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智斗潛影，真相的邊緣

實驗室的掛鐘剛敲過第六下，林川的指尖就精準按在了U盤接口上。

金屬涼意順著指腹竄進血管，他盯著控制臺屏幕上突然穩定下來的數據流，喉結動了動——這是天啟在建立獨立安全通道的標志。

“干擾源頻率下降37%。“天啟的聲音在意識海響起，帶著點機械的平穩，“對方似乎在調整防御策略。“

林川沒接話。

他彎腰撿起地上摔碎的燒杯碎片，玻璃碴扎得掌心發疼，卻讓他的思維更清晰了。

父親西裝內袋露出的合同邊角、蘇晚說的異常掃貨數據、匿名舉報信里模糊的“內部泄密“，此刻全在腦子里串成一條線。

17層，那是招標部和父親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也是林家集團智能建筑系統研發的核心區域。

“咔嗒“一聲。

實驗室木門被推開的輕響驚得林川猛地抬頭。

趙雪抱著一摞實驗報告站在門口，發梢還沾著晚課結束時的暮色，目光卻像淬了冰——她盯著林川腳邊的碎玻璃，又掃過他面前瘋狂滾動的代碼，眉峰皺成兩道冷硬的線。

“你在查什么？“她直接跨過地上的狼藉，白球鞋尖幾乎抵到林川椅腿，“上周模擬考你提前半小時交卷，昨天在圖書館翻了七本網絡安全書，今天實驗課你連滴定管都拿不穩。“她屈指敲了敲屏幕，“現在又半夜泡在實驗室搞這種...這種鬼東西。“

林川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住。

趙雪是班里的學xiweiyuan，平時總抱著保溫杯念叨“作業截止日期“，此刻卻像換了個人——她的指甲蓋泛著咬過的白痕，眼尾因為急走而微微發紅，連說話時帶著的氣音都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有人在入侵。“他突然開口，聲音比自己想象中更輕，“不是普通的黑客，是能干擾δ波段的...專業者。“

趙雪的瞳孔縮了縮。

她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實驗臺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實驗報告封皮：“需要幫忙嗎？“

“你會寫逆向追蹤腳本？“林川挑眉。

“我爸是市網安支隊副支隊長。“趙雪低頭扯了扯校服袖子，耳尖突然泛紅，“他書房有本《網絡攻擊與防御實戰》，我...翻過兩頁。“

控制臺突然發出“滴“的長鳴。

林川轉頭時，看見李思遠抱著筆記本電腦沖進來，額角還沾著運動后的汗，籃球服前襟被風灌得鼓起來：“老林！

我剛黑進學校監控——“他的話卡在喉嚨里，目光掃過趙雪又落到屏幕上，“靠，你真在追蹤入侵者？“

“把入侵日志調出來。“林川敲了敲自己的屏幕，“這里記錄了過去72小時的攻擊數據。“

李思遠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

他是林川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市青少年編程大賽的常駐冠軍，此刻盯著屏幕的眼神卻越來越沉：“這攻擊手法...端口掃描用的是FIN Xmas組合，漏洞利用選的是CVE-2023-0158——“他突然抬頭，喉結滾動，“這是去年軍方網絡安全演練里用的戰術，普通黑客根本接觸不到。“

實驗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川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撞著肋骨。

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車庫撞見的身影——集團安保部張經理的侄子，那個總在17層晃悠的“實習生“，昨天還看見他跟著招標部主管進了保密室。

“需要我黑進集團內網嗎？“李思遠的聲音發悶，“雖然你爸總說我是'野路子'，但我的肉雞群——“

“不用。“林川打斷他，指節抵著下巴，“我們需要誘敵。“他轉向趙雪，“你能幫我模擬一次正常訪問請求嗎？

就用學校圖書館的IP，訪問集團智能建筑系統的測試頁面。“

趙雪沒說話，直接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的動作比林川想象中穩得多，甚至帶著點他熟悉的...市網安特有的防御式編程風格。

當“訪問請求已發送“的提示跳出時，控制臺屏幕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紅光。

“回傳信號！“天啟的聲音拔高，“對方觸發了自動反追蹤，正在定位我們的——“

“王晨！“林川突然吼了一嗓子。

實驗室側門被撞開，抱著筆記本的王晨踉蹌著沖進來，眼鏡歪在鼻梁上：“我、我把你說的追蹤腳本寫好了！

用的是量子糾纏態加密，他們就算定位到IP也——“

“現在就植入。“林川抓過他的電腦，手指幾乎要戳穿鍵盤，“天啟，同步數據！“

屏幕上的紅光開始閃爍，像某種即將爆發的警告。

趙雪盯著不斷跳動的代碼，突然抓住林川的手腕：“他們在加速定位，最多30秒——“

“夠了。“林川扯出個帶血的笑，他能感覺到天啟在意識海里瘋狂運轉，那些原本混亂的0和1正在重新排列成他熟悉的模樣，“30秒，足夠讓他們留下痕跡了。“

王晨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碼時，控制臺發出一聲類似蜂鳴的輕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屏幕上——原本代表入侵者的紅點突然扭曲成一道光軌，在地圖上劃出半條拋物線，然后“啪“地碎裂成無數個綠色小點。

“追蹤腳本已部署。“王晨推了推眼鏡，聲音發顫，“下次他們再攻擊...就能順著信號找到老巢了。“

實驗室的頂燈突然閃了兩下。

林川望著窗外徹底沉下去的夜色，摸出手機給蘇晚發了條消息：“明天陪我去集團17層。“他轉頭看向三個還在盯著屏幕的伙伴，突然笑了：“謝謝你們。“

趙雪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耳尖又紅了：“該謝的是...能參與這種刺激的事。“

李思遠踹了王晨一腳：“下次寫腳本能不能別用火星文注釋？

老子看了半小時才——“

“叮。“

控制臺彈出新提示：“檢測到未知IP嘗試連接...已自動跳轉至追蹤模式。“

林川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望著屏幕上那個正在閃爍的新紅點，眼里的光比任何代碼都亮。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這才剛剛開始。

控制臺屏幕上的紅點還在閃爍，王晨的指尖在鍵盤邊緣敲出急促的鼓點。

“追蹤……追蹤完成！”他推眼鏡的動作帶得鏡框歪到臉頰，屏幕藍光在鏡片上碎成星子，“定位到源IP了！”

林川的呼吸在喉間頓住。

李思遠湊過來時帶起一陣風，吹得實驗報告邊角嘩嘩翻卷。

三人的影子疊在屏幕上，映出那串跳動的數字——匿名賬戶“SY - 07”，權限等級標著刺目的“SS”，下方定位坐標精準到米：林家集團總部大樓17層B區，林建國助理辦公室。

“靠。”李思遠的拳頭砸在桌沿，震得燒杯架晃了晃，“張叔的辦公室？他跟了你爸十年啊！”

趙雪的手指無意識絞著實驗服袖口，白大褂布料被扯出褶皺：“去年校慶你爸還說，張助理是‘比家人還親的老伙計’。”她抬頭時眼里浮著層霧，“會不會……定位有誤？”

林川沒說話。

他摸出手機調出上周家庭聚餐的照片——張叔站在父親身后，幫他整理領帶，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

照片里父親鬢角的白發刺得他眼眶發疼。

天啟在意識海輕輕震動：“檢測到賬戶72小時內訪問記錄：智能建筑系統核心代碼、招標部標書模板、林建國日程表。”

“備份所有數據。”林川的聲音像淬過冰，他抓起王晨的電腦插上網線，“李思遠，做個假數據包，內容設成‘智能建筑系統存在漏洞需緊急修復’。”他指節抵著太陽穴，“王晨，把追蹤腳本嵌進漏洞報告里——他們要偷數據，總得確認真假。”

王晨的喉結動了動：“這樣……他們會發現被追蹤嗎？”

“天啟能屏蔽90%的異常信號。”林川扯出個冷硬的笑，“再說了，急著滅口的人，哪有耐心查細節？”

趙雪突然按住他手背。

她的掌心還帶著剛才摸實驗臺的涼意：“需要我爸幫忙嗎？網安支隊的追蹤系統比我們的……”

“不用。”林川反握住她的手，力道重得幾乎發疼，“如果張叔真有問題……我爸需要的是證據，不是手銬。”

實驗室的掛鐘敲響十點時，四人終于將陷阱布置完畢。

李思遠揉著發酸的后頸起身：“我先回宿舍了，明天早課要抽查微積分。”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籃球服下擺被夜風吹得掀起，“老林，有事隨時call我。”

王晨抱著電腦跟出去，眼鏡重新架正：“腳本日志我存了三份，云盤、移動硬盤、還有……你給的那個加密U盤。”他推了推鏡框，“你說的對，小心點好。”

趙雪收拾實驗報告時，把保溫杯塞進林川懷里：“喝口熱的。”她低頭整理桌角的碎玻璃，聲音悶在發頂，“我今晚不走了，幫你看著控制臺。”

林川喝了口溫水，暖意從喉嚨漫到胃里。

他望著趙雪彎腰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天，她也是這樣蹲在教室后排，幫他撿起被校霸撞飛的課本。

“謝了。”他說，“但你明天還要做化學課代表的實驗演示。”

“那又怎樣？”趙雪直起腰，發梢掃過他肩膀，“總不能讓某些人半夜餓暈在實驗室。”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個塑料袋，“我買了關東煮，蘿卜燉得很爛。”

控制臺的提示音在兩人低頭翻塑料袋時響起。

林川的筷子“當啷”掉在桌上——天啟的警報聲像尖銳的蜂鳴，在意識海里炸響：“目標上線！當前IP：SY - 07，正在訪問假數據包。”

趙雪的手懸在半空中，關東煮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鏡。

林川猛地扯掉耳機線，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的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啟動反制協議！天啟，同步解密！”

屏幕突然閃過一片雪花，接著跳出一行行綠色代碼。

趙雪湊近時，發香混著關東煮的甜辣味鉆進林川鼻腔。

當“鴻泰資本”四個字出現在屏幕中央時，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2023年6月15日，林氏集團向鴻泰資本轉賬8000萬；2023年8月20日，鴻泰資本向境外賬戶轉移7500萬……”天啟的聲音機械地念著，“資金流向編號：LT - 20230615 - 007。”

林川的手指死死摳住桌沿。

他想起父親上周在書房打電話時的背影，壓低的聲音里帶著疲憊：“老周，再寬限三天……我知道鴻泰那邊催得急。”原來父親說的“資金周轉”，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截了胡？

“編號……LT - 20230615 - 007。”林川喃喃重復，突然想起上個月在父親保險柜里瞥見的合同——那是林氏與鴻泰合作開發科技園區的意向書，乙方代表簽名欄，龍飛鳳舞簽著“張立誠”。

控制臺的藍光映得他眼底發紅。

趙雪輕輕碰了碰他手背，這次她的手不再冰涼：“要現在通知你爸嗎？”

“再等等。”林川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數據截圖存進那個貼著“給爸爸的生日禮物”標簽的U盤，“我要知道他們到底在謀劃什么。”他抬頭時，目光掃過窗外漸亮的天色，“明天……全國奧數選拔賽。”

天啟的提示音恰在此時響起，帶著點金屬的嗡鳴：“檢測到新數據異常，建議參賽者林川提前三十分鐘到達考場。”

林川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五點十七分。

他把U盤塞進校服內袋，溫度透過布料燙著心口。

趙雪遞來關東煮的蘿卜，他咬了一口，甜辣的湯汁混著澀味在舌尖蔓延——他突然明白，成長從來不是穿上西裝打領帶，而是明明看清了身邊人的背叛，卻依然要笑著說“早安”。

“走嗎？”趙雪背起帆布包，發梢沾著關東煮的熱氣，“我陪你去考場。”

林川站起身，控制臺屏幕上的資金流向編號還在閃爍。

他望著窗外漸白的天空，喉嚨發緊。

真正的敵人，已經潛伏在身邊；而有些真相，或許要等奧數題解出最后一步時，才會徹底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