音,冰冷、刺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連音調(diào)高低變化都沒有,像是來自地獄的冥府判官:

“目標(biāo)確認(rèn):蘇振國。位置:西郊工業(yè)園,廢棄‘宏達(dá)化工廠’3號倉。狀態(tài):非穩(wěn)態(tài)存活(受控)。看守力量:7(內(nèi)),14(外)(含重火力部署)。清障時限:06時59分后失效(預(yù)估臟器衰竭臨界點(diǎn))。重復(fù):清障時限:06時59分后失效。附加指令(非必需):現(xiàn)場信息采集(痕跡關(guān)聯(lián)值:7)。”

冰冷的電子音戛然而止。干脆利落,沒有任何廢話,也不給人任何詢問的機(jī)會。

電話被掛斷了。

診所內(nèi)只剩下手機(jī)聽筒里傳來的忙音,還有蘇清雪粗重到近乎窒息的喘息!

西郊!廢棄化工廠!父親!

非穩(wěn)態(tài)存活(受控)……臟器衰竭臨界點(diǎn)!

那些冰冷非人的詞匯,如同無數(shù)根冰針,狠狠扎進(jìn)她的心臟、大腦!眼前一陣發(fā)黑,巨大的絕望和恐懼讓她幾乎瞬間窒息!父親……父親真的被王家抓了!他們還……他們還要?dú)⒘怂【驮诹鶄€多小時后!

“爸……!”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悲鳴,身體因劇烈的情緒和傷痛劇烈抽搐起來,眼前陣陣發(fā)黑!

葉辰放下手機(jī)。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但蘇清雪卻敏銳地感覺到,周遭的空氣似乎更冷硬了幾分,一種無形的、壓抑到極致的風(fēng)暴正在他沉默的身軀內(nèi)醞釀。

他沒有看蘇清雪,也沒有解釋那個冰冷的信息來源。他的目光落回那柄骨鑿和銀針上,聲音低沉:

“現(xiàn)在,處理你的傷。”

蘇清雪已經(jīng)完全亂了!父親命在旦夕,六個小時!她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傷?!

“不!……不!!”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喊,掙扎著想要從手術(shù)臺上撐起來,“我爸!西郊化工廠!救我爸!求你!!帶我……帶我去!!”鮮血順著她緊咬的唇角和掐破的左掌繃帶滲出,刺目驚心。

葉辰的手,如同鋼鐵澆筑的支架,穩(wěn)定而毫不留情地將她按回手術(shù)臺。他的目光終于轉(zhuǎn)向她,那雙深淵般的眼眸里沒有任何寬慰或承諾的意味,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想救他,第一步:活下來。”

“第二步:站住。”

冰冷的聲音,像是最理性的鋼尺,丈量著絕望深淵的高度,也劃定了唯一可能的路徑。

蘇清雪愣住了,狂亂的掙扎下意識地停住。看著他毫無波瀾的眼睛,聽著那句“活下來”、“站住”,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幾乎要將她吞噬。但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深處,一絲微弱的、扭曲的、屬于求生本能的東西,死死抓住了這句冰冷的話。

對……活下來!站住!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強(qiáng)行壓下喉嚨里的悲鳴和身體的劇痛顫抖,用盡全身力氣穩(wěn)住身體,用一種近乎哀求又透著決絕的復(fù)雜眼神死死盯著葉辰。

時間!時間太寶貴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fèi)!

葉辰不再言語。

他拿起那把鋒利的骨鑿,在酒精燈火焰上過了一遍。沒有麻醉。動作精準(zhǔn)地落向蘇清雪腫得像鉛塊般的腳踝側(cè)面。

“嗚——!”尖銳到極致的劇痛瞬間爆發(fā)!如同燒紅的鋼針直接刺穿骨髓!蘇清雪身體猛地弓起,眼球瞬間布滿血絲!指甲深深嵌入身下冰冷的皮革!喉嚨里發(fā)出被硬生生堵住的、野獸般的嗚咽!冷汗如同暴雨般瞬間浸透全身!

葉辰的手穩(wěn)定得如同磐石。他用骨鑿極其輕微地挑開踝關(guān)節(jié)側(cè)面一處皮膚,一股烏黑粘稠、帶著濃烈腥臭味的瘀血瞬間冒了出來!他迅速用干凈棉紗吸掉瘀血,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右手拿起一根最長的銀針,在火焰上消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腳踝上方一個特定的位置!

一股難以形容的酸、麻、脹混合著深入骨髓的刺痛瞬間沿著小腿瘋狂上竄!蘇清雪痛得渾身抽搐不止!但神奇的是,腳踝處那如同被塞滿滾燙鉛塊般的脹痛,竟然真的開始緩緩地、絲絲縷縷地消退了!

葉辰動作不停。左手清理傷口附近的瘀血和組織液,右手又接連下了兩針!每一針落下,都帶來一陣刺骨的沖擊,但同時也帶走一部分鉆心的腫脹感。當(dāng)?shù)谌樎湎聲r,原本腫脹得快要撐破皮膚的腳踝,竟然肉眼可見地消退了部分!雖然依舊青紫可怖,但至少不再像隨時要爆裂的樣子。

整個過程,蘇清雪都死死咬著牙關(guān),下唇早已鮮血淋漓,全身的冷汗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數(shù)次瀕臨昏厥的邊緣,都被葉辰冰冷的眼神和她自己那股“活下來”的執(zhí)念死死拽住。

處理完腳踝,葉辰的目光轉(zhuǎn)向她胸腹部的繃帶。那是在廢舊汽車廠被斷裂的保險杠撞傷的地方。他解開繃帶,露出下面大片觸目驚心的青黑色瘀痕,覆蓋了左側(cè)肋骨位置。

他先用溫?zé)釢駶櫟拿藜喰⌒那謇淼舯砻婺痰乃幐嗪臀蹪n,然后再次拿起銀針。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精細(xì)緩慢,每一次落針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隔著皮膚精準(zhǔn)地刺激著深層的經(jīng)絡(luò)和氣穴。一針……兩針……三針……

沒有骨鑿破血的劇烈痛苦,但每一次銀針的捻轉(zhuǎn)挑動,都像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在體內(nèi)粗暴地撕扯著受損的血脈和淤堵的臟腑!蘇清雪感覺胸腔里像被塞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粗糙的鋼絲球!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摩擦感和憋悶欲嘔的眩暈!但她強(qiáng)忍著,除了控制不住的顫抖和粗重的喘息,硬是沒有再發(fā)出一聲痛哼!

葉辰下針的動作快慢有度,指力沉穩(wěn)得如同千年古松。汗水順著蘇清雪的鬢角不斷滾落,混合著咬破嘴唇的血跡流下,在手術(shù)臺上留下深色的濕痕。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葉辰將最后一根細(xì)針從她胸前穴位拔出來時,蘇清雪感覺自己像是打了一場無比慘烈的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種虛脫般的沉重和深入骨髓的疲憊。但奇異的是,胸腹間那種如同被巨石壓住般的憋悶感和每一次呼吸帶來的劇痛,竟然真的減輕了很多!雖然骨頭內(nèi)部的鈍痛依舊存在,但呼吸順暢了不少,整個上半身的滯澀感像是被強(qiáng)行疏通了!

“活動。”葉辰聲音低沉,遞過來一支一次性注射針管——里面不是藥液,而是剛才他處理腳踝時放出的烏黑瘀血和一些渾濁組織液的混合樣本。

蘇清雪艱難地?fù)纹鹕习肷怼×业难灨凶屗矍瓣囮嚢l(fā)黑,胸口傳來刺痛,但不再是那種撕裂的無法忍受。她嘗試著,極其緩慢地移動那只被葉辰處理過的腳。劇痛依然存在,仿佛腳踝里面塞滿了無數(shù)尖銳的碎玻璃!移動一絲一毫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jīng)!但她咬著牙,蒼白的臉上滲出大滴汗珠,靠著頑強(qiáng)的意志力,竟然真的……動了!雖然每一步挪動都痛徹心扉,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但她的腳踝不再完全僵硬!

這簡直是奇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沖擊著她——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對葉辰那非人手段的驚懼,還有……看到一絲生機(jī)的、扭曲的亢奮!

就在這時——

嗡嗡!嗡嗡嗡!

那個黑色的軍用手機(jī),再次震天響了起來!如同催命的魔音!

這一次,屏幕上閃爍的,赫然是一個熟悉的號碼——蘇家老宅!

蘇清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再次攫住她!

葉辰瞥了一眼屏幕,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按下了免提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帶著哭腔、聲嘶力竭的女聲,是照顧蘇振國的老傭人吳媽:

“大小姐!嗚嗚嗚……是吳媽啊!您……您快回來吧!嗚嗚嗚……家里……家里來了好多人啊!兇神惡煞的!把……把陳管家都給打傷了!他們……他們說是奉什么王董的命令!拿著一個……一個大紅的……帖子!說是請柬!逼……逼著我給您打電話!嗚嗚嗚……他們說明天晚上八點(diǎn)!在……在君悅皇庭酒店的‘世紀(jì)廳’,有個‘化龍盛宴’的酒會!……說……說請柬送到了,讓您……讓您務(wù)必盛裝出席!說是王家少爺有重要事情宣布!還……還有……嗚嗚嗚……他們還……”

吳媽的哭聲猛地拔高,帶著瀕死的絕望:

“他們還打碎了老爺最喜歡的那個琺瑯彩花瓶!還把太太留給您的那個首飾盒給……給翻亂了!臨走前……臨走前那個領(lǐng)頭的小胡子,還冷笑著說……說請大小姐您準(zhǔn)時赴宴……否則……否則就讓老爺吃的好一點(diǎn)……嗚嗚嗚……大小姐!您可怎么辦啊!嗚嗚嗚……”

哭聲戛然而止,電話似乎被強(qiáng)行掛斷。只剩下令人心寒的忙音。

“化龍盛宴”!

王家!請柬!逼迫!威脅!

還有對父親隱晦卻**裸的生命威脅!

蘇清雪的身體如墜冰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如同毒火在血液里焚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盛裝出席?看他們?nèi)绾吻霉俏瑁咳绾涡嫣K家的覆滅?還要在他們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提親”面前搖尾乞憐?!

“禽獸!!!”她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沙啞至極的、飽含著無盡恨意的咆哮!胸腔因過度的憤怒而劇烈起伏,牽動著剛剛被銀針調(diào)理過的傷處又是一陣劇痛!

葉辰的目光從手機(jī)上收回,平靜無波。他看向因憤怒和傷痛而渾身顫抖的蘇清雪,緩緩開口,聲音里沒有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穿上鞋。”

華燈初上,奉天城的夜幕被璀璨到近乎刺眼的霓虹裝點(diǎn)得如同幻境。

君悅皇庭酒店,“世紀(jì)廳”。

這里絲毫看不出昨夜驚天的腥風(fēng)血雨,反而極盡奢華之能事,將金錢與權(quán)勢堆砌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巨大的、如同倒扣琉璃蓮花盞般的水晶吊燈從天穹垂落,折射出千萬道迷離炫目的光彩,將整個空間照耀得亮如白晝。空氣里彌漫著頂級香水、昂貴雪茄醇厚煙絲以及高級香檳氣泡混合而成的、令人微醺的甜膩氣息。

身著昂貴定制禮服的男女穿梭如織,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矜持地端著水晶酒杯,低語、碰杯、交換著或真或假的情報與恭維。舒緩流暢的交響樂流淌在每一個角落,營造出一種虛幻的平和與優(yōu)雅。

這里聚集了奉天乃至整個北境商界、政界最頂層的人物。他們在巨大利益的驅(qū)動下,成了這場由王家精心炮制的“化龍盛宴”最華美的背景板。每個人似乎都心知肚明,這場盛宴,將開啟王家徹底碾碎蘇氏、獨(dú)霸北境的篇章。

宴會廳靠近側(cè)門、一隅半圓形的巨大弧形落地窗旁。

蘇清雪靜靜佇立著,如同風(fēng)暴中心唯一寂冷的雕像。

她穿著一身華美到近乎哀傷的冰藍(lán)色抹胸長裙,V字領(lǐng)口巧妙地露出精致的鎖骨與優(yōu)美的天鵝頸。裙身上鑲嵌著無數(shù)冰晶碎鉆,在璀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流動星河般的光芒,仿佛將整個暗夜都披在了身上。烏黑如瀑的長發(fā)被精心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線條,側(cè)臉精致,線條冷硬。

但這極致的美艷下,是無法掩飾的孱弱和憔悴。

厚厚的、遮瑕效果極強(qiáng)的粉底也無法完全掩蓋她蒼白的臉色和眼下濃重的青影。過于緊束的禮服腰身勒住了胸腹處被銀針調(diào)理后依舊隱隱作痛的傷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隱忍的鈍痛。最難以忽視的是她的站姿——

她左腳的高跟鞋鞋跟,明顯要比右腳的矮上一截。

那是葉辰在診所的最后處理:讓老醫(yī)生拿來一把鋼銼,將那本就不高的高跟鞋跟硬生生磨掉了一層。

“走。”這是葉辰給她的唯一指令。

穿著這雙改造過的、左高右低的不對稱高跟鞋站立,她必須將全身重心幾乎都壓在并未受傷的右腿上。而那只剛剛被葉辰用骨鑿放血、又被他以玄奧針法勉強(qiáng)疏通的左腳,只能極其輕微地、用腳尖內(nèi)側(cè)小心翼翼地點(diǎn)著地,維持最基本的平衡。每一次微不可察的移動,都伴隨著腳踝深處傳來細(xì)密如針扎般的銳痛和難以控制的顫抖。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站得筆直。背脊挺直如雪中青竹,下頜微微抬起,眼神冰冷、疏離,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自毀般的倔強(qiáng),漠然地望著大廳中央那些觥籌交錯、談笑風(fēng)生的權(quán)貴們。左手垂在身側(cè),被巨大的裙擺巧妙地遮掩,手指微微蜷曲著。無人看到,那緊握的掌心里,指甲早已深深嵌入了昨夜撕裂的、至今未愈的傷口里。

她是今晚最奪目的星辰,卻也是最受關(guān)注、最受猜疑的獵物。

無數(shù)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在她身上,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憐憫、好奇、算計……如同一根根無形的毒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場,如同深海的水壓,要將她徹底壓垮。

就在這時,一陣低低的喧囂從宴會廳入口處傳來。

王天龍在王天雄以及一眾隨從的簇?fù)硐拢娦桥踉掳悴饺氪髲d。

王天龍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紫色暗紋唐裝,身材高大,面容陰沉中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他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全場,目光最后定格在弧形窗邊的蘇清雪身上,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寒意和……志在必得的掌控。在他身側(cè)的王天雄,臉色卻依舊有些蒼白,眼神似乎比平時更多了幾分陰鷙和……心有余悸?他下意識地避開了蘇清雪那個方向。

而緊跟在王天龍另一側(cè)的王浩,則是一臉毫不掩飾的、帶著扭曲快意的獰笑!他穿著一身騷包的白色修身西裝,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得晃眼的金鏈子,右手——蘇清雪的目光驟然一凝!

他的右手小臂,被一層厚厚的白色醫(yī)用石膏包裹著!從手腕上方一直裹到手肘關(guān)節(jié)處!打著丑陋的夾板!整條手臂僵硬地垂在身側(cè),根本無法彎曲!

蘇清雪瞳孔微縮。瞬間想起昨夜混亂絕望中,那個撞倒架子砸向自己的王浩,葉辰出手時似乎……斷了他的手?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著復(fù)仇的快意瞬間涌起!

王浩顯然也看到了蘇清雪那瞬間的注視,他臉上的獰笑越發(fā)夸張,用一種極其侮辱性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她身上逡巡掃視,最終定格在她那只被裙擺遮掩的左腳上,嘴角咧開一個森然的弧度。

“浩兒。”王天龍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一絲警告意味地瞥了王浩一眼。隨后,他步伐沉穩(wěn)地走向**臺位置。

樂隊指揮適時地停下了演奏。

整個宴會廳驟然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天龍身上。

王天龍站在話筒前,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diǎn)堪稱“溫和”的笑容,但眼底深處的冰冷卻并未減少分毫。

“諸位。”他開口,聲音通過擴(kuò)音器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中氣十足,“今夜,承蒙各位賞光,蒞臨我王家舉辦之‘化龍盛宴’。此乃我王家化龍之時,亦是奉天商界格局煥新之際。”

他稍稍停頓,目光掃過臺下,帶著一種俯視的威嚴(yán)。

“眾所周知,蘇氏集團(tuán)與我王家,乃奉天商界多年的支柱。然時移世易,商海沉浮,不進(jìn)則退。”他的語調(diào)微微拔高,“為順應(yīng)大勢,凝聚更強(qiáng)力量,造福北境,在此,我鄭重宣布——”

所有人的心臟都提了起來!蘇清雪站在冰冷的窗邊,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眼神冷得如同萬載寒冰!

王天龍的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語速陡然加快,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經(jīng)友好協(xié)商,王家,將以現(xiàn)市溢價百分之五的價格,收購蘇氏集團(tuán)創(chuàng)始人蘇振國先生本人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并同步收購蘇家其他主要成員所持的合計百分之五股份!即收購蘇氏集團(tuán)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

轟!!!

現(xiàn)場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混雜著驚呼和吸氣的聲音!雖然早有風(fēng)聲,但當(dāng)王天龍親口說出“溢價百分之五收購蘇氏集團(tuán)30%股權(quán)”時,那種**裸的掠奪感依舊令人心頭發(fā)寒!這是何等刻意的羞辱!何等肆無忌憚的吞并!所謂的“友好協(xié)商”簡直是對智商的侮辱!

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刺向窗邊的蘇清雪!有幸災(zāi)樂禍,有憐憫惋惜,更多的則是**裸的審視!

王天龍沒有停頓,聲音變得鏗鏘有力,如同法庭的最終宣判:

“此次股權(quán)變更,將使王家成為蘇氏集團(tuán)第二大股東!并擁有絕對影響力!這是市場理性的選擇!亦是王家與蘇氏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共同譜寫輝煌篇章的開始!”

他微微側(cè)身,用一種看似平和實(shí)則不容置喙的語氣:

“清雪賢侄女。”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鐵鉤,牢牢釘在窗邊那個單薄卻挺直的身影上,“王家待你不薄,待蘇家更是不薄!浩兒對你一片真心,可昭日月!今夜盛宴之后,待你傷勢痊愈,我便親自為你二人挑選吉日!屆時,你將以王家未來少奶奶之尊,繼續(xù)執(zhí)掌蘇氏集團(tuán)!你父親蘇振國,亦將以最大股東的殊榮,繼續(xù)為我王家事業(yè)貢獻(xiàn)心力!如此結(jié)果,皆大歡喜!”

霸道!無恥!敲骨吸髓!還要貼上“皆大歡喜”的標(biāo)簽!

每一個字,都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蘇清雪的臉上、心上!

巨大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讓她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左掌心那尚未愈合的傷口被指甲刺得更深!劇烈的疼痛反而讓她異常清醒!站住!她死死咬住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和眼神,強(qiáng)迫自己不去倒下!不去撲過去撕爛那張偽善的嘴臉!

“王董說得好啊!”一個肥胖得如同水缸、臉上堆滿諂媚笑容的中年男人立刻高聲附和,他是依附王家生存的材料供應(yīng)商張老板,“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王公子一表人才,蘇總才華無雙,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是啊是啊!”另一個精瘦的、眼睛滴溜亂轉(zhuǎn)的房地產(chǎn)公司孫總馬上接口,聲音洪亮得生怕王天龍聽不見,“蘇小姐嫁入王家,蘇家有王董提攜照顧,必定蒸蒸日上!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啊!蘇小姐肯定明白這個道理的!”他一邊說,一邊還不忘偷偷瞟一眼臉色蒼白的蘇清雪。

“正是!王董高義!這方案簡直是雙贏!不,是三贏啊!哈哈哈……”奉天銀行信貸部的李主任端著酒杯,紅光滿面地湊上來,“王公子和蘇小姐喜結(jié)良緣,蘇家納入王家旗下,王董這是給奉天商界打了一個樣!”

諂媚之聲如同污水般洶涌而來!仿佛王家的強(qiáng)盜邏輯是天經(jīng)地義!蘇家的覆滅和吞并是蘇清雪幾世修來的福報!

王浩在一旁聽著,臉上露出了極其享受和滿足的笑容。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理了理衣領(lǐng),故意活動了一下打著石膏的右臂,用一種輕蔑而挑釁的目光看向蘇清雪,那眼神仿佛在說:“看,最終你還不是要爬過來舔老子的腳!”

王天雄站在陰影里,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嘴角也浮現(xiàn)出一絲矜持而陰冷的笑意。

唯有蘇清雪,矗立在燈火輝煌的窗邊角落,如同被世界遺棄的孤島。她的臉色比身上的冰藍(lán)長裙還要冷上十分,嘴唇抿得毫無血色,冰冷的眼神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冷漠,掃過那些阿諛奉承的嘴臉,最終落在王天龍那張志得意滿的臉上。

喧囂中,一個穿著不合身舊西裝、身材有些佝僂、頭發(fā)半禿的中年男人,端著堆滿了食物的餐盤,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避開人流,有些蹣跚地朝著蘇清雪那個不起眼的角落靠近。

在蘇清雪身后三米左右,另一側(cè)一個巨大的、罩著深紅色天鵝絨桌布的長條餐臺后。一個穿著白色侍者襯衫、黑色馬甲、打著一絲不茍黑色領(lǐng)結(jié)的身影,正微微低著頭,有條不紊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手中已經(jīng)光可鑒人的水晶高腳杯。

燈光在他低垂的眉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那流暢利落的下頜線條和棱角分明的唇。他擦杯的動作緩慢而專注,仿佛世間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擦掉杯壁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周圍的喧囂、虛偽的恭維、**的威脅、冰冷的沉默……如同環(huán)繞在颶風(fēng)眼外的喧囂噪音,未能沾染他半分。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如同宴會廳里一道透明的背景。

那個穿著不合身西裝、小心翼翼靠近蘇清雪的半禿中年男人似乎是被擁擠的人流絆了一下,又像是腳底下被昂貴地毯的流蘇勾住了廉價的皮鞋,手中那個堆疊得如同小山般危險的食物餐盤猛地一晃!

嘩啦!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不是一兩個盤子!而是整盤精心挑選的、堆得滿滿的昂貴食物——頂級的魚子醬、烤得焦嫩的金牌小羊排、裹著金箔的巧克力松露……連帶著幾只精美的骨瓷點(diǎn)心盤,如同崩塌的山體,毫無預(yù)兆地、精準(zhǔn)地朝著蘇清雪的背后飛濺傾瀉而去!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蘇清雪本就站在冰冷堅硬的落地窗邊!前面是巨大的玻璃,后面是飛濺的油膩滾燙的食物熱湯!而她腳下穿著那該死的、被磨低了左跟的高跟鞋!右腳剛剛因長久的站立和重壓帶來的麻木而稍有松懈,重心不穩(wěn)!只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一砸一推,她必然會狠狠撞向前方堅硬無比的落地窗!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和腳踝的傷勢……

結(jié)局不堪設(shè)想!很可能,就是當(dāng)眾出盡大丑!甚至那該死的落地窗要是被撞碎……后果……

驚呼聲瞬間響起!幾個注意到這一幕的賓客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王浩臉上的獰笑瞬間放大,帶著一種惡毒的快意!

那個闖禍的半禿男人更是驚得臉色煞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尖叫:“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眼看那混合著油膩湯汁、滾燙碎渣、和鋒利骨瓷碎片的“泥石流”,就要潑灑在蘇清雪那單薄脆弱的冰藍(lán)禮服的背脊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蘇清雪身后三米開外,那個一直低著頭、專注擦拭著水晶杯的侍者,動了。

沒有劇烈的跑動,沒有驚慌的叫喊。

他的身體幾乎是貼著地面無聲無息地一滑,右腿如同精準(zhǔn)預(yù)判般自然地向著側(cè)面邁出了一小步,動作細(xì)微流暢,如同排練過千百次般自然得令人心寒!

而就在他滑步的瞬間,他那擦杯子的右手手腕極其隨意地、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韻律向外微微一抖!

唰!

那塊被他捏在手中的、疊了好幾層的厚白布,如同長了眼睛的白練!被他手腕抖出的那股巧妙的、無形的螺旋勁力裹挾著,如同離弦之箭!擦著蘇清雪飛揚(yáng)起的裙擺邊緣,閃電般射向那堆飛瀉而下的食物“泥石流”!

噗!

白布精準(zhǔn)地迎頭兜住了最前方潑灑出來的滾燙湯汁和碎骨瓷片!厚實(shí)的棉麻布瞬間被浸染出大片油污!但那洶涌的沖勢被這恰到好處的一兜猛地一阻!

然而,白布畢竟不大,根本不可能全部擋住那傾倒而出的所有東西!后面幾塊最堅硬尖銳的骨瓷碎片和沉重的金箔松露,依舊帶著強(qiáng)大的沖擊力越過白布繼續(xù)砸下!

而此時,葉辰那一步自然滑出的腳,正好踩中了地上不知哪個客人不小心掉落的一個、包裝還沒完全拆開的、小小的、硬邦邦的黃油塊!

在常人看來,這絕對是個意外,一個倒霉的侍者滑了一下,還踩到了黃油,肯定要摔倒!

但就在葉辰鞋底接觸到黃油的剎那——

他沒有倒下!

甚至身體連一絲多余的搖晃都沒有!

他的左腳如同深深扎根在甲板上的桅桿,重心瞬間壓死!同時,踩著黃油塊的右腳,借助那細(xì)微至極的滑動摩擦力和自身肌肉對身體重心的完美控制,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玄奧難言的軌跡猛地向外一掃!

啪!嗒嗒!

幾個從空中越過白布、正好飛到他這個方向的、堅硬的點(diǎn)心模具和一小塊羊排骨頭,被這看似意外的一腳精準(zhǔn)無比地掃中!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中!帶著清脆的響聲,驟然改變了飛行的軌跡!不是飛向別處,而是……

精準(zhǔn)地砸向了正站在人群靠前位置、一臉獰笑等著看蘇清雪出丑的王浩!

啪!

一塊還帶著熱油的羊排骨頭,不偏不倚,狠狠地、帶著油膩膩的污漬,正好拍在了王浩那張洋洋得意的臉上!

與此同時!

噗!噗!噗!

就在白布兜住第一波沖擊,延緩了半秒都不到的時間里!蘇清雪在腳踝劇痛和身后危機(jī)雙重刺激下,爆發(fā)出求生的本能!不顧左腳腳踝那如同撕裂般的劇痛!猛地向側(cè)面狼狽撲跌!

嘩啦!

油膩的食物湯汁大部分濺在了冰冷光潔的落地窗玻璃上,小部分潑灑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毯和左腳鞋面上!但最致命的、可能直接將她推撞上玻璃的沖擊被那白布一兜延緩抵消了!她只是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狼狽不堪!左腳腳踝傳來一陣鉆心刺骨的劇痛!痛得她眼前發(fā)黑!但至少……避開了那致命的撞擊!

一時間!

會場詭異地靜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驚地投向了兩個地方:

一個是狼狽地摔倒在地毯上、冰藍(lán)色長裙沾滿油污、腳踝劇痛幾乎無法爬起的蘇清雪!那個曾經(jīng)的奉天商界明珠!

另一個,則是臉上被一塊油膩的羊排拍得油光滿面、狼狽不堪,肩膀上、名貴的白西裝上還掛著幾塊滾落的糕點(diǎn)碎屑,正暴怒到五官扭曲的王家少爺,王浩!

王浩一把抹掉臉上滑膩的羊排,摸到滿手油膩和碎肉屑,瞬間被惡心得臉色鐵青!他低頭看著被污漬浸染的西裝,再看著周圍賓客那強(qiáng)忍著笑意的怪異目光,整個人如同被點(diǎn)燃的火藥桶!奇恥大辱!當(dāng)眾出丑!

“操!!!誰他媽干的?!!”他爆發(fā)出野獸般的怒吼,兇狠的目光瞬間就鎖定在場地中那個唯一“撲倒在地”、還撞翻了旁邊一個堆滿香檳塔小托盤的侍者身上——正是葉辰!

此時的葉辰,正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撲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襯衫沾滿了地毯上的油污,旁邊散落著兩個倒扣的香檳托盤和歪倒的高腳杯碎片,碎片劃破了他的手臂,滲出一點(diǎn)血珠。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似乎摔得不輕。

“王少!王少!對不起!對不起!”那個闖禍的半禿中年男人連滾爬爬地沖過來,對著王浩點(diǎn)頭哈腰,一臉驚懼,“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都是這該死的侍者!是他滑倒撞了我!才害得我……”

“媽的!不長眼的狗東西!!”王浩根本不想聽解釋,滿腔的暴戾瞬間找到了宣泄口!他指著地上“摔懵”的葉辰,眼中兇光大盛!新仇舊恨瞬間涌上心頭!昨天就是這個“狗腿子”廢了他一只手!雖然今天換了衣服,但剛才那一步滑倒時顯露的腿部輪廓——他認(rèn)得那動作!昨晚在廢舊汽車廠就是這個身形!

管他是不是同一個人!先出這口惡氣!打斷他的腿!

“打!給我打斷他的腿!扔出去喂狗!”王浩怒吼著,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奪過旁邊保鏢腰間插著的、一根黑色的、沉甸甸的純金屬警棍(這些保鏢配的是帶長柄的全金屬制加重警棍)!直接朝著地上剛剛支撐起身體的葉辰,劈頭蓋臉地、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了下去!帶起沉悶的破空聲!

“不要!!!”蘇清雪剛從劇痛和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就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她驚恐地尖叫出聲!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想都沒想,本能地用手臂撐地,想要爬起來!但腳踝處一陣碎裂般的劇痛傳來,又重重跌回地上!絕望瞬間攫住了她!

周圍賓客發(fā)出一片驚呼!幾個名媛甚至捂住了眼睛!王天雄瞳孔微縮,卻沒有阻止的意思。王天龍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神冰冷。

眼看那帶著王浩全身蠻力的沉重警棍就要狠狠砸在葉辰的后背上!

就在警棍離葉辰后背只有毫厘之差的瞬間!

撲倒在地的葉辰,支撐著地面的雙手突然極其詭異地一撐一收!

撲倒在地的葉辰,支撐著地面的雙手突然極其詭異地一撐一收!

就是這毫秒之間的細(xì)微動作!

他整個身體的重心瞬間發(fā)生了難以察覺的偏移!

原本直直砸向后背心口的沉重警棍,幾乎是擦著他后脊肩胛骨下方半寸不到的地方,裹挾著王浩全部的怒火和力量,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下那張鋪著厚厚天鵝絨桌布的長條餐臺的金屬支撐腿上!

當(dāng)!!!

一聲極其清脆刺耳、如同洪鐘大呂般的恐怖撞擊聲猛然炸響!

堅硬的加厚金屬桌腿被這凝聚了王浩全身蠻力的一棍狠狠砸中!瞬間彎曲變形!震耳的金屬鳴音如同實(shí)質(zhì)的沖擊波,席卷了整個宴會廳!所有人都感到耳膜嗡嗡作響!

更可怕的是——

這張長條餐臺在劇震之下,其邊緣堆疊得如同藝術(shù)品般、足有七八層高的香檳塔瞬間失去了微妙的平衡!最頂端的幾十個盛滿了澄澈金黃酒液的水晶高腳杯,如同被引爆的多米諾骨牌,嘩啦啦地傾瀉而下!

而此刻,王浩正因?yàn)槿σ粨粼以趫杂步饘偕系木薮蠓凑鹆Γ鸬檬滞蟀l(fā)麻,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一步!好巧不巧,正站在這片水晶瀑布的毀滅路徑之下!

無數(shù)的水晶杯碎裂!鋒利如刀的碎片如同炸彈般四散飛射!晶瑩剔透的酒液混合著冰塊,如同決堤的洪流,兜頭蓋臉地淋了王浩一身!

冰冷的酒液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渾身一激!鋒利的碎片在他臉頰、脖頸、昂貴的白西裝上留下數(shù)道細(xì)密的血痕!更要命的是——

啪!砰!

一個沉重的、足有大半個籃球大小的鍍金水果雕飾冰盤,本應(yīng)穩(wěn)穩(wěn)放在香檳塔底座旁當(dāng)點(diǎn)綴的,此刻也被震落,先是砸在王浩被打濕的皮鞋上(冰涼滑膩),讓他痛呼一聲腳下再度不穩(wěn)!隨即滾落,正好撞在他另一只腳上!

“哎喲!操……”王浩猝不及防,腳下猛地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那只裹著厚厚石膏、無法彎曲、也無法承受重量的右臂,下意識地向前一撐!想要扶住近在咫尺的餐臺!

可餐臺剛才那根支撐腿被砸彎,整個臺面已經(jīng)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發(fā)生傾斜!哪里還能承受他這重重的一撐?

咔嚓!

刺耳的金屬斷裂聲響起!

那根被砸彎的桌腿再也支撐不住,應(yīng)聲斷裂!

嘩啦啦啦——

整張沉重的長條餐臺,連同上面堆積的大量銀制餐具、擺滿食物的盤碟、各種冰桶和精致的裝飾品,如同雪崩般轟然倒塌!瞬間埋住了失去重心、撲倒其上的王浩!

破碎的瓷片、銀盤、刀叉、冰冷的魚子醬、粘稠的奶油、還有被傾覆冰桶里剩下的冰塊冷水……劈頭蓋臉將他淹沒!王浩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被悶在雜物堆里的慘叫!

“浩兒!!!”王天龍和王天雄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兩人的臉色瞬間劇變!

而葉辰,在餐臺倒塌、水晶杯破碎酒液傾瀉的混亂瞬間,早已借著那最初的撐地動作和地面的油滑,如同游魚般悄無聲息地翻滾躲到了旁邊另一張安然無恙的餐臺后面。此刻,他撐著地面緩慢站起,手臂上之前被香檳杯碎片劃破的傷口滲出一點(diǎn)點(diǎn)血跡在白襯衫上洇開,他甩了甩沾染了酒液和油膩的手腕,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茫然和痛苦的神色,仿佛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嚇懵了。

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下餐臺坍塌的轟隆回音和王浩被埋在下面、壓抑不住的痛苦嚎叫和咒罵:

“啊……我的眼睛……我的腳……啊啊啊!媽的!冰……冰水!咳咳……哪個王八蛋……救我……”

所有的目光,都震驚地看著那片狼藉的廢墟,看著在冰冷菜肴酒水廢紙和破碎瓷器里掙扎蠕動的王浩,看著他那只打著石膏的手臂如同爛木頭一樣被壓在幾塊沉重的銀盤下……

再看看那個扶著另一張桌子、似乎驚魂未定、手臂還在流血的侍者……

再看看那個倒在地毯上、滿身油污、因劇痛而臉色慘白的蘇清雪……

再看看面色鐵青到極點(diǎn)、眼神幾乎要噴出火的王天龍和驚慌失措的王天雄……

時間仿佛定格。

這場所謂的“化龍盛宴”,在王家宣告“吞并”蘇家、意圖強(qiáng)娶蘇清雪的最**時刻,以一種如此荒誕、慘烈、充滿了冰冷黑色幽默的方式……徹底失控!

“都他媽愣著干什么?!叫救護(hù)車!叫醫(yī)生啊!!!”王天雄最先反應(yīng)過來,對著手下的保鏢和已經(jīng)嚇傻的酒店經(jīng)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人群瞬間騷動起來!保鏢們手忙腳亂地?fù)渖先グ抢顾碾s物,試圖把如同垃圾堆里爬出來的王浩拖出來。名媛貴婦們尖叫著躲避飛濺的碎瓷和污漬。混亂像瘟疫般蔓延開來。

那片混亂的中心之外。

蘇清雪痛苦地蜷縮在地毯上,腳踝處鉆心刺骨的劇痛讓她意識都有些模糊。但她的目光,卻死死地、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仿佛劫后余生的驚悸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穿透混亂人影的縫隙,緊緊鎖在葉辰身上。

那個侍者似乎恢復(fù)了一些,正彎著腰,皺著眉頭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準(zhǔn)備去處理。混亂中,根本無人注意一個侍者的去向。

然后。

就在蘇清雪的視線里。

正對著混亂的餐臺廢墟、微微低著頭的葉辰,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冰冷的、輕蔑的弧度。

那弧度極其短暫,稍縱即逝,如同錯覺。

但對上他那雙重新抬起、深邃如同古井、再無半分驚惶的眼眸時,蘇清雪的心臟猛地一縮!

冰冷!鋒利!帶著一種俯瞰人間鬧劇的無情和嘲諷!

那眼神……她死也不會認(rèn)錯!

嗡——!

一聲突如其來的、更加刺耳的巨響!

不是爆炸!也不是餐具碎裂!

而是酒店宴會廳最前方、那塊巨大的、用精細(xì)投影儀投放著王家輝煌商業(yè)版圖和王浩英俊照片(配以“蘇小姐傾慕者”字樣)的高清曲面LED主屏幕!

毫無預(yù)兆地,驟然黑屏!連同旁邊環(huán)繞著的小型氛圍燈帶也瞬間全部熄滅!

整個宴會廳的光線猛地一暗!

只有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燈依舊亮著,但瞬間暗下來的光線下,那堆積如山的殘骸和掙扎其中的王浩,變得更加刺眼!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吸引,困惑驚慌地抬頭時——

滋滋……嗡嗡……

一陣奇特的電流噪音響起!

巨大的黑屏LED再次閃爍了一下,隨即……

一片刺眼的白光閃過!屏幕竟然又亮了起來!

但上面出現(xiàn)的,不再是任何與王家有關(guān)的圖像!

而是一張張冰冷清晰、充滿沖擊力的影像!

左邊,是幾張清晰度極高的賬戶截屏!來自全球知名的幾個離岸銀行!戶主姓名被隱去,但賬戶末尾的署名縮寫赫然是“W.H”!數(shù)額巨大到令人眼花繚亂!資金來源標(biāo)注含糊不清,但“石油”、“礦產(chǎn)”、“特殊渠道”等字眼異常醒目!

右邊,則是一個清晰的地理位置圖標(biāo)!瑞士!金庫!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掃描圖!坐標(biāo)指向一個標(biāo)注著“金三角”的加密位置!旁邊附著幾張模糊但能辨認(rèn)出似乎是王天雄身影在附近活動的高倍遠(yuǎn)攝照片!

下方最醒目的位置,一條粗大的紅線串聯(lián)起幾個閃爍的圖標(biāo)!非洲某國(標(biāo)注:動亂區(qū))——某小島(標(biāo)注:國際度假勝地,洗錢天堂)——最終箭頭直指“南非鉆石開采公司”(注冊法人:匿名,穿透控制:關(guān)聯(lián)王浩名下)——旁邊附著幾張巨大的、閃爍著冰冷光澤的、未經(jīng)任何切割的巨型原生鉆石照片!以及一小段文字說明,雖簡短,卻如匕首般鋒利:“黑鉆洗白計劃:資金流轉(zhuǎn)路徑與實(shí)物錨定(非正常渠道來源待查)”。

這些圖文如同冰冷的刀片,瞬間插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視線!沖擊力遠(yuǎn)超剛才香檳塔倒塌的混亂!

整個宴會廳在經(jīng)歷了數(shù)秒詭異的死寂后,轟然炸開鍋!!!!

“我的天!那……那是什么?!瑞士金庫?!離岸賬戶??”

“資金來源于動亂區(qū)?!特殊渠道?!這……這……”

“金三角?!王二爺?shù)恼掌浚。 ?/p>

“南非!鉆石!洗錢?!!”

“這是……這是王家的……?!”

驚呼聲、倒抽冷氣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些浸淫商場多年的老狐貍!僅僅是這屏幕上顯示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讓人聯(lián)想到一條隱藏在王家光鮮外衣下的、龐大而危險的黑色資金鏈條!

非法所得?洗錢?關(guān)聯(lián)動蕩地區(qū)軍火?還是走私礦產(chǎn)寶石?!每一條都足以致命!

無數(shù)道驚疑不定、帶著深深恐懼和審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劍,瞬間刺向王天龍和王天雄!

“胡鬧!!!”王天龍臉色徹底鐵青!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讓他徹底失控!他爆發(fā)出雷霆般的怒吼,一掌狠狠拍在旁邊保鏢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讓保鏢都晃了一下,“這他媽是誰干的?!給我查!立刻!馬上!關(guān)掉它!!”

王天雄更是驚得面無人色!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血液!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張自己在“金三角”附近活動的照片,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照片……角度……根本不可能被外界拍到!誰?到底是誰?!他猛地環(huán)顧四周,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保鏢和酒店的技術(shù)人員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沖向后臺!

宴會廳側(cè)后方的消防通道門,不知何時悄然滑開了一道縫隙。

一個穿著不合身舊西裝、頭發(fā)半禿、身材佝僂的身影,如同幽靈般閃了出來。他依舊低著頭,雙手抄在口袋里,沿著混亂不堪、無人注意的墻邊陰影,一瘸一拐地、極其迅速地消失在了走廊深處。那件廉價的舊西裝口袋里,隱約能看到一個微小數(shù)據(jù)終端的一角。

而在正對著那塊巨大刺眼LED屏幕的陰影角落。

蘇清雪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背靠著冰冷的落地窗。腳踝處的劇痛依舊撕扯著她,但她的目光,卻越過混亂的人群,穿透閃爍的信息屏幕,無比復(fù)雜地投向那個已經(jīng)處理完傷口、正端起餐盤準(zhǔn)備離開這片混亂中心的、挺拔而沉默的侍者背影。

葉辰仿佛毫無所覺。他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沾著污漬的袖口,邁開腳步,平穩(wěn)地穿過喧囂的漩渦中心,朝著后廚通道的方向走去。

經(jīng)過蘇清雪癱倒的那個角落邊緣時。

他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甚至連頭都沒有轉(zhuǎn)一下。

只有那束冰藍(lán)裙擺邊緣,之前因蘇清雪摔倒掙扎而被拂到一邊的、那塊沾滿了油膩的白色厚餐布上。

一個極其微小的、反射著吊燈冷芒的金屬物件,正靜靜地躺在離她裙角半尺遠(yuǎn)的、燈光難以照及的地毯凹陷里。

那是一個袖扣。

屬于最普通廉價的白襯衫侍者裝束的黑色樹脂袖扣。毫不起眼。

但蘇清雪卻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她剛才因腳踝劇痛而痛苦掙扎時,目光無意掃過摔倒前葉辰所站位置的地毯……那袖扣,當(dāng)時還好好地別在那個侍者左手的手腕袖口處!

而他滑倒撞翻托盤滾地時……袖口處的扣子……

消失了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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