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好久不見啊。”兩位前臺和方隨陽打了聲招呼，沒讓他登記信息就直接讓他上去了。

直到電梯門關上，兩人開始猜測了。

“你覺得方先生會找誰？”

“我猜楚先生他們。”

“我覺得是找顧先生。”

方隨陽在戚世銘的引領下穿過辦公區，走向會客室。

辦公室內，氣氛凝滯。

吳主任僵立在桌前，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文件在他發抖的手中簌簌作響，還有一份被揉皺的報告被扔在了地上。

一支金屬鋼筆隨著手指的撥動緩慢地轉著。

顧圣冕的目光沒有落在吳主任臉上，而是越過了他，半垂的眼簾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你用一份垃圾，來浪費我的時間？”

吳主任聲音干澀得都要劈叉了：“顧總，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數據影響不大，沒想到……”

顧圣冕歪了下頭，這次終于看向吳主任，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損壞程度，“你覺得你該付出什么，才能讓我覺得這被浪費的時間，稍微值得一點？”

吳主任都要哭出來了。

別人是要求給出解決方案，而顧圣冕的重點根本就不在工作上，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和利益。

你說你會好好改正，把公司的損失補回來，他卻說你打擾了他，影響了他的感受。

腦電波都對不上這誰他媽應付得了？？

“顧總，我立刻重新做，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吳主任聲音里滿是哀求。

顧圣冕沒有回應，他的目光越過吳主任的肩膀，走廊上一道移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在那一瞬間，顧圣冕轉動鋼筆的手指倏然停住了。

吳主任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咽了咽口水。

顧圣冕的視線正牢牢鎖定在門外的走廊上，那道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

只有純粹的，帶著一絲新奇感的專注。

吳主任順著顧圣冕的目光轉身看去，只能看到方隨陽一閃而過的背影。

吳主任不知道剛剛走過去的人是誰，但他知道顧圣冕現在的眼神，比剛才質問自己時更毛骨悚然。

時間凝固了幾秒，顧圣冕才緩緩地收回了視線。

那目光重新落回吳主任身上時，眼底殘留的一絲新奇已經消失了，重新變回無機質的慵懶：

“出去。”

吳主任如蒙大赦，連忙撿起地上的紙張跑出了門。

顧圣冕靠回椅背，他拿起剛才停下的鋼筆，這次沒有轉動，只是用冰涼的金屬筆帽，輕輕抵著自己的下唇。

走廊上回蕩著腳步聲。

“你現在和戚世爵的關系有好轉嗎？”方隨陽問。

戚世銘抿唇搖頭，“也許是因為覺得我惡心吧。”

“？為什么會這么想？”

“因為我擁抱過他幾次，他可能誤會我了。”

聽著戚世銘沮喪的聲音，方隨陽看向他道：“別多想，他不會這么覺得的，男人抱男人并不惡心，男人之間又不像男女之間授受不親。”

戚世銘手指微微觸動了一下，他低垂著腦袋又抬起頭，問：

“那我可以抱你嗎？”

“可以啊。”

方隨陽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戚世銘愣了下，本來緊張忐忑的心情逐漸消散，兩人停下腳步面對面。

方隨陽伸開手臂道，“來吧。”

戚世銘眼眶微微泛紅，猛地撲進方隨陽的懷里，將臉埋在方隨陽的肩頸處，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

而在兩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男人靜靜地站在拐角處。

他的目光落在輕輕拍著戚世銘背上的手。

方隨陽道：“你可以試著和楚執他們接觸一下，他們人其實挺好的。”

戚世銘：“……”

那是只對你好！別人他們看都不看一眼！

說曹操曹操到，楚執三人恰好過來了。

風逐最先是注意到顧圣冕站在墻邊，像是在看什么，三人走上前，通過拐角便看見了令人沉默的一幕。

戚世銘很快就松開了方隨陽，他轉頭看見好幾個人站在身后，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楚執對方隨陽歉意道。

方隨陽聞聲看去，除了看見了楚執三人，還看見了一個讓他唯恐不及的男人，方隨陽的脊背瞬間發涼了起來。

他挪了挪腳步，躲到戚世銘的背后。

三人：？

顧圣冕歪著腦袋盯著方隨陽，“你來權市干什么？”

“找楚執他們。”

“不是來找我的？”

這句死亡問題像個定時炸彈一樣丟到了方隨陽的頭頂。

回答不是的話，顧圣冕恐怕下一秒就要掏出鋼筆在他身上簽字。

那回答是的話，也許就沒事了？

“……也是找你的。”方隨陽一本正經。

聽到這句話時，顧圣冕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除了眨了一下眼，看不出絲毫的波瀾變化，像是這句話并沒有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漣漪。

“咔噠——”

會議室被推開了。

好幾道錯落有致的腳步聲清晰地響起，由遠及近，回蕩在略顯安靜的走廊里。

戚世爵和晏律沉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極具壓迫感，他們的身后還跟著好些人，不是拿文件資料的，就是端著筆記本電腦的。

“戚總，那項初步計劃已經讓人重新修改了。”

“嗯。”戚世爵道。

“還有吳主任那邊造成的錯誤數據，顧總已經跟他談話了。”

晏律沉眼皮都沒抬一下，“別讓顧圣冕參與。”

“好的，還有一個是……”

忽然，晏律沉和戚世爵都停下了腳步，跟在他們身后的人都愣了一下，一時間誰也沒敢說話，直到看見了面前的人。

“來了怎么不說一聲？”晏律沉問。

方隨陽看見兩人身后跟著的好些人，有些尷尬道：“我不是來談事的。”

晏律沉把身后的人群遣散了，“來開個會。”

“？要干嘛？”

“你不是想換城市發展嗎？”

方隨陽語塞了一瞬。

戚世爵最先推開了會客室的門，“你如果想要企業發展得好的話，權市是你最好的選擇。”

“為什么？”方隨陽問。

“這里稅收優惠。”

方隨陽：“……”

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