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洋的陰森笑意還沒落下,突然厲喝一聲:“來人!把這幾個來歷不明的闖入者拿下!”
祠堂兩側的黑衣保鏢聞聲而動,黑壓壓的身影瞬間圍攏過來,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殺氣騰騰。石無痕下意識將蘇晴和林燕青往身后推得更緊,自己則攥緊了手里的橡皮擦——雖然這玩意兒根本沒法當武器,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對峙:“我們真是無辜的!就是上課突然出現在這的!”
“少廢話!”陳遠洋眼神一冷,“敢闖陳家祭祀現場,管你們是怎么來的,先拿下再說!”
話音剛落,兩名保鏢已經撲向石無痕。石無痕在學校練過幾年散打,本能地側身躲開,順手拽過旁邊的香案供桌腿,“哐當”一聲砸在保鏢膝蓋上。蘇晴見狀,抓起地上的橘子皮就往保鏢臉上扔:“不許碰他!”林燕青則抱著歷史書亂揮,雖然沒殺傷力,卻也暫時逼退了靠近的人。
另一邊,顧沉舟反應極快,趁著混亂一把將蘇晚拉到身后,自己則抬腳踹向撲來的保鏢:“我是顧家繼承人,你們敢動我?”可陳家保鏢根本不吃這套,短刀出鞘的寒光在燭火下閃得人睜不開眼。蘇晚嚇得尖叫,卻順手抓起供桌上的銅燭臺,閉著眼就往前砸——居然精準砸中了一個保鏢的后腦勺!
陳思良跪在地上,看著這場離譜的混戰,死寂的眼底閃過一絲愕然。陳遠洋見狀更怒:“一群廢物!連幾個學生都拿不下?”他親自上前,一把揪住石無痕的衣領,卻被石無痕狠狠撞開,后腰撞在供桌上,疼得悶哼一聲。
但陳家保鏢實在太多,祠堂空間又窄。石無痕護著兩個女生左沖右突,很快就被逼到墻角;顧沉舟雖然能打,卻架不住三四個保鏢圍攻,胳膊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襯衫;蘇晚手里的燭臺早就被打飛,嚇得縮在角落發抖。
“砰!”一聲悶響,石無痕被一記悶棍砸中后背,踉蹌著跪倒在地,保鏢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蘇晴剛想咬保鏢的手,就被捂住嘴反剪了胳膊;林燕青的歷史書被撕成碎片,人也被按在地上;顧沉舟掙扎中被踹倒,短刀架在了脖子上;蘇晚則被兩個保鏢架著胳膊,眼淚嚇得直流。
不過幾分鐘,混戰就結束了。石無痕、蘇晴、林燕青、顧沉舟、蘇晚五人全被反捆了雙手,像陳思良一樣跪在青石板上,個個頭發凌亂、衣衫帶血。
陳遠洋喘著粗氣,指著他們對陳浩民道:“族長,這幾個闖入者來歷不明,說不定是沖著太歲爺來的!正好祭祀缺‘輔祭品’,不如……”
陳浩民盯著被按在地上的顧沉舟,又看看一臉倔強的石無痕,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既然是太歲爺‘送’來的,那就沒道理不收。把他們和陳思良一起押到祭臺旁候著,等主祭結束,一并處理!”
石無痕抬起頭,看著祠堂梁上晃動的燭火,又看看旁邊同樣狼狽的蘇晴和林燕青,心里只剩一個念頭:三角函數還沒解完,怎么就從課堂混戰成了祭祀祭品?這跨次元的爛攤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祠堂外的風更大了,吹得燭火瘋狂搖晃,仿佛連太歲爺都在暗處,冷笑著看這場越鬧越離譜的祭祀鬧劇。
黑風卷著燭火殘影掠過祠堂,一道白衣身影憑空立于供桌前,衣袂無風自動。陳遠洋抬頭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那張臉,分明與密室供奉的太歲爺畫像分毫不差!
“陳遠洋,好大的狗膽,竟敢反綁我請來的貴客?”白衣人聲音平淡,卻帶著穿透骨髓的寒意,“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陳家存續太久了?”
大長老哆哆嗦嗦往前挪了半步:“你、你是何人……”
“何人?”白衣人瞥向他,目光掃過陳遠洋和陳浩民時,兩人膝蓋一軟“咚”地跪倒。陳遠洋額頭抵著青石板,聲音發顫:“不孝仆人后代第八十七代子孫陳遠洋,叩見太歲爺!”陳浩民緊隨其后:“仆人后裔第八十七代族長陳浩民,請太歲爺降罪!”
祠堂兩側的族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太歲爺淡淡道:“閑雜人等,退去。”話音未落,那些黑衣保鏢和族人竟像被無形的手抹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滿地凌亂的腳印。
陳遠洋和陳浩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磕頭:“太歲爺饒命!求您看在先祖追隨您的份上,給陳家留條后路!”一旁的秘術付小月縮在角落,手心里全是冷汗——昨天還想著幫陳家留后,今天就直面這位傳說中活剝人皮不眨眼的殺神,腿肚子都在打轉。
“慌什么?”太歲爺彎腰撿起地上的橘子皮,指尖轉了轉,“我不過是送他們回家,從哪來回哪去。千年了,殺心早沒當年重了。”他忽然挺直腰板,一本正經道:“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凡事得合法合規嘛!”
“您教訓的是……”兩人異口同聲,褲腿卻傳來濕熱感——他們從先祖起居錄里看過,這位太歲爺當年跟著白起出征,活埋幾十萬降卒眼皮都不眨,說他守法?騙鬼呢!
太歲爺忽然看向被捆著的五人,眉頭一挑:“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干嘛把我請來的貴人綁了?”他踹了踹陳遠洋的屁股,“還不松綁?法律講不通,那就別怪我不跟你們討論法律了——這叫啥來著?哦對,先禮后兵。”
陳遠洋心里瘋狂吐槽:這殺神哪懂什么法!嘴上卻忙不迭應:“奴才遵命!”
“嘖,‘奴才’?”太歲爺咂咂嘴,“法治社會別叫這稱呼,顯得我多封建似的。”
石無痕五人聽得目瞪口呆——一邊是殺氣騰騰的千年殺神,一邊是張口“合法合規”閉口“先禮后兵”的現代臺詞,這反差比祠堂的燭火還晃眼。
陳遠洋和陳浩民哪敢怠慢,親自上前給五人松綁。繩子解開的瞬間,石無痕活動著發麻的手腕,聽見太歲爺對陳遠洋說:“下次再敢非法拘禁,我直接打110,讓警察同志給你們普法。”
陳遠洋點頭如搗蒜,心里卻在哀嚎:您當年活埋降卒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普法啊!
太歲爺往供桌旁的太師椅上一坐,指了指旁邊的空位:“陳遠洋,泡壺雨前龍井來。貴客還沒喝茶呢,急什么。”又瞥向跪在地上的陳思良,“至于他,先跪著反省,時間到了再算舊賬。”
石無痕和蘇晴五人面面相覷,剛從“被綁架祭品”切換到“太歲爺的貴客”,現在又要陪千年殺神喝茶談事,這節奏比數學課的函數題還燒腦。陳遠洋哪敢怠慢,忙不迭從祠堂偏殿的茶柜里翻出頂級龍井,燒水泡茶的手都在抖——想當年先祖給太歲爺斟茶時,稍有不慎就被割掉舌頭,他現在切茶的刀都快握不住。
茶香裊裊升起,太歲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顧沉舟道:“顧家那并購案,我看能成。陳家手里那幾塊地,剛好能補你們產業鏈的缺口。”顧沉舟一愣:“您也懂商業?”“略懂。”太歲爺笑了,“當年跟著呂不韋倒騰糧食,可比你們這并購案復雜多了。”
石無痕聽得眼皮直跳——白起的戰友、呂不韋的同行?這位太歲爺到底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蘇晚偷偷戳他:“他說的是真的嗎?怎么比電視劇還離譜……”
陳遠洋一邊給眾人添茶,一邊用眼角余光瞟向陳浩民,眼神里明晃晃寫著:快去核實族人!陳浩民心領神會,躬身退到祠堂外。
半小時后,陳浩民臉色煞白地返回祠堂。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太歲爺慢悠悠道:“查完了?”
“是……”陳浩民擦了擦汗,他不敢有絲毫欺瞞,“核心成員都已到家,只是……”他咽了口唾沫,“其他族人……好像都不記得來過祠堂了。”
原來陳家幾十萬族人消失后,不僅被抹去了祠堂的記憶,連收到的祭祖通知短信都像沒存在過。陳浩民打電話核實,電話那頭的族人先是恭敬問好,可一被問“剛才從祠堂去哪了”,個個罵他是詐騙犯,連叔伯輩都笑著掛電話,直呼“族長老糊涂了”。
“這有什么稀奇?”太歲爺放下茶杯,茶蓋磕出清脆一響,“法律講**,我這叫‘無痕清場’,比當年活埋省事多了。”他看向嚇得縮脖子的陳浩民,“怎么?不信我?跟你們說,信法律有活路,信武力……你們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頓了頓,指尖敲著桌面:“我現在可是持證良民,民政局有登記的,不胡亂殺生了。”
“奴才有罪!”陳浩民“咚”地跪下,額頭抵著地面不敢抬頭。
“起來坐。”太歲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現代社會講平等,不搞封建跪拜那套。”
這話一出,祠堂里靜得能聽見茶香飄散開的聲音。石無痕手里的茶杯差點脫手——一個活了幾千年、跟著白起殺過幾十萬降卒的殺神,居然跟他們講“平等”“反封建”?蘇晴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齜牙咧嘴——這不是夢!
陳遠洋切茶的手一抖,熱水濺在手上都沒知覺。他偷瞄顧沉舟,對方正盯著太歲爺手里的茶杯,眼神里寫滿“這劇本我接不住”;蘇晚咬著嘴唇,估計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喝了假茶;林燕青則在歷史書上瘋狂寫筆記,筆尖都快戳破紙——“太歲爺=良民?封建VS現代?”
太歲爺卻像沒看見眾人的震驚,自顧自對顧沉舟道:“陳家那幾塊地,我替你們談。陳遠洋,回頭把地契拿出來,按市場價七折賣給顧家,算賠你們上次被陳思良坑的損失。”
陳遠洋剛想反駁,就被太歲爺一個眼神釘在原地。太歲爺慢悠悠道:“合法交易,童叟無欺。你要是敢抬價,我現在就打12315舉報你們哄抬地價。”
“……奴才遵命。”陳遠洋哭喪著臉添水,心里把陳思良罵了八百遍——要不是這敗家子惹事,哪用賠本賣地?
顧沉舟強裝鎮定:“多謝太歲爺。只是……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