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資金鏈斷裂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工廠的工人都會跑掉不說,其他供應(yīng)商也會紛紛來要賬,對工廠將是致命一擊。
林司言懷疑死者知道這件事情,并且去威脅了工廠的管理層,最終被滅口。
而兇手,很可能是工廠的股東。
林司言對老板娘道:“那個陳總那么能干,她應(yīng)該不愁找工作吧,她怎么不離開這個快要倒閉的工廠?”
他懷疑是陳歡聯(lián)合外人做局,坑了工廠。
“陳總這個人特別有責(zé)任心,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拋棄工廠的。再說,那個客戶是她找來的,現(xiàn)在出了事,她肯定得承擔(dān)責(zé)任啊!”
提到陳歡,老板娘眼里都是敬佩。同是做生意的女性,她很清楚,女性要想成功,得比男性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更大的代價。
離開飯店后,他們又回到工廠調(diào)查。
林司言打算去工廠食堂看看。
他總覺得,孫博應(yīng)該是死在工廠里的。不然兇手也不會藏尸在工廠里。
廠區(qū)里有三棟一層高的廠房,一個倉庫和一棟宿舍樓。辦公區(qū)在一號車間里面,有三間辦公室和一個會議室。
食堂在宿舍樓的一層。
工人剛吃完飯,已經(jīng)離開了,兩個做飯的阿姨正在里面洗涮廚具。
林司言看到食堂里有個隔出來的小房間,應(yīng)該是管理層就餐的地方。
他給蘇欣慧和唐進(jìn)使了個眼色,讓他們?nèi)ゲ榭匆幌履莻€包間。
“你們來干什么的?”胖阿姨停下手中的動作,警惕地看著他們。
林司言出示了證件,并且表明了身份。
高個子阿姨非常積極地提供線索,“孫博估計是欠債不還,被人打死了。他這個人特別愛賭博,借錢都要賭,可能欠高利貸了。”
胖阿姨也附和道:“我們村之前有個人欠了高利貸不還,被剁了手。”
李光耀哭笑不得,“阿姨,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你是看電影看多了吧!”
胖阿姨把盆扔在水池里,小聲嘟囔道:“叫什么阿姨?你自己都一把年紀(jì)了,沒比我小吧。”
“……”
林司言問道:“孫總他們經(jīng)常來這里請客吃飯嗎?”
“那可不,廠里沒賺到錢,老板也窮啊,只能來這里吃飯,省點(diǎn)錢。要是擱兩年前,他們哪看得起我做的飯,肯定都去外面飯店吃。”
“你怎么知道工廠沒賺到錢?”
“孫總和曾總喝醉酒說的。都半年沒按時發(fā)工資了,是個人都知道廠里沒錢了啊。”
林司言覺得自己高估了財務(wù)危機(jī)對工廠的影響。現(xiàn)在不是以前的用工荒時期,工人也不好找工作,即使他們知道工廠欠了很多債,也不一定離開,因?yàn)樗麄儧]有更好的選擇。
“你們最后一次見到孫博是什么時候?”
“上個月吧。他那天中午還來吃飯,晚上突然就不干了。我還納悶了,這年頭工作也不好找啊,他怎么會說不干就不干呢。”
“那天晚上,孫博有沒有來食堂吃飯?”
“沒有。”
江寧希問道:“你們老板如果晚上來吃飯,一般會吃到幾點(diǎn)?”
“看情況,不喝酒的話,半個小時就吃完了。喝酒的話,那就不確定了,有時候能喝到大半夜。這一群人都是酒鬼,特別能喝。”
“如果他們喝到大半夜,你們會等他們吃完再下班嗎?”
“那不可能啊。我們給他們做完菜就下班,第二天早上再去收拾碗筷和打掃衛(wèi)生。”
“你們進(jìn)去打掃衛(wèi)生時,有看到異常情況嗎?”
“什么異常情況?”
“比如衛(wèi)生特別干凈,被打掃過一樣;或者特別混亂,像是故意被人弄亂的。”
兩個阿姨想了很久,搖頭道:“應(yīng)該沒有吧。反正每次進(jìn)去收拾,都挺亂的,他們就沒有自己收拾過。”
蘇欣慧和唐進(jìn)走進(jìn)那個小包間,那里面積不大,放著一張大圓桌和一些木椅。
地面鋪著灰白色的瓷磚,看著臟兮兮的,有很多細(xì)小的灰塵顆粒。
唐進(jìn)蹲在地上仔細(xì)看瓷磚。
好臟的地板啊。
他甚至有種拖地的沖動。
蘇欣慧檢查木桌和椅子。木桌上有一些劃痕和磕碰的痕跡,油漆都掉了。
“欣慧姐,你看這里。”唐進(jìn)指著屋子最里面位置的幾塊瓷磚道,“這些瓷磚好像專門被鋼絲球擦過,上面還有劃痕。”
蘇欣慧往上面噴了魯米諾試劑,等了一會,瓷磚上沒有熒光反應(yīng)——沒有血跡。
“要噴在瓷磚縫隙里。瓷磚表面估計被消毒水洗涮過,血跡已經(jīng)被破壞了。”
蘇欣慧又在瓷磚縫隙里都噴了魯米諾試劑。很快,他們看到縫隙里出現(xiàn)了好幾處點(diǎn)狀的熒光——縫隙里有血跡。
“是噴濺狀血跡。”唐進(jìn)興奮道,“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他們立刻把其他人叫進(jìn)來。
“林隊(duì),兇手很有可能是在這里殺死了孫博。”
跟著進(jìn)來的食堂阿姨大驚失色。
高個子阿姨和胖阿姨互相對視著,都覺得鬧鬼了。
胖阿姨嘟囔道:“孫博那天都離開工廠了啊,他下樓時我還見到他了呢,我問他為什么不吃完飯再走,他說吃不下。他怎么可能會死在這里?真邪了門了!”
林司言看向她們,質(zhì)問道:“這里怎么會有血跡?”
兩個阿姨面面相覷。
“我們也不知道啊!”
“食堂不是你們管理的嗎?你們怎么會不知道?”
胖阿姨攤手道:“這門一關(guān),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哪知道啊!我平時拖地,沒見地面有血啊。”
“你們有沒有聽到過里面?zhèn)鱽碓覗|西的聲音?”
“經(jīng)常能聽到。他們喝上頭了,就把酒瓶亂放,經(jīng)常踢倒酒瓶。”
“最近誰來過這個包間?”
“好多人來過,我也記不清了。客戶隔三差五就會派個QC過來驗(yàn)貨,來了就得做兩個好菜招待他們。孫總的朋友也經(jīng)常來,來了就得整一桌菜。這我哪能記得住啊。”
“孫博離開工廠的那天,這里有人使用嗎?”
“沒有。那天幾個老總都出去了,沒人在小間吃飯。”
“他離開后的第二天呢?”
“那天中午有個QC來驗(yàn)貨,在這里吃的飯。”
有血跡的瓷磚在正對著門、最里面的位置。
林司言疑惑道:“這個位置對應(yīng)的座位是上席,是給貴客坐的。如果血跡真是孫博的,他怎么會坐在這個位置?”
唐進(jìn)道:“對哦,做生意的人非常講究座位的安排,只會讓地位比他們高的人坐在這個位置。”
孫博是個打工仔,如果是正常安排,他不可能坐在上席。
不過,得先證明這里發(fā)現(xiàn)的血液是屬于孫博的。
他們提取了血液樣本,打算帶回去做檢測。
林司言又把孫小明、曾白和陳歡叫到了食堂包間。
得知這里發(fā)現(xiàn)血跡之后,孫小明和曾白都臉色大變,但是陳歡卻依舊很淡定,她看了眼地面,又快速收回了目光。
林司言問道:“有人在這里打架斗毆過嗎?”
“沒有,我們都是文明人,怎么會打架呢?”孫小明打哈哈道,“不過,有些工人會來這里打牌。沒準(zhǔn)是他們在地面上留下的血跡。”
曾白義正言辭道:“林警官,你們可以挨個去詢問工廠里的工人,必須把那個殺人犯給揪出來!”
林司言提醒道:“可是這個包間是你們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