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沈蘊感受到了自己的識海已經(jīng)重新充盈了起來,這才露出了笑容。
唉,身體里的水分少了就少了,識海里的可不能少。
她突然感覺腳邊有個東西湊了過來,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棉花。
棉花對著她嗷嗚嗷嗚叫了幾聲,聽的沈蘊一頭問號。
“你這是咋了?餓了?”
這時,身側(cè)傳來月芒的溫柔聲音:“許是剛才在靈田中亂啃靈草,不小心吃錯東西了,我來給它看看。”
話音剛落,他直接一手撈起棉花,朝屋外走去。
棉花在月芒懷里氣得齜牙咧嘴,肉乎乎的身子扭來扭去,掙扎個不停。
沈蘊看著覺得好笑,便上前兩步喊住了月芒。
“我要去參加大比,你是留在太玄瓶中,還是跟我一起出去?”
月芒聽后,直接把棉花放了下來:“我隨主人出去。”
棉花:……
所以呢?
它是什么很賤的雪狼嗎?
沈蘊剛從太玄瓶中出來,便看到自己隨手放在桌子上的傳音符亮了起來。
她將傳音符拾起,里面立刻傳出楊旭的聲音:“師姐,方才我至屋外喚你,未聽到回應(yīng),料想你應(yīng)該尚在修煉之中,便未再叨擾。今日宗門大比定于未時,師姐若已調(diào)息完畢,可直接前往玄元宗。另則,宋師弟原要來尋你,我順道帶他同往玄元宗了。”
沈蘊看了看時辰,發(fā)現(xiàn)距離大比開始還有一個時辰,時間尚算充裕。
于是,她帶著月芒起身前往玄元宗。
剛到天劍門隊伍所在之處,沈蘊就被黑壓壓的弟子們圍了起來。
定睛細看,發(fā)現(xiàn)其中大部分都是其他宗門的弟子。
“沈師姐加油!今日一定要狠狠打合歡宗的那個男修的臉,替我們幻竹師姐出一口惡氣!”有人高聲喊道。
“合歡宗的男修?你說的是卜思源卜師兄?”
“沒錯,就是他!”
“八強擂臺比試之時,我看到幻竹師姐和卜師兄對戰(zhàn),他好像都沒忍心下重手,最后還是把幻竹師姐的靈力耗光才贏的,這兩人之間……”
“呸!他就是裝模作樣罷了!還不是轉(zhuǎn)頭就和別人雙修去了!”
“幻竹師姐是南域天機閣智華真人的嫡傳弟子吧?”
“正是。聽說她境界都還沒穩(wěn)固呢,就帶著一堆寶物來參加大比了。她運氣還好得很,就好像會推衍轉(zhuǎn)運之術(shù)似的,每場比賽都能逢兇化吉,還成功打進了八強。”
“這可真精彩啊……”
“沈師姐!今日您一定要奪得魁首!我壓了您五百上品靈石!”
“我也壓了二百!”
“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沈蘊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有人在吶喊助威,甚至還有人問她有沒有雙修的意向。
身旁的月芒眼神一凜,隨即撐起一片金色護罩。
剎那間,沈蘊周圍便清出來一片區(qū)域,她也終于能呼吸上新鮮的空氣。
她看了月芒一眼,給了他一個干得漂亮的眼神,然后揉了揉他的發(fā)頂。
隨后帶著他越過喧鬧的人群,朝著天劍門的隊伍走去。
遠遠地,便看見宋泉站在人群中。
他執(zhí)扇而立,竹青廣袖緩緩垂落,半遮住他的修長指節(jié)。
沈蘊瞬間感覺自己周遭的鼎沸人聲都沉寂了下去,唯余他那清泉般的溫潤氣度,在這片的喧鬧里辟出一方清涼。
宋泉望向快步朝他走來的沈蘊,眼中掠過一抹笑意,淚痣綴在他的眼下忽閃忽閃,像一滴未落的相思淚。
沈蘊走到宋泉身前,拉著他坐在自己身旁。
“等了很久?”
“無妨,能見到師姐便覺知足。”
她側(cè)首看去,發(fā)現(xiàn)宋泉的目光正鎖定在自己身上,眉梢不由輕挑。
今日他并未簪那素樸的竹節(jié)簪,而是用青玉冠將長發(fā)束起,玉色流轉(zhuǎn)間仿若冷泉映松影,清冽中暗藏一絲溫潤。
近看之下,那顆淚痣隨著睫羽輕顫,更加勾人。
惹得她想用指尖觸碰,又恐驚碎了這謫仙皮囊下的蠱惑。
下一秒,沈蘊忽覺袖口一涼,那只修長的手已悄然滑入她的衣袖。
沈蘊:……
這人一見她就要貼貼才行?
她頗為好笑,任由他的指尖在掌心繾綣游移,肌膚相觸的溫度仿佛是以另一種方式廝磨著隱秘的吻。
“大比結(jié)束之后,我要在這北域多留一段時間,前往洞觀秘境一趟,你隨著隊伍先回東域吧。”
宋泉不輕不重地按了按她的掌心,乖巧問道:“為何?我可以陪師姐一道去。”
沈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大比結(jié)束后,你可沒空陪我去秘境了。”
宋泉一怔:“嗯?師姐何意?”
“待我奪魁,你自會知曉。”
人潮洶涌中,二人低語著親密的話語。
身后月芒的目光凝滯在二人交疊的袖口,眸光中流轉(zhuǎn)著晦暗不明的光。
他將掌心輕輕放于心口之處,將治愈靈氣緩緩注入。
只是依舊止不住那蔓延開來的絲絲痛感。
……
沈蘊與宋泉短暫溫存后便登上了擂臺,迎面是合歡宗弟子卜思源。
此刻金丹組已經(jīng)進入四進二的激烈角逐,擂臺四周熱鬧非凡,四域各大宗門的弟子里三層外三層的簇擁在此,唯恐錯過瞬息萬變的戰(zhàn)局。
沈蘊抬眼打量,發(fā)現(xiàn)這卜思源氣質(zhì)冷峻如霜,一身玄色勁裝,身姿挺拔,眉宇間還凝著一絲鋒銳之氣。
若非腰間墜著合歡宗獨有的身份玉牌,看起來倒像是劍修,還是修的無情道。
她忽然想起方才被眾人圍住之時聽到的傳聞,此人與天機閣某位親傳弟子曾有過情感糾葛。
怪不得呢,就他這氣質(zhì),怎么看都不像是修煉雙修之術(shù)的人,也難怪能讓天機閣的女修青睞。
四域皆知,天機閣的弟子都是清冷理智那一掛的,很少動情。
修真界上一屆的公認白月光瑤山真人也出自天機閣,被眾多天驕追求了數(shù)百年,到現(xiàn)在都沒尋道侶。
沈蘊收起心中突如其來的吃瓜念頭,與卜思源互相行了個扶手禮。
下一秒,只見卜思源凝神自丹田內(nèi)祭出一把古琴。
沈蘊當場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音修?
合歡宗的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