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隨陽是被陽光照醒的。

他朦朧地睜開眼，便看見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對方閉著眼，柔軟的發絲垂在臉側，方隨陽大腦宕機了一瞬。

臥槽？

還沒來得及起身，楚執似乎也醒來了，下一秒方隨陽便感覺到臉龐附上了一只手。

楚執輕柔地撫著他的臉頰，低聲道：“別哭。”

“……你是不是做夢了？我沒哭啊。”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方隨陽問道，忽然，他睜大了眼，“等等，難道我昨晚耍酒瘋了？”

楚執輕輕坐起了身，他側頭看向方隨陽，“沒有，你喝醉后就睡著了。”

方隨陽松了口氣，正要掀開被子下床，“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突然，楚執握住了他掀被子的手腕，在對上那雙困惑的黑曜石眼眸時，他輕聲問：“你要走了嗎？”

方隨陽點頭，“畢竟已經和權市說好了。”

楚執輕輕把他的手牽了過來，“可以請你留在權市玩幾天嗎，我們想帶你逛逛權市。”

方隨陽張了張嘴，“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而且你們的工作怎么辦？”

“不礙事。”楚執的聲音里帶著慵懶的溫柔，他松開了牽著方隨陽的手，“所以可以嗎？”

方隨陽撓了下頭發，過了幾秒點頭。

畢竟和楚執他們相處是真的很舒服，加上又能多好幾條人脈，說不準還能請他們幫助財市。

楚執走到衣柜前，將一件套裝遞給方隨陽，“你穿這套吧。”

方隨陽一怔，“你比我高來著，我穿你的衣服會大吧？”

“不會，昨晚特地幫你訂購的，按你的尺碼來的。”

聞言，方隨陽的臉頰又該死地發熱了，在楚執背過身時，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臉。

——下午。

和秦時與風逐兩人約好了在商業街見面。

說實在，方隨陽不知道玩什么，但三人一路上都在帶他瞧東西看，或者是介紹一些風景，還問他平常喜歡吃什么。

方隨陽能感覺到他們是想讓他開心。

路過一家眼鏡店，方隨陽腳步一頓，拉著秦時走了進去。

“你近視多少度？”方隨陽問。

“問這個干什么？”

方隨陽沒說話，拿起一個無度數眼鏡對著秦時的臉比了比，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下道：

“送你啊。”

秦時瞬間感受到了風逐和楚執的視線。

秦時本想拒絕，但方隨陽人又犟，直接把他說服了，他無奈道：“一百度。”

方隨陽點頭，在柜臺上左看看右看看，拿了一個銀色邊框的眼鏡遞給他，“這個你感覺怎么樣？試試看？”

秦時應了聲，摘下原本的黑色半框眼鏡，戴上了新的。

方隨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秦時挪開了目光，“是不是不好看？”

方隨陽手指撐在下巴上，深思熟慮地搖了搖頭，“不是，我是覺得你不戴眼鏡會更好看。”

秦時一頓。

“我剛剛留意了下你摘眼鏡的樣子，你的眼型很好看，是少見的鳳眼。”方隨陽走到隱形眼鏡區說：

“眼鏡把你的閃光點給遮擋了。”

秦時鏡片下的眼眸微微睜大。

方隨陽速度很快，選購好隱形眼鏡和護理液后便付了款，他把袋子遞給秦時，“回去拿護理液泡一天就能戴了。”

“還是不……”

方隨陽打斷了他，“不要白白浪費了你的優點，自信一點。”

秦時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是你第二次鼓勵我了。”

方隨陽攬過他的肩走出了眼鏡店，臉上揚起了帥朗的微笑：“跟我客氣什么。”

一路沿著前方走。

在看見射擊場時，四人非常默契地走了進去。

不要小瞧國人對摸槍的熱愛。

射擊場頗具規模，人不算多，遠處的矗立著數十個定型標靶以及移動標靶，墻上掛著各種類型的手槍。

風逐提議道：“要不要比個賽？看誰的環數最大？”

三人沒有異議。

方隨陽最先取下槍，他帶好護目鏡，走了到站位點。

他抬起手臂時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連瞄準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射擊了。

砰的一聲響起。

正中紅心，十環。

三人一怔。

方隨陽嘴角帶著勝券在握的弧度，他挪動手臂，下一秒，活動標靶上的紅心被射中了，接著再是剩下的所有標靶。

全部十環。

方隨陽摘下護目鏡，看向身后的三人，哭笑不得道：“怎么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你從哪學的？”風逐問。

“游縱和游欲教我的。”

“？他們？”

方隨陽放下槍道：“商市和武市來往多，他們有時會指導我，其實我還挺感謝他們的，我能不懼怕危險也是他們的功勞。”

在說完后，方隨陽看見他們各自走到了站位點，槍聲接連響起。

方隨陽表情越來越不淡定了。

三人所有的射擊靶面同樣是十環。

“好家伙，你們也是有人教的？”方隨陽問。

風逐搖了搖頭，“殺人殺多了準度就上來了。”

方隨陽：“……”

不要用一臉平淡的表情說出這么恐怖的話啊喂！

“我們不殺無辜的人，殺的都是黑市那些混入權市高層的間諜之類的。”楚執對著方隨陽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你不用怕我們。”

“不會的。”方隨陽嘆了口氣。

黑市和權市關系原來差到這種程度了。

離開射擊場，楚執將甜筒遞給了方隨陽，在看見冰淇淋時，方隨陽詫異問：“你從哪變出來的？”

楚執笑笑沒說話，把甜筒塞到他手里。

“我們去酒吧坐坐？”方隨陽問。

三人頓時沉默了一瞬，秦時提醒道：“別喝太多了。”

方隨陽點頭，抬腿往不遠處的酒吧走去，忽然，手機響了。

三人發現方隨陽在拿起手機后臉色變了。

方隨陽接聽，對面傳來了聲音：

“什么時候回來？”

“……我過兩天就回去，我不會有事的，你也別多想，回去后給你買蛋糕。”

三人發現方隨陽拿著甜筒的手在發抖。

方隨陽又說了一大堆，可算是把許危邢哄好了，他松了口氣掛斷電話，結果發現三人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怎么了？”方隨陽問。

“你沒發現你的手在抖嗎？”風逐問。

方隨陽呆滯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