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軒那是越說越是激動。
眼眶猩紅,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兇狠。
魏雪瑤見狀心中直犯悚,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
明眼人都看得出,紀景軒真的很生氣。
但也聽得出來,他既然毫無顧忌的將事情攤開來講,說明他與魏雪瑤之間是清白的。
這場糾葛,只不過是魏雪瑤單方面的一廂情愿罷了。
本以為紀景軒已經(jīng)將事情說得那么**了,魏雪瑤會就此作罷。
讓人詫異的是,魏雪瑤非但沒有退縮,還越挫越勇,日日都跑到宮門口等著紀景軒下朝。
要么今天燉個湯,明天做個糕點,后天炒兩個菜送給紀景軒。
紀景軒煩不勝煩,從來就沒正眼看過她一眼,也沒有接過她的吃食。
后面直接把他惹惱了,一巴掌將食盒掀翻,聲音平淡的道:
“魏小姐,紀某雖說品級不高,但家中也不缺這些吃食。
還請您不要再做這多余的事情。”
魏雪瑤看著被打翻在地上的湯湯水水,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沒有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狠狠咬著后槽牙,眼眶泛紅的轉(zhuǎn)身上車,徑直出了城。
這次,她找了江湖上名聲鶴立的天機閣,查找初小七的下落。
讓天機閣幫忙下單,讓殺手榜排名第一的百花閣,把初小七殺了,將尸體送去紀府。
紀景軒對初小七之所以念念不忘,就是因為初小七那個賤人還活著。
若是他親眼看到初小七的尸體后,就能徹底死心接納她了吧?
整天在天機閣遛狗逗鳥的初小七,收到魏雪瑤要找百花閣的殺手殺她時,深深的嘆了口氣。
自己明明都已經(jīng)遠離他們,隱居山野了,這些人怎么還不肯放過自己?
這劇情君當真是不將自己整死,不罷休嗎?
這個訂單,注定了魏雪瑤的銀子是有去無回。
天機閣與各大殺手組織都有合作,他們不殺人,但可以代為下單。
也不會管被殺的這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只管將訂單遞交過去,賺取一些差價就是。
從來不會插手誰和誰的個人恩怨,在中間當什么和事佬。
除了鳳家和文家的事情例外。
等了半個月的魏雪瑤,遲遲沒有等到天機閣的回復,又親自去了一趟。
這次是陶媽媽親自接待的,繪聲繪色的給魏雪瑤編了個小故事,還順手在她的茶水中下了點兒料。
故事大概內(nèi)容就是,天機閣查到初小七去了南方,在那邊生了一場重病,后面就不知所蹤。
也不曉得是死是活……
為什么沒有說死了?
因為后面初小七的身份還得公開,去指認安祿殺人的罪證。
后面初小七若是起死回生了,那不是又拉垮了他們天機閣的門面,被說查到的信息不屬實。
所以,陶媽媽就編了個模棱兩可的故事丟給魏雪瑤。
魏雪瑤聽到“重病”,“不知所蹤”,心中大喜,直接就將初小七定義為已死之人。
臨走的時候,還好心情的打賞了陶媽媽十兩銀子。
回去后又讓人弄了一大桌子的菜,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好的。
結(jié)果夜里,剛熄燈,肚子就開始“咕咕”串氣,她不得不起身披著厚衣服往茅房里面跑。
這一跑,就跑了一整夜。
第二天下人才從茅廁里面將人給撈出來,找大夫過來查看。
大夫也查不出個什么原因,就按照吃壞肚子給她治。
結(jié)果越治越嚴重,喝口水都能穿腸過,從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菊花噴發(fā)而出。
后面褲子都不敢穿,整個人只有坐在恭桶上面不起來。
看著這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魏丞相只好進宮去請御醫(yī)。
剛好這天是張逸峰當值。
他雖然不情愿去給自家?guī)煾档某鹑丝床。氊熕冢植荒懿蝗ァ?/p>
下人將他引到魏雪瑤的院子門口時,他趕緊后退幾步,掏出初小七給他做的加厚口罩戴上。
這實在是太味了……
還沒進門,站在院子門口,就聞到陣陣屎臭,讓他直犯惡心。
下人將房門推開,并沒有進去,站在門口歪著頭讓張逸峰自己進屋。
這屋里的味兒更濃,張逸峰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赴死模樣,抬腳進到屋里。
魏雪瑤不敢躺在床上,屁股下面放著恭桶,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張逸峰沒有開口說話,生怕屎臭鉆進他的嘴里。
也沒坐下,生怕哪個凳子上沾著屎。
他拿出一張絲巾搭在魏雪瑤的手腕上,微微彎腰將手搭上診脈。
探查了一小會,心中震驚不已。這脈象和癥狀他再熟悉不過了——紀子涵特制的惡作劇軟腸散。
紀子涵在天機閣,魏雪瑤是怎么中的這毒?
“魏小姐生病前去過哪些地方?”
“沒有,我一直都待在家中,突然就得了這個怪病。”
魏雪瑤虛弱的小聲應答。
張逸峰瞇眼,心中冷笑,腹誹——這騷狐貍在撒謊。
他低頭收拾藥箱,淡淡的道:
“此病甚是蹊蹺,稍后我給你開兩副藥方服下,觀察兩天看看是否有所改善。
若沒有好轉(zhuǎn),之后再調(diào)整藥方。”
收拾好后,如同身后有餓狗在追他一般,趕緊麻利的T抬腿往外跑。
可把他給熏死了,再待下去,他都擔心自己吐出來。
張逸峰給開了藥方,魏雪瑤吃了一副就已經(jīng)減少了竄稀次數(shù),只是屁有些多。
吃完兩副藥,就已經(jīng)不竄了,但屁還是多。
過幾天屁雖然慢慢減少,但便秘了。
她胃口又極好,能吃能睡。
就是七八天都拉不出來。
那放個屁堪比核武器一般,能將人直接熏暈過去。
整個丞相府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她。
時隔一個月,她估摸著自己能夠控制了,又跑到宮門口去找紀景軒。
紀景軒見到她就像見到瘟神一般,轉(zhuǎn)身繞道而行。
誰知道她還偏不懂事兒的,要往上面湊。
“景軒……”
三兩步跑過去,將繞道的紀景軒給攔住。
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人了,魏雪瑤心里很是激動。
情緒一激動,肚子就開始“咕咕”竄氣,直往菊花門沖撞。
“何事?”
紀景軒聲如寒風一般刺骨。
魏雪瑤本來想請他去福順茶樓坐會兒,好好的說幾句話。
初小七死了,她覺得自己與紀景軒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阻礙,兩人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情。
人家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她只要堅持不懈,此生必能與紀景軒圓滿一生。
可此時,她憋得青筋暴起,褻衣已經(jīng)被汗水全部打濕,緊握雙拳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想,我想請……”
噗……
一聲巨響,從魏雪瑤的身后竄出,緊接著濃重的惡臭以她為中心,迅速向四周發(fā)散。
周邊五米內(nèi)的官員們都未能幸免于難,被熏得歪頭直打干噦。
離她最近的紀景軒,差點被熏暈過去,屏住呼吸轉(zhuǎn)身抬腿就跑。
走在后面的陶冶,被眾官員擋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大咧咧的吼了一嗓子。
“誰呀?拉兜里了還是掉糞坑里了?
還是吃了兩斤人中黃打嗝?
這也太他媽臭了……”
魏雪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煞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人群扇著鼻子,迅速的朝著兩邊散開。
后面的陶冶終于走了出來,看到魏雪瑤裙擺下面的一灘黃色液體。
滿臉嫌棄的捏著鼻子,眉頭緊蹙,扯著嗓子道:
“哎喲我去……
魏小姐,那么大人了,咋還跑宮門口來隨地大小便呢?”
魏雪瑤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她想轉(zhuǎn)身離開,但奈何褲兜和褲腿裝得滿滿的,實在是動彈不得。
轉(zhuǎn)頭看向紀景軒,一臉委屈的向他求助。
而紀景軒此刻正扶著宮門口的大槐樹,拼命的打噦,腸子都快要吐出來了。
“哎呀呀,魏小姐,趕緊去茅房,干的掉出來了……”
陶冶這一嗓子,眾官員齊刷刷的往魏雪瑤那邊看去。
見她腳邊兩條不明物體,當場就扭頭狂吐。
“我說丫頭,你還杵在哪里做什么?
還不趕緊回家去清理,難不成還等著內(nèi)務府的來將你抬回去?”
古道熱腸的老御史,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出聲提醒道。
“我,我,我……”魏雪瑤想說她動不了。但老御史并不能猜出她的意思,接著道:
“還我什么我?趕緊走呀……”
魏雪瑤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抿了抿嘴,轉(zhuǎn)身如同螃蟹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停得老遠的馬車走去。
陶冶看著從魏雪瑤裙擺下滴答一路的黃色液體,癟著嘴嫌棄的道:
“哎呀,我的娘呀。
這是屎殼郎吧?
怕是特意兜了十來斤在褲兜里面,專門過來報復紀大人……”
話還沒說完,后腦勺就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陶冶正準備口吐芬芳,一轉(zhuǎn)頭見是知院士,語氣立刻轉(zhuǎn)了個彎。
“爹,打我干嘛?外面那么多人,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
知院士伸手指了指陶冶的腦瓜子。
“你都知道要臉,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不要臉嗎?”
“我這是實話實說。
我大哥那閨女才三歲,拉屎都知道要上茅廁。
魏雪瑤那么大個人了,還站在宮門口當街便溺?
如此不顧體面,還不讓人說兩句?”
知院士緊蹙眉頭看向魏雪瑤的背影,癟著嘴,顯然也是一副嫌棄得不行的模樣。
去年的時候,他還跟魏丞相提過,想將這魏雪瑤訂給陶冶做正妻。
當時魏丞相嫌棄陶冶沒有一官半職,委婉拒絕了他。
現(xiàn)在,他還真是慶幸當時魏丞相沒同意。
不然,將這樣品性低劣的女子娶進門,簡直就是侮辱他陶家的門楣。
魏雪瑤在走了一半,褲腳在她不停的摩擦下,襪子實在是套不住了。
黑黃交加的液體“嘭”一下,全部滑落出來。
估計她自己都受不了那個味兒,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