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云淡風輕,但顧杳還是把大領導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生活就是現實版狗血劇,誰能預測口頭假設會不會一一應驗。
這日周五。
午休時分,市政辦公大樓安靜得出奇。
顧杳和同事從食堂吃完飯上樓,正準備趴在工位小憩一會兒,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顯示一串陌生號碼,歸屬地是‘京城’。
來得挺快。
“喂,您好。”顧杳聲音帶著工作養成的職業性禮貌。
“是顧小姐嗎?”電話里傳來一道女聲,語調優雅卻隱含幾分天生的清傲,“我是梁思蘊,周政良的前妻。”
顧杳直起身,眼神瞬間變得生動有趣。
她緩緩拿開抱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梁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見一面,就在你們單位附近的'藍調'咖啡廳,有時間嗎。”梁思蘊話里摻雜一絲不明意味的試探。
“好,五分鐘后見。”顧杳干脆地答應。
掛斷電話,立刻給周政良發信息。
【梁小姐約我喝咖啡,我去會會她。安心開會,別擔心。】
熄掉手機,顧杳先去洗手間,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藍調’咖啡廳,距離市政大樓只有兩分鐘路程。
顧杳推門而入時,一眼就認出坐在醒目位置的目標人物。
三十二歲的梁思蘊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
她身著香奈兒米色套裝,頸間一條裸鉆項鏈閃爍著清幽光澤,側身落座窗前,正優雅攪動面前的咖啡。
察覺腳步聲靠近,梁思蘊抬起頭,目光在來者身上掃了一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艷。
女孩五官比照片更精致。
皮膚白皙,眉眼如畫,細軟微卷的頭發松松挽在腦后,顯得慵懶又干練。
她今天穿著白色襯衫和淺咖色西裝裙,簡單的搭配,卻掩蓋不住身上那股恬靜又不失鮮活的氣質。
果然男人上了年紀,就喜歡找年輕貌美的,周政良也不例外。
“梁小姐。”
顧杳在她對面坐下,將手機放在一旁。
梁思蘊維持著優雅溫婉的笑容,聲音柔和得像是多年好友,“冒昧打擾,想喝點什么?”
“不喝了,時間有限,等會兒還要上班。”顧杳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平靜。
梁思蘊微微挑眉:“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猜到我要找你?”
“很正常,劇本慣用的套路。”顧杳唇角掛著淺笑,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梁思蘊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
她沒想到看起來溫順的小姑娘,說話會這么直接。
簡短幾句開場白,讓她生出一股錯覺,似乎有溝通障礙。
“進入主題吧,梁小姐約我,想說什么。”顧杳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姿態放松卻不失警惕。
梁思蘊輕抿了一口咖啡,精心描繪的紅唇在杯沿留下淡淡印記:“想跟你講一講,我跟周政良的事。”
“沒問題,洗耳恭聽。”顧杳微微頷首,姿態閑適地靠向椅背。
女朋友一舉一動,無形中有了男朋友的影子和做派。
不得不說,大領導對小顧同志的影響不小。
靜默間,對面娓娓道來。
“知道我們為什么離婚嗎?其實不是他的錯。”
梁思蘊的目光飄向窗外,仿佛陷入了回憶,“當初是家族聯姻,我能感受到,政良是想跟我好好過日子的。可我那時不懂珍惜,時時刻刻都想掙脫婚姻牢籠,向往自由。”
顧杳聽完沒什么表情,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你跟我說的這些臺詞,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但可能讓你失望了,了解到你們過往,我只會更加篤定,他是一個有責任心,對婚姻嚴肅且認真,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梁思蘊嗤笑一聲,涂著精致眼妝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屑:“你小小年紀,居然是個戀愛腦。”
“戀愛腦,前提得有愛。”顧杳不緊不慢地回應,目光直視對面人,“你呢,心里有愛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利劍,直刺梁思蘊心臟。
她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咖啡杯,指節泛白。
這些年,她心里裝的只有家族利益,和四年前錯失良機的悔恨不甘。
“想得到真心,首先自己要付出真誠。”
顧杳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梁小姐,周政良跟我是同類人,愛就是愛,不愛了,便永遠不會再吃回頭草。所以,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這種行為不好。”
梁思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放下咖啡杯,杯底與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覺得以你的家世,能順利嫁給他?你一個小小公務員,能帶給他什么!”
“梁小姐的意思是,看不起公務員?”
顧杳挑眉,聲音依然平靜,但眼神已經冷下來,“好歹你祖輩從政,年輕時也是從公務員做起,你如此貶低這份職業,請問禮貌嗎。”
梁思蘊一時語塞,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策略:“古往今來,講求門當戶對。即使嫁進周家,你以為就能幸福?
交往至今,周政良可曾告訴過你,他父親是什么人物,母親是哪位,兄長又是誰?你確定,你能承受得起‘周太太’這個名號?”
顧杳忍不住輕笑一聲,音色清脆如鈴,卻讓梁思蘊感到一陣胸悶不適。
“倒挺難為梁小姐,為我殫精竭慮至此。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喜歡迎難而上。至于婚后幸不幸福,等幾年后,如果我過得落魄,梁小姐再來挖苦不遲。現在急于挑撥,豈不降低你‘高貴’的身份,顯得掉價。”
不等梁思蘊回答,顧杳看了眼手機,站起身。
“梁小姐,話已至此,我必須要表明三點。”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第一,你糾纏我男朋友,居心不良,倘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給你好臉色。”
梁思蘊整張臉變得僵硬,手指緊緊攥著咖啡杯。
“第二,我配不配得上他,周政良說了算,不用你瞎操心,也犯不著費盡心思PUA我。”
顧杳話音微頓,語氣由銳利轉為復雜,“第三,同為女性,我奉勸你一句,與其把男人當成救命稻草,不如自己爭口氣。整整五年了,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
說完,她拿起手機,冷靜看著神色陰晴不定的梁思蘊:“上班時間到了,告辭,你請自便。”
小姑娘轉身朝門口走,背影纖直柔美,步子輕快利落。
梁思蘊盯著對方離去的方向,眼底劃過一絲諷刺。她端起已經涼掉的咖啡,一口飲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
沒想到堂堂世家千金,被一個小門小戶懟得啞口無言。
梁思蘊慢悠悠放下杯子,唇畔掛著冷意。
也對,能爬上周政良的床,怎會是什么軟角色。
倒是她輕敵了。
走出咖啡廳,顧杳一眼便看到停在路邊的車。
見她出來,司機小哥連忙埋頭發信息,應該是給大領導匯報情況。
難為他,省里開會還要惦記著自己女朋友會不會被前妻欺負。
那晚能感受到周政良心里的愧疚。
所以今天,她不能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退讓和示弱。
人總喜歡拿軟柿子捏。
梁小姐若想再試試,恐怕以后也得掂量掂量。
中午見面的插曲,很快被她拋之腦后。
回到辦公室,路過姜欣工位旁時,余光不經意掃過,發現對方杯子里泡著的茶袋有些眼熟。
努力回憶,自己以前是不是買過。
沉思間,姜欣從身后冒出來,拍了拍她肩膀。
神神秘秘道:“我小姨最近做微商,就這玩意兒,聽說**效果奇佳,心動吧?要不要拿幾盒回去試試?”
“......”
離大譜。
商家到底什么來路,真是無孔不入。
“提醒你小姨,趕緊打住。”顧杳輕嘆道,“我有一個同事當初砸進去幾萬塊貨款,全賠在手里。”
額。
姜欣看一眼堆在角落里的茶葉盒,略顯心虛。
哪有什么小姨。
分明是她自己。
“你確定,是這個品牌?”姜欣不甘心地問。
小姑娘點頭,無比篤定,“換湯不換藥,即使外包裝改得面目全非,茶袋里的東西也沒變。”
極可能是同一條產業鏈。
好吧。
姜欣慶幸的同時,視線有意無意掠過小姑娘事業線。
湊近好奇道:“你多大?”
“二十四。”
不是。
輕咳一聲,“我是問,你穿什么碼。”
“......”
腦子宕機兩秒。
顧杳憋出一個字母‘B’。
在對方準備開口前,又補充一個符號‘ ’。
姜欣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
沒由來的自尊受挫,顧杳皺眉問:“很小嗎。”
這是一直困擾她的疑惑。
“對于女生而言還行,可是...”姜欣話鋒一轉,曖昧看著她,“在男人眼中,起碼C往上才算及格。”
“男人算哪根蔥,為什么要迎合他們。”
小顧同志給自己打氣,心想老男人若敢嫌棄,沒得談,立刻、馬上分手!
下午四點半左右,省里的會議結束。
周政良要回市政處理幾份文件,返程第一件事,是給即將下班的小朋友發信息,讓她別急著走,等會兒一起回家。
然而消息石沉大海,遲遲無音訊。
電話打過去,直接給掛了。
下秒。
微信彈出表情包:【哼。】
周政良:......
小姑娘情緒不佳,應該跟中午咖啡廳有關。
司機匯報,說雙方并未起沖突,想必就是梁思蘊言語攻擊。
剩余一公里,周政良面色平靜將電話打到京城,淡聲交代:“斷掉明泰地產金沙灣項目的開發權,重走審批流程,尤其建筑材料的環保核查,把抽樣覆蓋率提升到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怎么想到要動梁家姻親,安分了兩年,手腳又不干凈?”接到指令,里面饒有興致問。
干不干凈,一查便知。
“先停再審。”周政良手指輕叩扶手箱,音腔沉冷,“梁家施壓,就讓他們來找我。”
這次動真格。
電話里點頭,神情變得嚴肅。
“好,我盡快著手去辦。”
通話切斷。
周政良緩緩闔目靠著椅背,靜默一陣,重新劃開手機,回復。
【乖,回去給你出氣。】
顧杳:??
盯著沒頭沒腦的一句,小姑娘自行腦補。
怎么出氣。
還能因為這種事,打他一巴掌?
畫面有些奇怪,想想就覺得詭異。
她無意識笑了笑,關掉手機放在桌上,杵著下巴瞅一眼電腦屏幕。
好吧。
勉為其難答應,等他一起下班。
晚上吃完飯,周政良去書房處理兩封公務郵件。
趁此間隙,小顧同志在院子里溜達幾圈后,慢吞吞踱回房間,準備洗澡。
沐浴露是甜茶味道,尾調夾雜隱約的梔子香。
劉姨很懂女孩子。
吹干頭發出來,推開衣柜門,目光從左到右依次掠過。
最終,停在那件煙粉色吊帶睡裙上。
換好后,在外面罩一件絲滑開衫。
這個點數,天色擦黑。
若神不知鬼不覺下樓,從酒柜里偷偷拿香檳,會不會被發現。
小姑娘是行動派,很快付諸實踐。
結果,不小心跟劉姨撞上。
“我...”
剛講一個字,懷里塞進一瓶干紅。
劉姨叮囑:“悠著點,后勁大。”
“......”
抱著紅酒上樓,倒入醒酒器,靜置十五分鐘。
顧杳端起高腳杯,淺淺抿一口。
味道醇郁。
八點左右,周政良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小姑娘窩在軟榻上翻閱書籍。
略顯意外。
自搬到譽峰以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踏進主臥。
平時,幾乎都是他去客房。
走到軟榻邊坐下,周政良伸手把人抱到腿上,靠近她發燙的小臉,輕聞:“喝酒了?”
“嗯。”
女朋友認真看書,不忘敷衍他,“就一點點。”
確定只有一點點?
書都拿反了。
周政良將《圣經》從小姑娘手里抽走,親了親她微醺的眸子,低問:“是不是心情不好。”
輕易聯想到中午。
懷里人卻搖搖頭。
雙臂軟綿綿抱住他的腰,悶聲嘟噥:“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
抬起腦袋,小姑娘一本正經道:“你以前有沒有養過情人?”
“......”
突如其來的信任危機。
周政良斂息,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梁思蘊跟你造謠什么。”他呼吸逼近。
溫熱的吻壓在小姑娘唇上,懲罰般輕咬了一下,周政良說:“沒有養情人的癖好,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喔。
疼得蹙眉。
沒養就沒養,干嘛咬人。
得到答案后,顧杳的手開始不老實。
既如此,無對比就無傷害。
反正他沒見過別的女人,大和小,估計心里也沒數。
周政良身上是一件黑色真絲浴袍,女朋友迷迷糊糊地伸向他腰間,打算去解浴袍帶子。
手指剛碰到,就被他握住。
“杳杳。”
喉結滾動了一下,周政良音色沙啞向她確認,“現在有幾分清醒,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本以為不會在意前妻的出現,可顧杳沒辦法自欺欺人。
倘若四年前沒離婚,便意味著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哪怕只是假設,她都覺得難受到極點。
不想把他讓給別人。
一點點都不行。
所以今晚酒壯慫人膽,她要近水樓臺,先把他占了,以免節外生枝。
無疑,小姑娘動情的眼神,就是最好的默允。
冷靜的皮囊之下,欲念翻涌。
靜靜對視兩秒,周政良再也壓抑不住,捧起她紅撲撲的小臉,深深吻下去。
外衫褪去,女孩白嫩細滑的香肩裸露于空氣。
他步步引導,前奏溫柔至極。
肩帶滑落。
周政良大手撫上她瑩潔的后背,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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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省略部分,大家自己遐想,容我思考一下,后面怎么弄可以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