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將林芝帶到雅間,讓小二送上好酒好茶,又問林芝這么早可吃過早點,又根本不理她的回答,讓小二擺上店內(nèi)的早點與她品嘗。
林芝自是吃過早飯出得門,只是這時看見小二端上來的早點品類繁多,樣式精美,心動的提起筷子,夾起一只小巧可愛的花型小包品嘗起來。
鮮美多汁的肉包,外型做成鮮花那樣精美,林芝立即便喜愛上了。
也不與云煙客氣,每樣都嘗了一個,然后滿意的靠在椅子上,打量這個雅致的不似酒樓的地方,覺得十分新奇。又看著對面這個舉止優(yōu)雅,衣著講究,面容精致的人。
在心里悄悄回憶著他的名字,她記得,她曾經(jīng)問過,他叫什么來著?不好意思將救命恩人的名字忘了,也不敢開口提,便親昵地看著他。
林芝并不知道他是誰,僅只那次落難時在酒樓里見過一回,想著他一口地道的京腔,便好奇的問他,“你也是京城人,我之前怎么沒在京城見過你。”
他這樣漂亮的男人若是京城人,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可是一點兒也不矜持。似云煙這樣經(jīng)營酒樓的漂亮男子,更不可能在京城圈中無名。
云煙好笑的看她,說:“怎么,林大小姐認識這全天下的人。”
林芝也好笑笑,對云煙自己介紹道:“在下林芝,上次承蒙得公子相助,還未感謝,實是罪過。我”
云煙一邊呡著茶,一邊點頭說道:“嗯,你沒有好好謝他,的確是很大的罪過。”
林芝不明白他這話,笑笑,問:“你說誰。”
云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正色的對著林芝說道:“還能有誰,賢親王府的長公子——趙頫”
先聽云煙說賢親王府時,林芝便不想聽,正待要轉(zhuǎn)頭躲開時,突聽見趙頫的名字,又是一驚。
怔愣著看著云煙,林芝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他,“你說誰?”
“賢親王府長公子——趙頫。怎么,你拿著首破曲兒得了人家二十兩銀子,都不記得了?”
林芝一聽,立時愣住。她不敢相信聽到的話,可‘賢親王府長公子——趙頫’這句話一直在她的腦子里重復回響著,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重。沉重的聲音撞擊著她,引起無盡的慌亂。
林芝不相信,想再問,話到嘴邊卻看見之前還滿臉輕笑、神情輕浮的人,此時一臉的正色,眼神冷冷的直視著自己。令她退縮,不敢求證。
云煙的確很好奇,這人是有多大的膽子,敢這樣戲耍趙頫。依他對林芝僅有的印象,并不覺得這小丫頭有那種成熟女人玩弄男人的心機和手段,可是趙頫的確是被她戲耍了,還傷得那樣深。
仔細審視面前的人,的確如一般少年女孩一般青澀,言談間隨意親和,并無多少心思算計的模樣,聽到他的話,沒有立即反駁,竟呆愣愣地望著自己,心里想著,是不是趙頫誤會了什么。
林芝看著對面這人,確信他并不是與自己說笑,又不敢相信,猶疑地打量他,想著這人怕不是在騙自己!
腦海里突然響起,第一次聽見賢親王長公子的稱呼時,是在寧州,是趙安的聲音。可她當時,當時,只顧著,氣趙頫身為和談使臣的身份,心底里因著之前落迫和當時身份的差距更不想見他,躲在兄長身后,根本沒在意。
趙頫!
林芝心里驟然縮緊,他真是賢親王長公子嗎?
難怪,父親對他那樣禮待,便是他登堂入室,父親也從未拒絕過他。
難怪自回京后,賢親王府不顧自家地位低微上門提親,竟是,竟是因為他嗎?!
心被緊緊地擠壓著,可它還想要充滿力量的跳動,陣陣抽痛如潮水般涌來,令她痛到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一般。
胸口的疼痛讓林芝都忍耐不住,抓著胸前的衣領(lǐng),還是不死心的問:“你說誰?是那個在酒樓給我銀子的人嗎?他是——他,他是誰?”
云煙冷冷發(fā)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林芝抬頭,看著云煙,眼中帶著幾分近乎絕望的懇求,忍著心里的抽痛,艱難地說道:“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
想說自己不知道他是賢親王長公子,想說自己不知道他……
可趙頫與她不是才相識一日,自己的身邊肯定有人知道他,要是自己說自己不知道,人家會信嗎?會相信她,相信她以為他只是一般家境比較好的文官,以為他是……背靠著賢親王府的普通人。
林芝難過的的閉上眼睛,一切都是她的錯!
林芝只覺得渾身發(fā)軟,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剛剛才吃下去的食物在胃里不停地翻攪著,極度不適令她不得不緊緊咬住牙關(guān),用盡全身的力氣強行壓制住那股難耐的感覺。
后背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陣陣眩暈感如同潮水般襲來,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微微晃動,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云煙看著林芝,輕笑一聲,冷聲問道:“你不知道什么?不過看他心善,耍著他好玩兒吧。”
云煙的臉上滿是不屑與鄙視,目光輕蔑的掃著林芝,嘴角緊抿著。
林芝被深深刺痛,有心辯解又感到自己有口難言,心里悔痛萬分。感覺自己快坐不住,趕緊撐著桌面,極力想要穩(wěn)住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我——”
想到自己一再拒絕賢親王府的提親,就是在拒絕趙頫。原本,她天天等著、時時祈盼著的婚事,竟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趙頫會怎么想,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虛偽的人,一邊與他親親蜜蜜一邊又不斷拒絕他的提親,覺得自己是個——
林芝欲言又止,看著云煙,可,滿腹言語卻不知從哪里說起。心底里對趙頫深深的愛戀,此時化成了無盡的悔恨和悲傷,揪心的痛楚仿佛要把她拖到地底下埋藏,淚水洶涌而出,心中難過,已哽咽難言。
“你”
云煙總算發(fā)現(xiàn)林芝突然的異樣,是身體不適嗎?怎么,很難受?哭成這樣。
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正要說話,就聽見趙頫的腳步聲,接著就看見人站到門口。那雙牛眼睛死瞪著,他嚇得立即把手收了回來。
聽見門外響起一串急切地腳步聲,然后在門口停下,林芝只覺得后背陣陣發(fā)冷,緊張的全身僵硬的發(fā)疼。想要轉(zhuǎn)頭去看,希望是他,又不愿是他。
心里好似知道身后的來人是誰,可她不敢回頭去看,撐著身子強迫著自己挺直了坐著,不想在他面前失了自己的體面。
趙頫看著林芝,滿腹的話語一時全哽在喉嚨里,竟也不敢出聲,生怕氣惱之下,說出什么惹了這人生氣,一抬腿又走了。
云煙輕咳一聲,站起身來,看看兩人,起身往外出去。越過趙頫時,無言的嘆息,轉(zhuǎn)身離去,將其他的人都趕得遠遠的,自己也躲得遠遠的。
林芝感覺后面的人走了進來,嚇得縮著頭,直到那人在對面云煙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給自己空了的茶杯續(xù)上了茶,她都不敢看對方。
小炭爐上壺里的水開了,兩人都沒動,趙頫看著林芝,林芝不敢看趙頫。
看著對面幾乎將臉放在桌面上的林芝,趙頫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但看著多日不見的她,心里又滿是萬般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