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冷風呼呼地刮著,穿過狹窄的房子間隙,發(fā)出嗚咽般的刺耳聲音。
蘇欣慧和葉青山無聊地坐在車里,他們抬頭就能看到陳麗娜的家。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陳麗娜沒再出過門。
她從警局里出來后,就失魂落魄地上了一輛公交車,然后又拖著步子回了家。整個過程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我就說我們白費功夫了吧。”葉青山抱怨道,“她沒那么傻,怎么會這個時間點去找她的同伙?”
蘇欣慧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也這么愛抱怨?”
“也?”
“你的前任老李也總是嘟嘟囔囔的,你年紀輕輕的,怎么也學他?”
葉青山閉嘴了。
天氣冷得很,到了晚上,小區(qū)里沒什么人,靜悄悄的。
“殺人了,我媽要殺人了!救命!救命啊!”樓道里突然傳來殺豬般的喊叫聲,夾雜著凌亂的腳步聲。
原本黑漆漆的窗戶,紛紛亮起來燈光,整棟樓都亮堂了起來。
葉青山和蘇欣慧也立刻下車,朝樓道里跑去。
到了二樓拐角處,他們看到陳燦光著上半身,從上面跑了下來。
“警察叔叔,救命,快救我!我媽瘋了。”
他們抬頭,看到樓上的陳麗娜拿著一把菜刀,正朝樓下跑過來。
很多人都打開門,探出腦袋看熱鬧,但一見有人持刀砍人,立刻又把門給關上了。
這里住的都是老人,沒人敢出來見義勇為。
葉青山和蘇欣慧讓陳燦趕緊下樓,他們擋在樓梯上,試圖攔住陳麗娜。
陳麗娜離他們還有幾個臺階時,慢慢停住了腳步。
葉青山大聲呵斥道:“把刀放下!”
“不關你們的事,滾開,不然連你一起砍!”陳麗娜舉著菜刀,瞪著眼威脅道。
她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
“陳女士,你想想你的主,祂不會允許你犯罪的。”蘇欣慧試圖用她的信仰感化她,“把刀給我們,可以嗎?”
陳麗娜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她先是對著空氣禱告了一會,然后看向他們,“主已經救不了我們了。”
她舉著刀沖了過來。
樓梯這里不好制服她。
葉青山和蘇欣慧只好一點點往后退,退到了一樓的樓道了。
陳燦氣喘吁吁地靠在墻壁上,“警察叔叔,我跑不動了,實在跑不動了。”
蘇欣慧朝他翻了個白眼:廢物!
“我不能讓你這種畜牲活在這個世界上!”陳麗娜憤怒地舉著菜刀,惡狠狠地看著陳燦,“你選一個吧,你是要你的命,還是要你底下那根臟東西?”
“媽,你怎么了?你瘋了嗎?”陳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別嚇我啊,你要是瘋了,誰給我洗衣做飯啊?”
“我是瘋了!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才生出了你這種畜牲!我現在就要收拾了你。”
葉青山趁她的注意力被分散,猛地握住她拿刀的手,用力一擰,奪過了她手里的刀。
蘇欣慧趁機把她摁在了墻上。
“你們?yōu)槭裁匆喙荛e事啊?”陳麗娜大聲哭了起來,“我只是想挽救我的兒子啊!我不能讓這畜牲再危害社會了,會遭報應的。”
陳燦沒臉沒皮道:“我又沒做什么壞事,怎么就畜牲了?我是畜牲,那你也是。”
蘇欣慧瞪了他一眼,陳燦閉嘴了。但眼里卻滿是不服氣。
陳麗娜本來就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今晚這么一受刺激,整個人有點瘋癲,一直嚷嚷著要砍了陳燦,還把葉青山和蘇欣慧的頭發(fā)給抓成雞窩了。
葉青山只能用手銬把她銬起來。
“現在怎么辦?我感覺她已經瘋了。”葉青山滿臉無奈。
“警察叔叔,你快把這女人送去精神病院吧,不然她會殺了我的!”陳燦滿臉驚恐,但絲毫不見他對母親的關心。
蘇欣慧看向他,“你剛才做了什么事?你媽媽為什么突然會拿刀砍你?”
“她瘋了,瘋子做事需要什么理由嗎?”陳燦低著頭,表情尷尬。
陳麗娜聽到這話,更生氣了,“你才是瘋子!我兒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不會做那些畜牲不如的事情。你不是我兒子!”
“可我們有血緣關系啊。你是我媽,你有義務養(yǎng)我。”陳燦完全不在意陳麗娜的謾罵和攻擊,見陳麗娜狼狽地被銬住,還嬉皮笑臉起來。
蘇欣慧覺得這樣的孩子好可怕。自私自利,沒有是非觀念,像個巨嬰。
蘇欣慧聯系了陳燦的爸爸,但他已經對陳燦心灰意冷了,“別找我,我以后不會再管他們姓陳的。”
“……”
林司言他們收到消息后,很快開車過來了。
“林隊,陳麗娜好像瘋了。”葉青山趕緊說明了剛才的情況,“現在怎么辦?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嗎?”
陳麗娜正對著空氣祈禱:“主啊,赦免我的罪吧。”接著又開始唱歌。
精神狀態(tài)看著很糟糕。
他們只能聯系了陳麗娜的堂哥,讓他帶她去醫(yī)院看看。
他很快就過來了。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陳麗娜的堂哥講述了她的情況,她以前就有精神問題,近些年好了一點。
但他很不待見陳燦,看都不看他,直接帶著陳麗娜走了。
他們把陳燦帶回去做筆錄。
坐在車里,陳燦有點忐忑,他努力澄清道:“我剛才在房間里玩游戲,我媽突然就發(fā)瘋了,拿著刀就要砍我!”
唐進質疑道:“你手機在我們這里,你怎么玩游戲?”
陳燦低著頭,不說話了。
江寧希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陳麗娜雖然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但如果她真的想對她兒子動手,回到家的時候就動手了,不會等到大半夜突然發(fā)作。
陳燦一定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
“我真沒做什么!她就是一個瘋子,瘋子砍人還需要理由嗎?”
“你剛才為什么沒穿上衣?”
“我睡覺不喜歡穿衣服。”陳燦含糊道。
江寧希拿出他的手機,指著游戲問道:“這個游戲你是在哪里下載的?”
“不是我下載的。”陳燦瞟了一眼,回答道,“手機里自帶的啊。”
“手機是什么時候買的?”
“上個月20號,我媽突然給我買了一個新手機,我就拿來玩了。這游戲沒什么意思。”
“這部手機是你媽媽給你的?”
“對。”
江寧希皺眉,如果陳燦沒說謊的話,他在接觸這個游戲之前,就已經有不良行為了,并不是這個游戲導致他出現猥褻別人的行為。
“既然沒什么意思,那你為什么要玩那么久?”唐進嘲諷道。
“因為我平時沒事干啊。不玩游戲,還能干嘛?”
江寧希卻聽出了他的潛臺詞:游戲不如去真實去實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