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去找長公主說這事兒,長公主簡直被氣笑了,反手賞了駙馬一個大耳刮子。
“賈文博,我太給你臉了是不是?
你帶著妾室吃我的住我的,現在居然還要爬到我頭上拉屎?
來人,筆墨紙硯伺候。
本宮今日要休夫!”
駙馬沒想到一向脾氣溫順的長公主,居然為了這么件小事兒就要休了他。
同時他也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侮辱,甩下一句“隨便”,就拂袖離開。
這近些年長公主本就因為駙馬納妾,心中郁結已久,駙馬轉身的那一瞬間,長公主一口鮮血吐出,昏死過去。
趙管家第一時間立刻駕車去宮中請御醫,并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皇帝。
皇帝聽后勃然大怒,直接派御林軍沖進公主府,將駙馬和妾室給抓了起來。
當然,小的那個他也沒放過,一家三口全給鎖了。
到了這個時候,駙馬才意識到自己媳婦兒是皇族,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以前公主對他的好脾氣,讓他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
他跪在公主的門口苦苦哀求公主的原諒,保證自己會將妾室休棄,與公主好好過日子。
但他連見公主最后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御醫查出公主是因為中毒,動怒觸發體內的毒素蔓延而不省人事。
這公主府除了駙馬和妾室是外人,其他全是長公主從皇宮帶出來伺候她的老人。
總之這毒不是妾室下的,就是駙馬下的。
駙馬聽到公主是中毒,連連喊冤。
就算兩人這些年沒了愛情,但十幾年的夫妻,也是有親情的,他怎么也不可能給公主下毒。
他這邊都還沒有喊冤結束,御林軍就在妾室房間的床下找到一個小盒子。
里面放著一個小草人,上面粘著駙馬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還有一小個紙包,里面全是白色粉末。
御林軍將紙包拿給御醫查看。
御醫雖然不知道長公主中的是不是這個毒,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紙包里面的確是毒藥。
駙馬看到盒子里的東西直接傻眼了,怎么還有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妾室一開始無論御林軍如何逼問,就是一口咬死不是她干的,自己是被陷害的。
直到陸將軍的二兒子,御林軍副指揮使陸宗云趕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將妾室,駙馬,還有兩人的孩子綁在馬身上。
“楊氏殘害皇族,證據確鑿,當五馬分尸,誅殺九族。”
賈棲彤是他未婚妻,區區妾室敢害他丈母娘,真是狗膽包天。
既然已經在妾室的房間搜出毒藥,還有什么可審的?
直接全部干掉完事兒。
他雖然書讀得多,但仍然是出生武將之家,天生骨子里就帶著血性,對生死那是看得相當的淡薄。
駙馬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妾室一聽要被誅九族,又看到自己幾歲的兒子也被綁在了馬上頓時著急,啥都給交代得清清楚楚。
因為駙馬將她納進門,啥好東西都往她屋里送,公主也沒有吭聲。
她一直覺得長公主脾性溫柔,不受駙馬待見,是個好拿捏的,就動了歪心思,想讓長公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
駙馬那么疼寵她,就算將來知道是她動的手,也只會默認下來,不會怪罪自己的。
長公主若是死了,這公主府的一切都是駙馬的,也就是她跟她兒子的。
賈棲彤反正都要嫁出去,自己兒子就算得不到個世子的位置,這輩子也吃喝不愁。
她預計的是一年之內,讓長公主毒發身亡,而且藥石無醫。
可沒想到長公主今天被駙馬那么一刺激,提前毒發,被查了出來。
駙馬聽了妾室的話,癱坐在地上,仰頭對著天空大吼了幾聲,猛的扇了自己幾個大耳瓜子。
自己引狼入室,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他真是該死。
證據確鑿,駙馬和妾室還有他們的兒子,一起被押入天牢,擇日問斬。
妾室九族內的族親,全部被請進了天牢,擇日一起問斬。
天牢之中那是哭天喊地,烏煙瘴氣。
駙馬不是主謀,不牽連九族問斬,但這妾室是他納進門的,所以他肯定沒得跑。
獄卒將駙馬一家三口關進一間牢房,本意是讓這一家子臨死之前做最后的道別。
沒想到駙馬回過神后,把妾室打得個半死。
“你這賤人,為什么要害她?為什么?”
妾室之前從來都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這會兒被打慘了,也不裝了。
她一把將駙馬推開,輕蔑的道:
“為什么?因為你不在意她!
我進門后,但凡你對她有一絲的尊重和在意,我都不敢動那不該有的歪心思。
這不都是你自己親手促成的嗎?
而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和我們的兒子能衣食無憂嗎?”
駙馬冷笑,“我當年同意入贅公主府,從來就不是為了她的財富和地位。
賈家世代從商,壓根就不缺錢那種東西。
放棄仕途,入贅公主府,只是為了能與愛人長相廝守。”
他靠在牢房的土墻上,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即便公主沒有為他誕下男丁,明明兩人一直都很恩愛的。
自己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變了,變得如此的薄情寡義。
“哈哈哈……
口是心非!
你愛長公主?
你若愛她,我是怎么進門的?
咱們的孩子又是怎么生出來的?
她的毒又是怎么發作的?
你可曾記得,你也說過愛我?”
妾室歇斯底里的對著駙馬嘶吼。
駙馬好笑,“愛你?
一個玩物,說兩句話逗你玩兒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我這輩子,自始至終愛過的只有一人——宿千黎。”
妾室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抱著孩子靠在墻邊默默地流眼淚。
的確是她高估了自己在駙馬心目中的地位,忘記妾室在這個時代,只是男人胯下的玩物,正室腳底的一條狗。
兩人的對話,被提著劍站在牢房轉角的長公主聽得清清楚楚。
她醒過來,得知是妾室給自己下的毒,提著劍沖進天牢,準備刀了這對狗男女。
沒想到剛進門就聽到駙馬在打妾室,接著就將他們的對話聽完了。
駙馬的話,的確讓她想起,當初兩人相遇相識相愛的場景。
最終她沒有沖進牢房,而是選擇了放手。
次日,皇帝的圣旨到,萬福親自去宣的旨。
內容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問斬,是免死。
公主不愿因為自己感情的事情,牽連無辜之人受死,便向皇帝求了情。
赦免了妾室的九族,也免了駙馬和妾室的死罪。
免駙馬一死,是看在他是賈棲彤親爹的份上,也看在兩人多年的夫妻情分,還有當年的確轟轟烈烈的愛過。
免妾室一死,是看在孩子太小,不能沒有娘的份上。
全當是為了給賈棲彤積福。
雖說駙馬和妾室死罪已免,但活罪難逃。
兩人被發配至寧古塔,終身不得踏入皇城。
兩人的子嗣三代內不得踏入皇城,九代之內不得入朝為官。
看似殘忍,其實這判決已經很仁慈了。
賈文博老家在江南水鄉,家庭條件又屬上層。
即便他終身被困寧古塔,他與妾室的兒子回到賈家,三代內只要不入皇城,完全能活得很好。
也算是圓了他傳宗接代的念想。
兩人被押送上路前,趙管家給賈文博送來了兩封信。
一封信是長公主與他的和離書,一封是賈棲彤與他還有賈家斷絕關系的文書。
賈文博知道這兩封信的意思。
和離書而不是休書,長公主臨了已經給足了他面子。
斷絕書,是長公主擔心他與妾室的孩子,將來借著同父異母的這層關系,攀咬賈棲彤亂認親戚。
他眼淚糊了一臉,伸手在嘴邊咬破手指在兩封信上面簽字畫押。
拜托管家好好照顧她們母女,便轉身就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衙役不僅沒有給他們戴枷鎖,還讓他們梳洗干凈,穿著常服上路。
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長公主交代過,衙役才會對他們特例。
走出城門不遠,賈文博突然轉身往城樓上看去。
果然看到一身素白衣裙的女人,和一個衣著鵝黃衣裙的少女,矗立在城樓之上,遠遠的看著他。
他“撲通”跪在地上,對著城樓上磕了一個頭,大聲喊道:
“公主保重,此生不復相見,愿來世公主福壽安康,不再遇上我等負心之人。”
說完,起來轉身離開。
城墻上的母女,此時早就已經哭成了淚人。
“母親,為什么不給父親一個改過的機會?”
長公主苦笑,“丫頭,有些錯能改,但有些錯改了也無用,也就沒必要再給機會。”
賈文博離開后,沒多久長公主就因為心中郁結,加快了毒發的速度。
當初問妾室拿解藥,她說沒有解藥。
這藥是她在一個游散道士那里買的,她壓根就沒有想讓長公主有生還的機會,自然也不會要解藥。
太醫院只能診斷長公主中毒,但具體什么毒,不知道,也沒法兒解。
只能用高級藥材,給她吊著這條命。
皇帝實在是沒法了,讓人快馬加鞭的去追那妾室,想讓她將游散道士畫像畫出來。
可遺憾的是,妾室出發半月不到就感染了風寒,賈文博不聞不問,讓她自生自滅,沒過兩天就死在了路上。
兩人的孩子他也不管,要生要死隨便,反正他自己是不想活了的。
衙役看著孩子可憐,押著人路過江南的時候,去賈府通知了他父。
讓他們將孩子領回去撫養,長公主并沒有治孩子的罪,孩子不必跟著到寧古塔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