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是客,看大哥招呼這倆貴客似乎挺熟識。
不似是成親那會兒才見過的樣子。
鄭離驚不由問了句:“你們以前就認(rèn)識?”
“認(rèn)識,很早前我們就見過?!碧m墨搶先回答。
綏王也點(diǎn)點(diǎn)頭,“瀚海書局是蘭家產(chǎn)業(yè),鄭公子常有光顧?!?/p>
鄭離驚了然了。
大哥能去愛去的地方也就是書局,能碰上王爺和蘭家才子不稀奇。
鄭紹君不好意思的告訴妹妹:“前幾年在外頭被人欺負(fù),是王爺和蘭公子出手幫了忙,方得以平安?!?/p>
他身體不好,出門遇到混不吝的世家子欺壓,自然吃虧得很。
聽得此話,鄭離驚連忙施禮致謝:“離驚謝王爺和蘭公子對我大哥施以援手?!?/p>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不用謝?!边@會兒的蘭公子倒顯磊落大方。
正走過來的郭淳剛好聽到這段,想到那日扔花調(diào)戲表妹的這家伙,還是沒能把黑臉換成好臉。
只松了臉色上前跟綏王爺見禮。
京都世家,御前紅人什么的,他瞧著就那樣,不覺得有多好了。
幾個表哥是鄭紹君讓人喊過來,特意介紹這兩位算是與他有些交情的人結(jié)識。
大哥現(xiàn)在才算有些伯府世子的架勢,懂得引薦交往,也有了這樣方便引薦交往的場合和機(jī)會。
鄭離驚趁機(jī)告退繼續(xù)去找善若和弟弟。
那位美貌非凡的瑾王妃,善若沒見過,需得找她來見見。
結(jié)果直到開席前她才在祠堂里尋到兩個小家伙。
兩個小家伙帶著半夏和阿萊,偷嘗了祠堂里的供酒,全都歪在祠堂里睡著了。
這可真是讓人罵也不是,笑也不是。
府中經(jīng)過層層清查,留下的和添進(jìn)來的,都是敬著主子的人。
這倆小家伙被壓著本性許久,如今是仗著無人敢管他們,成府中山大王般為所欲為起來。
偷喝酒就罷了,還偷喝供酒,還喝倒了自己。
鄭離驚捏了幾把都沒能把他們弄醒。
只能讓人把這四個醉得不省人事的扛回各自院子去躺被窩,免得受寒。
此次宴席一再加桌,廚房一直在做菜添菜,武安伯府毫無出過大事深受打擊的頹境。
反而熱鬧非凡,賓客盡歡。
本以為自家會隨著自己失去職權(quán)而要沒落的武安伯,看著府里高朋滿座,貴客添輝。
心里又是一番羞愧感慨。
他明白府中能有這樣的光景,都是因著二女兒。
當(dāng)年他毫不猶豫就讓人把她帶走,十六年不許見親。
結(jié)果卻是這個他不曾關(guān)懷過的女兒救了一府滿門,還讓武安伯府一躍成為京中顯赫之家。
其他人面對賓客各種吹捧夸贊尚可坦然,唯他心虛臉熱,最后喝了個酩酊大醉。
靠著大兒子支應(yīng)過去這一場宴席。
女客這邊鄭離驚自知很多人都是沖著自己而來,但她不忘今兒主角有大嫂一份。
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當(dāng)然該有她的體面。
她把大嫂拉到身邊與各位皇親貴胄交際,戚家人想要擠進(jìn)來,還不到時候。
戚芮溪明白小姑子的意思,也沒有讓自己娘家強(qiáng)湊進(jìn)來。
圈子不同,不要強(qiáng)入的道理她懂。
即使母親暗示了她不少話她也沒接,只按自己理解的恰當(dāng)分寸來應(yīng)酬貴客。
時時在觀察她對娘家人態(tài)度的郭老太太,暗暗點(diǎn)頭,不是個得了巧就忘形的就好。
直到席散,皇室宗親們相繼告辭離去,戚夫人都沒有機(jī)會真正上前結(jié)識她們。
心里不免有氣。
明明可以借此機(jī)會讓娘家開拓交際范圍,這女兒硬是不識相。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她把女兒拉到一邊埋怨:“你是怎么回事,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人不成,多好的機(jī)會就這樣白白浪費(fèi)?!?/p>
戚芮溪面色冷淡,看著不記教訓(xùn)的母親,問她:“母親如此向往高門貴戶,是還想著把姐姐往里送嗎?”
被女兒看穿心思,戚夫人臉色有了不自然。
她試圖辯解:“家里除了你姐,還有你爹和兄弟嫂子他們,結(jié)識些皇室貴人對家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難道不想咱們家更好么?”
“母親,人不能太貪心?!逼蒈窍?dāng)即提醒:“好了傷疤忘了疼,從來就沒好結(jié)果?!?/p>
這話讓戚夫人臉色發(fā)了沉,“你就這么看不得家里好?”
戚芮溪頓時心寒:“若是我看不得家里好,嫁入武安伯府的就不是我,母親竟然忘得如此之快?!?/p>
“你......”被女兒戳得臉熱的戚夫人,終于意識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嫁入武安伯府的這個女兒,如今做了世子夫人,還執(zhí)掌一府中饋,已經(jīng)不是她能隨意拿捏的了。
她不得不忍耐住性子,軟了口氣,“是母親說錯了話,你莫要在意?!?/p>
”如今家里操心的事多,都沒個幫手,一天天忙得我頭暈?zāi)X脹,說話都沒想周全了?!?/p>
戚芮溪知道娘家嫂子就要生產(chǎn)了,母親忙自然是忙,但這不是能到她面前責(zé)難她的理由。
不過是習(xí)慣了對她發(fā)號施令,沒想過她會逆意而行而已。
“既然府里事多,母親還是回去好好把家事理清,讓嫂子安心生產(chǎn)?!?/p>
戚夫人趁機(jī)讓她去跟小姑子要幾張靈符,好保佑娘家嫂子平安生產(chǎn)。
“要生時通知我,到時我過去看看?!逼蒈窍獩]有明確答應(yīng)。
只說自己會回去看著嫂子生產(chǎn)。
“你能回家一趟自然是好?!逼莘蛉诉@才高興起來,臉上有了笑容。
這女兒嫁入武安伯府,本以為是沒有前途的犧牲品,女婿一死她就得守寡不出,孤寂一生。
沒想到武安伯府出了那檔子事,大房一躍成為一府獨(dú)尊,由一個新婦掌了家。
小姑子還是仙尊弟子,這小姑子有本事治好母親定然也有本事治好她的兄長。
若是女兒日后能有后,那更是命貴有福了。
戚夫人雖然暗為大女兒沒這福氣而可惜,但到底知道有這門親,對于自家來說有多得用。
送走娘家人,戚芮溪就看到小姑子對她笑得燦爛。
本有些發(fā)堵的心因此生了愉悅,回給小姑子一個有些疲憊的笑容。
接著把母親和外祖母送回院子安歇,這才指揮下人收拾上下。
賓客散盡,回到棲霞苑,鄭離驚洗漱后還不見醉酒的善若醒來。
探了脈不覺有異她就沒生硬弄醒她。
只端詳著她的睡容,看著她身上淡不可見的紫色之氣,摸著下巴沉思。
還未踏破鐵鞋,已顯藏覓處。
善若跟那瑾王妃的眉眼處有著幾分相似。
但她沒在瑾王臉上瞧出端倪。
唇上留須的瑾王,遮擋了些本貌,不好以貌判斷。
善若的身世,若是有不好見光的隱情,查探必需謹(jǐn)慎。
不能讓她受二次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