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徒晴月真的醒了過來,李為舟一邊暗自表揚自己的小心謹慎,一邊把“美顏”開到頂格,關心問道:“仙子姐姐,我們逃出來了,這里暫時安全了,你可有療傷的辦法沒有?”
司徒晴月面色蒼白,此時哪有之前那種世間武道盡在腳下的絕巔之姿,委實孱弱之極。
她緩緩搖了搖頭,目光復雜的看著李為舟。
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少年郎,竟能一手誅殺魔教法主,武功高絕冠絕天下的破九武神。
更沒想到,他還能把魔教教主,給吞了,他的藏神宮到底給了他什么神通……
不,應該不是神通,是葉云丟失的那件血魔至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為舟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挪不開眼睛,心中還暗喜呢:手機里被女人美顏誆了無數回了,不能只讓女人美顏男人,如今也該讓男人美顏美顏女人了,還要美顏她一臉!
眼神卻毫無異樣,還焦急道:“仙子姐姐,你身上沒有那種療傷圣藥么?”
出來行走江湖,居然不帶救命藥?不符合基本法啊。
司徒晴月連回話的力氣都沒了,李為舟咬牙道:“那我先幫你把體內的彈片取出來,不然一直在滲血,這樣下去可不行。冒犯之處……”
愧疚的都說不出話了。
司徒晴月看著他微微搖頭,李為舟心中有數了,拱手道:“仙子姐姐,冒犯了!”
他輕輕將司徒晴月一身青衣退去,然后將內里中衣也解開。
怎么說呢,感覺石洞內都為之一亮,真的好白好光溜。
果然天道好還,上次被看個干凈,這次看了回來……
不過李為舟還是沒有那么齷齪,將心口處插入的彈片拔出后,又將腹部的取下,最后脫下襯褲,取腿腹之間的彈片時也只瞥了幾眼,就取來碘伏,用棉簽輕輕涂抹傷口處,然后用鑷子捏緊彈片末端,生拔了出來。
幸好是非凡之人,彈片都沒怎么深入,所以不算難。
真讓李為舟開刀的話,那還難為他了。
前身處理完畢,又將背后的拔干凈,腚上也是……
其實反坦克地雷真不是以破片為主要殺傷力的,都怪魔教法主太壞,重傷了司徒晴月,才讓她行動遲緩,多處遭創。
這種傷口不能用耘楠白藥,最好用紅霉素軟膏涂抹。
所以好心的李為舟將每一處傷口都細細涂抹了遍,最后用紗布將傷口一圈一圈包扎起來。
處理完后,李為舟又招來一件襯衫,給司徒晴月穿上……
這娘們兒已經看到他最大的秘密了,芥子神通,還有就是,用火器干掉一尊破九武神,其他這些細枝末節看了也就看了,無所謂了。
一直靜靜看著如變戲法一般憑空取來一件又一件她沒見過的東西,專注的為她處理傷口的李為舟,直到結束后,面色霜白的司徒晴月才輕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并沒有矯情造作,更沒有因羞生仇,因為她很清楚,如果李為舟真想做什么壞事,可以先殺了她,便可以為所欲為。
而不用如此辛苦,暴露如此多的秘密,大費周章。
她所走的道,從來都是先證己心,再證大道。
如此才會道心清明,不為外邪所惑。
因此對于李為舟,她心中唯有感謝二字。
只是,仍舊好奇,不安,和一些躁動……
李為舟有些得意道:“我真的是遇到仙緣的人……嗯,我自己都覺得離奇,但也不知道為甚么會這樣。”
有仙的世界真好,什么都可往仙緣上推。
但凡有異議者,都可問一句:你見過仙么,沒有就別嗶嗶!
啥時候等你成仙了,再來懷疑吧!
司徒晴月盯著他問道:“是你得了葉云那件血魔遺物?”
李為舟心中一沉,反問道:“姐姐你看我像血魔嗎?”
司徒晴月盯著他道:“你比血魔更可怕,你身上連絲毫吸血的跡象都沒有,可你卻吸干了魔教法主!你竟然還不被玄關一竅所困擾,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便是靈界都要為之轟動。
龍門難躍,并非只有凡塵界才有。”
李為舟這才知道,原來開啟玄關一竅,不僅是凡塵界躍龍門的關鍵,竟也是靈界能夠修行的根本。
若連玄關一竅都不能開啟,就無法捕捉天地靈機,其他一切也就是虛妄了。
簡單通俗點說,開啟了玄關一竅,才能察覺到天地之間的靈氣,才能捕捉靈氣,才擁有修仙的資格。
并非是個人,說有靈根就能開始修煉了,玄關一竅不開,連靈機看都看不到,練個雞毛。
可是即便在靈界,也并非人人都能夠開啟玄關一竅。
他們也有無盡的普通人,只是這些普通人,遠比凡塵界的普通人強大就是。
由此可見,李為舟身懷的秘密是何等珍奇!
通過煉化一個強者,開啟玄關一竅……可怕!
也注定為世間所有正道所不容。
這一刻,李為舟心中,真的生出了殺機。
也就是石鏡能遮蔽這些,不然肯定會被司徒晴月感知到。
但一瞬間的想法也只是想法,真讓李為舟下手……利弊真不好說。
再者,夏世杰來時,司徒晴月本不需要跟來,召集人手再來圍殺,才是穩妥之法。
可她還是來了……
而且,真要下手的話,夏世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司徒晴月如果再消失的無影無蹤,御刑司的人就算再傻也知道出了問題。
聯想到之前的天刀門主、晉王府老供奉、太監等人的失蹤,李為舟不覺得言語能為他脫罪。
尤其是,李家最大的靠山,被他親手干掉后……
所以這個選項,不是不能選,她真要除魔衛道的話也沒辦法,但卻是一個下下之策,再觀察稍許。
心思百轉間,李為舟苦惱道:“姐姐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又能怎么辦呢?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姐姐被那惡魔所害而無動于衷?又或是我害了姐姐滅口?我怎么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啊。
我和姐姐雖然才見過一面,可我真的好喜歡姐姐。
要不是爹娘在世時就給我定下了娃娃親,岳丈又不遠千里來送嫁令我無法拒絕,我將來肯定會跟姐姐提親的。
真的,我早就立志了,等將來變得了不起后,就向姐姐提親。
所以,我就算知道暴露后會很危險,也無論如何不會對姐姐下手的。”
沒有一個女人,在這種時候不會因為這樣的表白而心亂如麻……
這是李為舟為了保全她能想出的最后的法子了,如果還不行,她非要堅持讓他交出血眼的話,那他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
因為他真的交不出來,也不想交。
還好還好,司徒晴月并非迂腐之人。
司徒晴月看著低頭不語,好似很是難過的李為舟,心中終究是軟了下來。
在她看來,李為舟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什么也不懂。
作惡的能力在敵人身上,自然是先以大義之名問罪,再絕殺以除后患。
可在自己人身上,還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自己人,且還不被外人所知……
那總是留有余地的。
她嘆息一聲,問道:“你可殺過無辜之人?”
李為舟心頭一跳,有戲,連連搖頭道:“別說無辜之人,我在這個世上連無辜的狗都沒殺過一條。那東西對我來說就跟朱果一樣,一點都不需要吸無辜人的血。
姐姐,我在這個世上,真的一口血都沒吸過。我發誓若有一字虛言,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姐姐!還會變成小狗!”
呵呵,在《戀愛寶典》里,跟妹子相處,和同姐姐相處,那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線。
跟柔弱姑娘在一起,要讓她有被保護的安全感。
可是跟強勢慣了的姐姐在一起,要激起她的保護欲。
嘖,都是學問,都是知識!
不過無所謂了,別管什么法子,只要能捉住貓咪,就是好法子。
總比迫不得已下毒手強些吧……
他這是慈悲心!
見他如此賭咒,司徒晴月終于不吝笑容了,看著李為舟微微頷首淺笑道:“你身上的確沒有絲毫邪魔之氣,干凈純潔,你沒有沾染過化血魔功。”御刑司刑案錄上也沒有大量失蹤人口的記錄。
她又問道:“你那些天雷子,都是從哪來的?也都是仙緣么?”
李為舟點點頭道:“都是。不過數量有限,而且只能用一次。別人見識過后,就不容易再上當了,也就沒什么大用了。”語氣尋常,毫無野心的樣子。
司徒晴月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又搖了搖頭道:“若是在封閉緊密之處,或為人所不知,仍舊有用,著實可怕。”
這樣的神兵利器若是很多,整個江湖都要動蕩不安,將迎來武夫的末日。
幸好,這少年的心性清澈如雪山蓮瓣,晶瑩剔透,實乃武林幸事,也是天下幸事。
這一刻,司徒晴月忽地生出要好生引導好這個少年的心思,不能讓他走上邪道。
李為舟看著司徒晴月氣息愈發孱弱,急忙道:“姐姐,有什么能幫到你的沒有?我一定要救你!”
司徒晴月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看著他道:“你就不怕我好了,奪了你的機緣?”
李為舟認真道:“葉云死后,那枚朱果進入我體內……其實不是身體,是靈魂內。雖然我也不怎么會用它,但卻能感覺到,它跟我的靈魂融為一體了。好像是……認主了。如果強取出來,我也就灰飛煙滅了。但是姐姐,要是這東西能救你,我愿意把它讓給你!姐姐你有辦法取出它的話一定跟我說,我現在就把它給你!你為了救我重傷成這樣,我也愿意為你付出性命!姐姐,你快說啊!怎么把它取出來!我一定要救你!!”
語氣急切,活脫脫一個甘心為愛赴死的純愛戰神。
他的眼睛如冰晶一樣清澈透明,滿是對司徒晴月愛慕的深沉和悲壯。
任誰也看不出,此刻司徒晴月的下巴但凡向下移動一厘米,下一秒她就會變成灰灰……
而在司徒晴月看來,若李為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此刻早就該殺人滅口了,何必廢話。
她和魔教法主的對戰起因,也并不是為了他,然而他卻對她如此愛慕,甚至不惜犧牲己身……
這讓重傷垂死的司徒晴月,心中無比的震動和感動。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愛慕么……
連司徒晴月捫心自問,她若處在李為舟的位置,她都未必能忍住克己。
因為干系太大,牽扯也太大。
對于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很難不生出滅口的心思。
可是……這個俊美少年郎卻……
女神,也是女人呢。
司徒晴月看著他,聲音溫軟的叮囑了句:“不用了,也沒用的。不要太單純,日后,莫要輕信于人呢。”
李為舟更焦急了,這樣的姐姐他真不能讓她死了……
看著司徒晴月,他那張俊俏絕倫的臉像是在發光,悶聲道:“姐姐不是外人嘛。”頓了頓又急切道:“姐姐也沒辦法取出來么……哎呀,對了,姐姐,我有五百年的參王!有用沒用?!”
窮鬼和吝嗇鬼,是追不到靚妹的。
五百年參王的確是奇珍,可到了這一步還舍不得下重注,那就真活該一輩子不性福了。
據李為舟的觀察,大乾這邊的女性,若得其心,則得其人。
而且,是得之很難失去的那種。
可謂是性價比最高的投資。
面對當下的局面,司徒晴月明顯已是心軟,甚至動了凡心,若不加把力夯實,那就太可惜了。
拋開這些不談,兩家本就是一家關系,而且司徒晴月若是死了,后續那么多麻煩,才真讓人頭疼。
李為舟下半輩子都別想過安生日子。
還好姐姐人美心善,值得下血本。
五百年參王這種奇珍,也就毫不猶豫的拿出來了。
重傷之際忍受痛苦的司徒晴月看到參王這種奇物,眼神中也有驚喜,目光愈發柔和看著李為舟居然笑了笑,緩緩點頭道:“好。那就當是……姐姐暫借你的吧。”
以她的驕傲,等好了后,又怎會讓李為舟吃虧呢……
李為舟愈發精神了,但也有些不滿的抱怨道:“都說是姐姐了,還談什么借不借的……”
說罷趕緊用小刀將參王切成片,伸到司徒晴月面前讓她含著。
司徒晴月卻是直接咀嚼吞下,然后看著李為舟,讓他繼續。
李為舟當然不能小氣,一片接一片的喂。
不知為何,氣氛多少有些古怪起來……
剛才他說了什么來著,曾想過提親?
實是荒誕啊。
好在李為舟那張臉實在干凈清澈,笑的也討巧,那面石鏡,能遮掩人眼中流露的心思,和李為舟這小茶婊,當真是絕配!
這不,連司徒晴月這樣的絕世女子,也被伺候的身心俱爽,滿意的不得了。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距離粉身碎骨,其實始終只有一步之遙……
等喂完一整株參后,肉眼可見的,司徒晴月的氣息迅速恢復,并逐漸強大。
可是到了某一點后,她卻忽然停止了下來,似乎遲疑……
她轉頭看向李為舟,嚇了李為舟一跳,暗自警戒,就聽她問道:“舟兒,你說,我該不該突破武圣?”
這個稱呼有點熟悉,讓李為舟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哦,對了,齊二娘齊姐姐也這樣叫過他……
咦,有日子沒想溫柔體貼的二娘姐姐了。
收回心神,李為舟好奇道:“姐姐,是因為藏神宮么?”
司徒晴月此刻已然將李為舟當成最可親近之人,且他本身就身負仙緣,便道:“除了藏神宮的緣由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開啟玄關一竅后,便可感知天地靈機。玄關三境,每提升一境,都有化凡之奇效。若等到靈界再晉升,則可蛻盡凡體,逆返先天。入先天之境,即可為食氣者,亦是修仙者,自此便可采取天地靈機,練氣為生。
可若是在凡塵界晉升,凡塵界靈機晦澀污濁,練入體內,在凡塵界雖然威力不俗,卻也將會徹底堵死逆反先天之路。
將來到了靈界,也只能成就平平。
總而言之,即使練滿周身大竅,也不如在靈界晉升的好。”
李為舟笑道:“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肯定忍住別晉升啊!”
司徒晴月又嘆息一聲道:“可世俗紅塵,紛擾太多。今日之事,何其險也。若是連活都活不下去,又談何前往靈界修仙呢?”
李為舟道:“姐姐,魔教法主這樣的絕世高手,很多么?”
司徒晴月搖頭道:“當世能勝我者,屈指可數,可我要面對的,就是這區區數人。”
李為舟沉聲道:“哪些有敵意會對你出手?姐姐你把他引來,咱們姐弟倆合伙弄死他!我的姐姐我心疼,敢欺負我姐姐,沒他好果子吃!”
兇狠的樣子,讓此刻身受重傷的司徒晴月美眸中露出絲絲驚喜之色來。
她早就知道李為舟不是那種單純迂善的性子,從誅殺夏世杰的布局就看得出。
這會兒見其遇事不懼,殺伐果斷,頗有英姿,也就更喜歡了。
其實她這樣的絕頂人物,通常不會輕易被膚淺的言語打動。
可問題是……李為舟不是只說膚淺之言的淺薄男人,他真的這樣做了,也做到了。
如此一來,這美少年就太可心了。
又有哪個姐姐不喜歡這樣的少年郎,能不拿他當個寶啊?
被司徒晴月盯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李為舟撓了撓頭,心里發虛:是不是茶過頭了?不應該啊……
見他羞澀局促,司徒晴月心情更好了,她笑道:“若有機會,倒可以為之。到時候,我來找你。”
李為舟急忙道:“姐姐,你要走了嗎?”臥槽,吃完就走么?!
司徒晴月搖了搖頭,道:“至少還要三天時間,才能將魔教法主重傷于我體內的天魔勁給驅逐出去。這三天,要辛苦舟兒你照顧姐姐了。”
李為舟放心了,拍胸脯道:“別說三天,三年三十年三百年都沒問題!”
司徒晴月臉上的笑容已經比過去兩個月都多了,還開始指點起李為舟來:“你初破玄關一竅,需要想清楚未來之路。我觀你身法獨特,似有《七星步》的影子?”
李為舟點頭道:“我沒有師承,只有自己琢磨。我很喜歡《七星步》,總覺得它不是那么簡單,就自己亂跑……姐姐,我跑給你看看?”
司徒晴月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李為舟卻沒有急著開始,而是“取”來一床棉被,放到司徒晴月身后,讓她輕輕倚著。
又翻手取出一杯鮮榨果汁來,好長的吸管,讓司徒晴月好好享受。
別問哪來的,問就是仙緣。
然后李為舟便從最基礎的招式開始:天樞踏岳、璇光游龍、天璣穿云、天權閃影、玉衡馭風、開陽破淵、搖光溯影,一共七式。
反復認真游走了幾遍后,開始衍化。
開始時,司徒晴月還看的很輕松,甚至打算傳李為舟一部極高明的身法。
嘴里咬著吸管,感嘆仙家之物著實不俗。
可是漸漸的,司徒晴月臉色就凝重起來。
以天樞踏岳的起式,變招成開陽破淵之勢,卻又落腳以天璣穿云?
身法本應講究流暢自然,順應武道天理。
可李為舟到底是怎么把如此別扭的招式,走的如此嫻熟的?
一兩式如此叫別扭,可所有招式都如此,并且快若迅雷閃電,那就不叫別扭了,叫詭變莫測!
誰要是以《七星步》的印象來對戰李為舟,那必是要吃大虧的。
可等到連起勢都連續變招,復雜的讓司徒晴月辨認起來都覺得麻煩時,這還能叫《七星步》么?
司徒晴月美眸中異彩連連,目光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郎。
真是不斷的帶給她驚喜呢。
等走完一遭,李為舟忽然想起什么,不安的對司徒晴月道:“姐姐你先好生修養,我已經在外面布下天雷絕陣,任誰敢硬闖都得死。我要去塢堡那邊看望看望我大伯一家,還有我新婚妻子。雖是父母定下的親,委實沒法拒絕,可既然和我成了親,還是岳丈幾千里遠送來的,我就不能不管人家,若如此,我也不當人了。姐姐,你不會嫌棄我吧?”
司徒晴月一時語塞……
不怪她,縱然她江湖經驗豐富,武功蓋世,可又哪里見過如此蓋世茶王呢?
她輕輕搖頭,寬慰道:“怎會嫌棄……放心去吧。”
李為舟頓時高興起來,拍胸口保證道:“姐姐,我一定速去速回!!”
司徒晴月叮囑了句:“若是有人問起我,就告訴他們,我正在大元山內追殺法主。”
李為舟:“?!”
司徒晴月竟是白他一眼,道:“不然將你拋出去?回頭我會告訴大司正,那些暗器是從無名洞府中意外所得,如今都耗空了。法主被我親手斃殺,掉入暗河中,不知所蹤。日后你若再用天雷子,只道是從我這里所得便是。去吧。”
“好嘞,知道了姐姐!”
真是好姐姐!
也測試出來了,她竟是真的動了凡心!
……
“誰!”
塢堡內一間原本是庫存胭脂米的庫房一角,此刻地下傳來警惕的質問聲。
李為舟輕笑一聲道:“是我。”
青石板做遮掩的洞口登時被掀起,李家最新門房楚夢君楚大花魁一臉驚喜的看著他,將李為舟迎了下去:“快進來!”
下面硯雪更喜,急問道:“小郎君,你怎么來了?事情都過去了么?”
“哥哥!”
估計是和硯雪一直待在一起,喜妹跑過來抱緊哥哥。
李為舟揉了揉妹妹的小腦瓜,溫聲道:“沒大礙了,別擔心。”
楚夢君看了看外面,才剛剛天亮。
頭七還魂夜,這就算是過去了么?
聽她如此問道,李為舟搖了搖頭,道:“至少還要等三天。”要等到大腿姐姐完全恢復后才可以。
他帶著喜妹往內走,李家人和新婚妻子都聽到動靜圍了過來。
李德隆沉聲道:“三郎,現在外面如何了?”
李為舟先報憂:“整個老宅都被蕩平了,魔教教主親臨,這老東西不知道怎么就盯上咱們家了。幸虧提前分散走人,不然李家就真完了。”
李家人聞言,無不大驚失色。
其實之前多少覺得有些杞人憂天,但這會兒全成了慶幸。
第一次,他們感覺到危險這么近!
郭氏急罵道:“那個老野種,好端端的為什么找上我們家?!”
羅氏嘆息道:“多半是為了四郎……”
李為舟嚴肅提醒道:“大嫂,不管為了誰,針對的都是李家。四郎在外面建功立業,誅殺魔教,也是為了家里。”
羅氏登時紅臉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周圍一家對她的臉色都不大好,急的她直想掉眼淚。
李為舟又笑了笑,道:“沒關系,自家人只要一條心,就什么也不怕。而且也未必是為了四郎,我隱約聽著好像和什么天煞明王有關。也不知道他撞了什么鬼……”
一直在旁邊靜靜凝望著丈夫的周月娘聞言,面色霎時一變,雖然她也不解為何如此,卻還是滿眼愧疚的問李為舟道:“我聽說魔教法主武功強絕一時,夫君,你還好么?”
她輕輕握住丈夫的胳膊,又打量了遍,滿心的對不起……
李為舟慚愧道:“我自己是毫發無損,這次多虧了四郎的師父,司徒大人。她為了保護我,幾重傷垂死。”
羅氏這回確定了:“肯定是因為四郎,三弟和四郎相貌也相近。”
李為舟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怎么回事,倒是說了嘴我和她弟弟很像……不過你們別問,肯定是傷心事。”
李長安登時明悟了:“怪道當年要收四郎為弟子,看來也是這個緣由?不能問不能問,連打聽都不能打聽。”
李為舟呵呵道:“我就厚著臉皮喊起姐姐來了……這會兒她在神機谷內閉關療傷,我急著回來看你們,就先過來了。”
說著,目光深情的看向周月娘。
想要日子過的好,家中紅旗是一定不能倒的。
周月娘有些臉紅,輕聲問道:“外面太平了么?”
她心里也是混亂,既愧疚于李為舟,也擔憂起父親來。
難道,是父親的原因,才讓法主如此生氣?
李為舟搖頭道:“魔教妖人雖然已經被司徒大人設下的大陣打的重傷垂死,可眼下還不曉得到底如何。司徒大人叮囑我,要熬過三天。而且,能害人的不止是魔教,還要小心內部的對手。我本來也是準備等三天的,可實在放心不下你們,就跑過來了。”
話雖是對大家說的,溫柔的目光卻看著周月娘。
周月娘雖然感動的心都要化了,卻還是勸道:“夫君,司徒大人有大恩于我們,如今身受重傷,身邊怎好離人?”
李德隆一家也是紛紛開口相勸,不能對恩人不好,留大恩人一個人在地洞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快走快走!
李為舟還是舍不得,問周月娘道:“那……你陪我一起去?”
嗯,他當然知道周月娘不會去。
周月娘若是清白出身也就去了,可是……她一個魔教余孽,怎好去見御刑司巨擘大佬?
果然,她搖了搖頭,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滿都是俊俏的夫君,聲音輕柔道:“你快去吧,貴人多不喜生客,待日后有機緣我再相見。”
李家人都夸贊周月娘識大體,比某人強多了。
李為舟便被迫結束了這一場匆匆而來的見面,好在大伯一家還是懂點人情世故,讓周月娘送一送李為舟,他們各自回屋。
送至密室口處,周月娘不無自責道:“等將來我武功再高些,就不會讓夫君一人去面對了。”
李為舟小聲道:“就算你武功再高,我也舍不得讓你去面對。我知道這樣說對不起司徒姐姐,可我就是自私的,因為你才是我娘子。”
旁邊不遠處的楚夢君整張臉都是麻的,生無可戀的樣子讓人心酸。
硯雪則是好羨慕周月娘啊,但也為李為舟幸福的新婚生活感到高興。
她的感情很樸素,就是希望喜歡的人過的好,那她也會很幸福。
喜妹也選擇了原諒嫂嫂昨天的莽撞,因為看得出哥哥很喜歡嫂嫂,那她也喜歡。
周月娘都害羞了,主動投入李為舟懷里,抱了抱他,真的不舍得呢。
李為舟很喜歡看女兒家臉上的羞色,便是珍珠作粉化出的妝容,都不及這一抹真誠的嬌羞動人。
不過等他在兩只單身汪的注視下,擁抱了妻子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被反應過來的周月娘推開,勸道:“夫君,快去吧。此事重大,不能耽擱呢。”
李為舟嘆息一聲,忽然低頭在周月娘的唇上親了口,然后在喜妹和硯雪“呀”的一聲羞叫聲中嘿嘿笑著離開了。
等頂部的青石板再度被覆蓋住,周月娘抬頭望了好一陣,才轉身回去。
看著楚夢君的目光微微頷首,路過還羞笑捂臉的喜妹和硯雪時,伸手撫了撫兩人的發髻,喜妹嘻嘻一笑,硯雪則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討好笑臉,周月娘淺淺一笑,又與楚夢君點了點頭便進去了。
她的嬌羞,只留與一人。
楚夢君不無氣憤的點了點自家小叛徒的眉心,卻也懶得計較這些,坐在那怔怔出神,良久之后,不知所思何事,竟面若桃花……
……
李為舟的好心情維持到走出塢堡大門,因為看到了四個不速之客。
四個來“客”中,他只認識一個,元劍山齊鎮坤。
此刻,元劍山唯一世間行走的齊鎮坤,也如嘍啰一般,站立一旁,面上多少帶著些無可奈何。
但李為舟很鄙夷,來都來了,裝尼瑪什么無辜呢。
真動起手來,老子先殺你這個二五仔帶路黨。
中間一人為一高大男子,兩鬢雪白但其他頭發都是漆黑的,雙目深沉冰森,他旁邊一位,則是一白發老者,半邊身體染血,同樣滿身煞氣。
再一位中年人,瘦的離奇,雙目陰鷙,打量著李為舟的目光猶如禿鷲盯著尸體……
李為舟心里暗自盤算了下塢堡的布防,還有神機谷的雷區……
嗯,不用太擔心。
他臉上的樂呵呵就變成了驚喜,看著齊鎮坤熱情道:“胖哥,山神廟那邊解決完了?”
齊鎮坤干笑了聲,點點頭道:“解決了……李兄弟,不知司徒大人何在?”
李為舟驚訝道:“你們不知道?不應該啊,你們應該看到了才對。司徒大人追殺魔教法主,一直往大元山那邊去了……”
“胡說八道!!”
枯瘦中年人厲聲呵斥道:“那魔教法主魔功高絕,便是大司正來,也要全力應對。司徒……大人,不過破七武宗,拿什么追殺?”
李為舟呵呵笑道:“這位大人,此事我還真知道。不僅我知道,我們家鄰居也都知道。你就沒去我家周圍問問啊?”
枯瘦中年人:“……”
還真把他給問住了,他們還真沒問過,因為沒指望周圍百姓能看到什么,他們估計那些百姓早就嚇的屁滾尿流了……
齊鎮坤揉捏了下眉心,介紹道:“李兄弟,說話這位大人是山林衛副指揮使袁云年袁大人……”又干脆都介紹一下,在白頭翁身前道:“這是山林衛指揮使文再興文大人,這位是……”
不用他介紹,那個兩鬢霜白但看起來不算老的男子就冷漠道:“老夫是御刑司執金司隸,尚東海。我問你,司徒晴月現在何處?老實回答!還有那魔教法主,現在何處?!”
最后一喝,如獅子驚吼一般在李為舟耳邊炸開。
令他一陣眩暈,不過隨即腦海深處就傳來一陣清涼,化解開來。
只是電石火花間,他仍就做出眩暈狀,無非就是瞳孔渙散而已……
他喃喃道:“司徒……司徒姐姐,去了……大元山……天雷子,好厲害……炸的魔頭,好慘……”
四個人聞言,登時面面相覷,都帶上驚疑神色。
根據現場所留,那位周柯錦的確為極強的暗器所殺,天雷子……名字倒也相合。
可是,那女人從哪來的如此多的神物?
過了稍許,李為舟才用力搖了搖頭,瞳孔漸漸恢復,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也沒敢說什么。
山林衛指揮使文再興呵呵笑道:“那,不知司徒大人受傷與否?”
李為舟沉默了一陣后,等那位叼毛副指揮使“嗯”了聲后,才開口道:“受傷了,受傷還不輕呢,開始的時候,司徒大人根本不是那個魔頭一合之敵。幸好天雷子威力奇大,那魔頭又沒有留意,就把他腿都炸斷一截,炸了個半死。”
幾人再暗自頷首,又對上了,他們是找到了一截金剛玉骨的腿……
連這種高手都能被炸成這樣,天雷子……
三人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凝重和忌憚,他們距離魔教法主,還差好長一段路,連此獠都被重傷成這般,難道是仙緣……
文再興繼續問道:“后來呢?司徒大人就去追殺魔頭了?”
這老鬼聲音倒是溫和,可心也臟,埋著坑呢。
昨晚的天雷響了半晚上,怎么可能就一下?
李為舟搖頭道:“那魔頭實在太兇了,一條腿司徒大人都不是她對手,被打的連連吐血。后來又炸響了很多天雷子,最終魔頭才被炸的神志不清,變得打不過司徒大人了,就跑了。司徒大人就趕緊追……”
瘦的跟鬼似的袁云年厲聲喝道:“司徒大人被魔頭幾次重創,還有余力去追殺,不怕被反殺?本座看你就是滿口胡言,莫非窩藏魔頭,已將司徒大人戕害?打開塢堡,我進去查看一番。”
李為舟原本有些低伏的肩膀緩緩挺了起來,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樂呵呵的看著這狗玩意兒笑道:“沒問題,隨便看。”
他這番坦蕩的姿態變化,反而讓幾人側目,放棄了搜查的心思。
但要搞懂,這個鄉野小子到底憑什么……
袁云年陰惻惻道:“既然你是親眼見證者,不如就隨我等親入大元山,去幫助司徒大人誅魔!”
尚東海也沒意見,道:“你也是御刑司執鐵司隸,有此責任。走吧。”
李為舟樂呵道:“你們確定?司徒姐姐同我說,御刑司和山林使內部都有人與勾結魔教,不然昨晚上她打了半宿,怎么連一個援軍都未至。十五里山神廟那邊,可是布下天羅地網的……呵,行吧,我就隨你們走一趟。”
目光最后看向齊鎮坤,似笑非笑道:“胖哥,你們元劍山,真是好樣的,咱們以后慢慢論。”
“放肆!”
袁云年呵斥道:“你是什么東西,還敢威脅元劍山?”
齊鎮坤一臉苦心,摸著光頭腦袋站了出來,擋在李為舟身前無奈道:“諸位大人,這小子背后不僅有司徒大人,還有齊王府和大將軍府,東宮那邊,對他也頗有好感。我們元劍山確實不愿招惹……不如且讓他留于此地?”這要是帶走,那就成死仇了。
說罷不等三人答復,又回頭問道:“司徒大人,傷勢如何了?”悄悄擠了擠眼。
李為舟笑呵呵,很坦蕩道:“幸好我從馬市上帶回來一株五百年的參王,還有幾株三百年份的寶參,司徒姐姐幾口吃完,然后就生龍活虎了。不然,也不會殺進大元山去追殺魔頭。”
齊鎮坤懵了,讓你圓一下,沒讓你吹牛逼,你哪來的五百年參王?
李為舟不用問就可以解釋:“我隨我四弟李長寧去馬市,無意中結識了青狐部族的公主拓跋圖雅,和她弟弟拓跋云。那參王,是拓跋圖雅臨走時送我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還有,這枚玉牌,是司徒姐姐送我的,證明我和馬市大案沒有關系。”
說著,他舉起了一枚諸人都熟知的玉牌。
這塊玉牌的主人,長期以來一只手就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此刻三人都沉默了,唯有齊鎮坤,聽著這雞毛一口一個姐姐,光頭上的青筋都在跳。
好想一拳打爆哦!
不過,現在可能真的打不起了……
齊鎮坤也不知什么表情,沖李為舟比了個大拇指后,轉身道:“三位大人,李兄弟是我元劍山的伙友、同伴,也是在下的好兄弟。家師和劍宗太上長老都曾幾次托我邀請李兄弟上山一見,還請三位大人給我元劍山一分薄面。”
李為舟臉上的笑容多多少少帶了點囂張:
草泥馬的,你們武功蓋不過我司徒姐姐,權勢大不過我倆弟妹,比財力你們仨更是窮逼,擱我這裝尼瑪呢!
你們動我一下試試!
他愈發了解什么是江湖了,終不過是人情世故。
不過他這種姿態,更讓三人相信司徒晴月確實沒事,態度上也就沒那么咄咄逼人了。
李為舟還勸人呢,呵呵道:“你們也不用進山了,我司徒姐姐說了,最遲三天必然歸來。那魔頭被炸的跟三孫子似的,必死無疑。對了,勞你們給那個叫黃道天的人帶句話,我姐姐說了,魔教事了,回頭就找那廝算總賬。
我姐姐的弟子,也就是我四弟李長寧遭魔教暗算,就是黃道天弄的鬼。昨天沒人來援,應該也是那黃老鬼的手段吧?很好,如今魔教法主即將伏誅,倒要看看那些魑魅魍魎能跑得掉哪個。”
三人先是心里一松,沒想到居然能把鍋甩到黃道天身上,那可太好了。
可聽到后面就實在聽不下去了,小逼崽子太囂張了……
三人都是老江湖,位高權重,哪能容此小輩如此猖狂?
便紛紛轉身幾步消失在塢堡前。
齊鎮坤也真信了,司徒晴月但凡受點重傷,這位李兄弟都不敢狂成這樣。
又見李為舟直愣愣的盯著他,齊鎮坤忙道:“李兄弟,和我元劍山不相干啊!再說,今兒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李為舟聳聳肩道:“隨便你,我頂多不記仇。但我司徒姐姐怎么想,我可管不了。”
齊鎮坤要求不高,嘿嘿笑道:“你不記仇就好,你不記仇就好。”又無奈感慨道:“也是沒法子的事,有御刑司大司正在,元劍山就得罪不起那些人。一甲子年一甲子年的,都這么過來的。執金司隸開口我能說什么?我一個山林使,能頂得住山林衛指揮使?也不知道,咱們這些江湖人,何年何月才能翻身吶……”語氣多少有些悲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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