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不曾見過什么皇室成員,故而判斷,或許是江芍與人私會,果斷對身旁宋彥恒說:“宋兄若是覺得古怪,不如去看看?”
宋彥恒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能叫人知曉,他是特地跟著江芍來此的。
“可我與她早已不是未婚夫妻,她與誰見面?在哪見面,早與我無關了。”宋彥恒有些垂頭喪氣。
李公子想要看這熱鬧,當然是要繼續攛掇,“宋兄糊涂啊!”
“我朝民風開放,女子外出從不需帷帽遮面,若非是怕有人認出何至于那般喬裝打扮?”
“誰又知,她如今去見何人?”
宋彥恒裝出來一副被說動的樣子,抬頭愣愣的看著那包房。
“若見的,是她那個未婚夫,倒還說得過去,宋兄莫不多想想,如若是其他人呢?這江芍,不就身敗名裂了?”
宋彥恒聞言,倒是真認真思索了起來。
還是他太過仁慈,不屑于用這種手段來毀掉江芍的清白。
二人說話間,竟已上了樓。
宋彥恒半推半就間,也走到了那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不成想,真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陌生的男子。
男子墨發高束,身著勁裝,腰間佩著一柄長劍,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倒叫他二人忍不住后退半步。
“二位是何人?為何要來敲此房門?”
男子冷聲問道,那聲音中仿佛淬了冰一般叫人膽寒。
宋彥恒咽了咽口水,不曾出聲。
一旁的李公子倒是壯著膽子開口了:“在下趕考舉子李畚,這位是宋太傅之孫,宋彥恒。”
“我們二人方才見這屋中,進了一位相熟之人故而來此,想要見一見。”
男子皺起了眉,呵斥一聲:“貴人在內,你們豈敢如此造次?還不速速退下。”
宋彥恒聽得這話,更堅定江芍應當是來見皇室人,可是皇太孫身邊的人,大都和他一般溫良。
能有這般氣場的,只有寧王身邊的人。
沒想到,江芍居然還攀附了寧王!
“方才我見江小姐入其內,我也是江小姐所邀而來,就算是如此,也不能進去嗎?”
宋彥恒面不改色的問道。
這下男子有些猶豫了起來,竟不知是真是假,回道:“那就勞煩公子稍候片刻,我去請示一下。”
他說完回過頭去,正準備推門而入,宋彥恒倒是從容不迫的,順著他推開的門,直接走了進去。
下一刻,就有些傻眼了。
只見坐在屋內的竟然是江芍和文月公主。
文月一見宋彥恒竟然冒然闖入,頓時大怒:“大膽賊子!竟敢直闖公主包房!”
宋彥恒被嚇了一跳,連忙拉著身邊的李公子一同跪下:“還請公主息怒。”
他說著,抬眼看了看旁邊的江芍,她這姿態優雅的品著手里的香茗,連個眼神都沒分到這邊。
“來人,此二人沖撞了本公主,拉下去杖責!”
文月雷厲風行的吩咐道,到底是皇家養出來的女兒,自不可能輸了陣。
李公子的臉都已經嚇白了,宋彥恒也是眼見不妙,立刻指向江芍:“回公主的話,我等是江小姐邀約!”
他心中還在想著,江芍即便現在已經對她冷言冷語,可終究還是女子,先前追著他那么長時間,自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還是會給他些面子的。
文月的聲音傳來:“江姐姐,是你把這兩個人請來的嗎?”
宋彥恒聽到了江芍輕笑一聲,答:“并非如此,我是來赴公主之約,又怎會邀請些不相干的旁人呢?”
“還不把人拉下去!”文月呵斥一聲,“杖責十五,各自送回去!”
李公子也顧不得其他,立刻磕頭請罪:“還請公主恕罪。小人并非有意擅闖,而是被生拖硬拽進來的,沖撞了公主小人愿罰,還請公主從輕發落!”
江芍也道:“是啊公主,主從犯同罰,也難免不公平。”
“既然江姐姐,你也開口求情,那就減他十下,也讓他長個記性,不要什么熱鬧都摻和!”
文月言罷,擺了擺手,屋內其他侍衛就直接將人拖了出去。
就在西江月門口,執行杖刑。
宋彥恒屈辱地趴在條凳上,眼中滿是怨恨。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如今這情況,必然是江芍被設了局,他一時不查,竟真著了她的道。
他還是小看了江芍!
江芍與文月站在二樓,向下張望,周圍圍過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自然不乏有人認得出來被杖刑之人是宋彥恒。
也都怪他自己太招搖,否則自不會有這么多人認識他。
“哼,如此往江姐姐你身上潑臟水,只受這么點懲罰,便宜他們了!”
文月憤憤不平道。
江芍笑笑,“如此,也算是小懲大誡,宋彥恒丟了這么大的人,總得消停幾日了。”
“望舒樓已經備好了酒菜,寶月的才女之名也已宣揚,相信不多時就能傳到宋彥恒耳中。”
沈清安自二人身后走來,今日,他身著玄色錦袍,頭束紫金冠,比起往日的隨性不羈,今日倒是頗有幾分矜貴。
“皇叔安。”文月清脆的聲音響起,江芍也回過神來,朝著沈清安欠了欠身。
他神情晦暗不明,最終卻只說一句:“文月,莫要隨你兄長稱呼。”
文月聽得這些話有些奇怪,還正想著自己究竟能改口叫沈清安什么,就聽他后文:“你得稱呼你江姐姐一聲姨母。”
江芍聽到這句話,嘴角猛地抽了抽,心想,非得把她叫的這么老嗎?
此時,文月卻忽然想到了什么,抿嘴笑了笑,“皇叔說的對。”她說完之后,轉頭看著江芍,“江姨母。”
她扯了扯嘴角,最終沒應下。
“近日之事,讓王爺憂心了,多謝王爺。”江芍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實在不想討論,該如何稱呼于她。
反正只要碰上沈清安,她就得自動加輩。
“不必,原本也是我要做的事情。”沈清安答到。
“看著你的神情,是不大喜歡文月稱呼你為姨母嗎?”
“你覺得老?”
江芍更有些古怪的看著沈清安。
她想,她又沒罵他老,怎么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