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淳背著藥箱走在前面，徐妙云跟在身后。

“前面就是張阿婆家了。”馬淳指了指不遠處一間低矮的茅屋。

徐妙云點點頭，目光掃過屋前雜草叢生的院子。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正坐在門檻上曬太陽。

“阿婆，我來看您了。”馬淳快步上前。

張阿婆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馬大夫來啦！”

她顫巍巍地要起身，卻被馬淳輕輕按住。

“您坐著就好。”馬淳蹲下身，取出脈枕。

徐妙云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屋子。

馬淳搭上張阿婆的脈搏，眉頭漸漸皺起。

“阿婆，您最近按時吃藥了嗎？”

張阿婆眼神閃躲：“吃了，吃了……”

“吃了？”馬淳不相信。

他一搭脈就發現，張阿婆最近不僅油水不夠，更添脈象虛浮之癥。

這是典型的營養不良。

這時屋里傳來一陣響動，一個滿臉油光的男人掀開簾子走出來。

“喲，這不是馬大夫嗎？”男人瞇著眼睛打量馬淳，目光很快落到徐妙云身上，眼底有一絲淫邪，“這位小姐是？”

馬淳頭也不抬，沒有理會他。

張翊搓著手湊近徐妙云：“這位小姐看著面生，不是咱們村的吧？”

徐妙云后退半步，眉頭微蹙。

“張翊你站這么近干什么，這是我朋友。”馬淳臉上有怒色。

馬淳收起脈枕，語氣嚴肅：“阿婆的氣色比上次還差，補品沒吃吧？”

張阿婆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隔壁王嬸聞聲趕來，站在院門口大聲道：“馬大夫，阿婆的女兒買的補品都被這混賬拿走了！”

張翊臉色一變：“放屁！我家的事輪到你管？”

馬淳站起身，直視張翊：“你拿走了補品？”

“關你屁事！”張翊梗著脖子，“我娘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拿就拿！”

王嬸氣得直跺腳：“這畜生把補品都拿去賣了！他姐每個月都托我煮給阿婆吃，全被他偷走了！”

張翊破口大罵：“老不死的多管閑事！”

“你嘴巴放干凈點！”馬淳冷喝。

“喲！你個鄉下郎中挺有脾氣，要我說我娘一直不見好都怪你這個庸醫。還看病不要錢，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看是醫術不精才不敢收錢吧？”張翊這張嘴不饒人。

徐妙云臉色驟變。

馬淳深吸一口氣：“我告訴你，你母親身體虛弱，是我讓你母親特意買的，你不孝順也就罷了，居然把老人家的補品拿去賣了，你還是不是人？”

“少在這裝好人！”張翊唾沫橫飛，“我姐嫁出去就是外人，我家的事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王嬸沖進院子，指著張翊鼻子罵：“你個不孝的東西！阿婆生病你不管，就知道要錢！馬大夫好心給阿婆治病，你還敢污蔑人！”

張翊擼起袖子：“老東西找打是不是？”

馬淳擋在王嬸面前，冷冷道：“你敢動手試試。”

張翊看著馬淳結實的身板，悻悻地放下手，嘴里卻不干不凈：“呸！裝什么大善人！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上我姐了……”

“住口！”徐妙云突然出聲，聲音清冷如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翊瞪大眼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婉的小姐會突然發怒。

徐妙云上前一步，“馬大夫懸壺濟世，分文不取，你不但不感激，還出言侮辱。為人子者，不孝父母；為人鄰者，不知感恩。你這樣的人，也配站在這里說話？”

張翊被說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你算什么東西！穿得人模人樣就……”

“我是魏國公府徐達長女徐妙云。”徐妙云一字一頓道。

張翊的話卡在喉嚨里，臉色瞬間煞白。

王嬸倒吸一口涼氣，張阿婆也驚恐地抬起頭。

馬淳驚訝地看向徐妙云，沒想到她會自報身份。

徐妙云從袖中取出一塊令牌：“需要驗證嗎？”

張翊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小、小姐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滾出去。”徐妙云冷冷道，“再讓我知道你苛待母親，后果自負。”

張翊連滾帶爬地逃出院子，頭也不敢回。

院子里一時寂靜。

張阿婆顫抖著要下跪，被馬淳一把扶住。

“阿婆別這樣。”

王嬸手足無措地站著：“徐、徐小姐……”

徐妙云收起令牌，神色緩和下來：“王嬸不必多禮。今日之事，還望不要聲張。”

王嬸連連點頭：“是是是，老身明白。”

馬淳嘆了口氣，取出藥包：“阿婆，這些藥您按時吃。我明天再來看您。”

離開張家后，兩人默默走在村道上。

“抱歉。”徐妙云低聲道，“我一時沖動……”

馬淳搖搖頭：“多謝徐小姐解圍。只是這樣一來，您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

徐妙云抿了抿唇：“無妨。那種人渣，就該給他個教訓。”

“馬大夫會不會覺得我太兇了？”徐妙云忽然問。

馬淳輕笑：“怎么會。徐小姐仗義執言，令人敬佩。”

徐妙云臉上微紅，“我小時候跟著父親在軍營，最見不得欺軟怕硬的人。”

馬淳點點頭，沒有多問。

“馬大夫，我該回去了。”

馬淳拱手：“徐小姐慢走。”

徐妙云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淺淺一笑，轉身上了等候多時的馬車。

……

回到醫館，馬淳剛坐下歇息，里正就慌慌張張跑進來。

“馬大夫，不好了！張翊那混賬在酒館胡說八道，說徐小姐是您相好的，現在全村都傳遍了！”

馬淳手中的茶杯一頓，眉頭緊鎖。

“他還說您攀附權貴，故意接近徐小姐……”里正擦著汗，“這混賬東西，剛才被徐小姐嚇破了膽，喝了酒就胡言亂語！”

馬淳放下茶杯，神色平靜：“隨他說去吧。”

里正急得跺腳：“可這對徐小姐名聲不好啊！”

馬淳望輕聲道：“清者自清。”

等送走了里正，馬淳的臉色沉了下來。

說自己可以，醫者聽慣了不好聽的話，但污蔑自己的朋友，不行。

“系統，你給我出個主意，看看怎么才能教訓教訓那個混蛋？”

系統傳來冰冷的聲音：“你不是缺人體標本嗎？拿他來做啊！”

馬淳渾身一激靈。

這有點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