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非說是,那就是吧。”
楚琬寧向來能屈能伸,這會兒有求于人,態度自然要放低一些。
謝凜挑眉,“非說?殿下無需勉強。其實,這件事,殿下自己也能促成。您是公主,進宮一趟,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說著,他起身撣了撣袍擺,“臣忽然想起,手邊還有些事務要忙,就不打擾殿下了。下次再過來之前,臣會記得先下拜帖。”
“等一下。”楚琬寧趕忙叫住他。
“怎么,殿下還有事?”謝凜明知故問。
楚琬寧咬了咬后槽牙,笑著問他,“說吧,要怎么樣才肯幫忙?”
“怎樣都行嗎?臣今日想搬回公主府。”
謝凜試探。
“……”
楚琬寧沒想到他真敢提要求。
不錯,她的確可以自己進宮,但她要是進了皇宮,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首當其沖,就是皇后和韋氏的人。
要不是擔心打草驚蛇,她也不會開口求謝凜。
但想著此事刻不容緩,楚琬寧唇角輕揚,漾出一絲笑容,“沒有問題,你是未來駙馬,公主府本就有你的院子。你看,這馬上就晌午了,再忙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用了午飯再走吧?”
“殿下說的也有道理。”
謝凜微微頷首,忽而彎腰,與她對視,“對了,剛剛聽聞,殿下將角門落了鎖,是為防誰?”
說話間,兩人挨得極近,再近一厘,鼻尖都能碰到一起。
楚琬寧見他微微瞇起瞳眸,莫名有點心虛,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望著他那濃密的睫毛,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稍稍往后躲了躲,渾身緊繃,“什么落鎖?有嗎?待會兒問問梅姑姑。”
“殿下還真是用人靠前,希望等事情辦成了,不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才好。”謝凜沒有再與她計較,心知說多了她怕是會惱羞成怒。
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讓她記住這個人情。
楚琬寧知道他這是答應幫忙了,催促玉帶,“愣著做什么?不是讓你再去做幾個世子愛吃的菜嗎?還不去?”
“是,奴婢這就去。”
玉帶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將來公主殿下若是與世子成婚,一定會被世子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她也怕世子,還是伺候好這位駙馬為好。
……
武安侯府。
紀輕雪回府后,發現趙蘭庭和那個幽蘭都不在府中,詢問丫環,“蘭姨娘呢?一大早,跑到兒去了?”
她這個主母都回來了,一個妾卻在外面逍遙,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現在整個侯府都靠她撐著,有些規矩必須撿起來才行。
當即吩咐:“去,給我到大門口盯著。等蘭姨娘回來,叫她過來見我。”
“是。”
丫環不敢得罪這位夫人,擔心自己被發賣了。
當即小跑著去了門口。
少頃,韋清清帶著丫環從馬車下來,就看到了紀輕雪身邊伺候的丫環。愣了一下,她沒在意,邁過門檻往里走。
丫環抬手攔住她,“蘭姨娘,夫人有請。”
“夫人可有說是什么事?”
韋清清不想去見紀輕雪。
明明在這之前,她也不想看到自己,兩人相安無事了一個多月。這突然找她過去,八成沒有什么好事。
她想耗著,耗到趙蘭庭從軍營回來。
可小丫環卻不肯放她走,再次攔住她,“蘭姨娘,別讓奴婢難做。夫人正在廳內等著您呢,您還是快點過去吧。”
韋清清微微擰眉,給身邊的丫環使個眼色,跟著去了主院。
紀輕雪看見韋清清,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好大的架子,左等右等也等不來。說說吧,今日一早去哪兒了?”
“沒有去哪兒,在府中太悶了,出去轉轉。這件事,侯爺也是允了的。”
韋清清沒想到她會問自己的去向。
紀輕雪“啪”地一拍桌子,“你一個賤妾,我問你問題,你回答就是,抬侯爺出來想做什么?告訴你,這侯府里是我說了算,少拿侯爺壓我!”
“是,蘭兒知錯。”
韋清清想著暫時低頭,否則以她的身份,鐵定是要吃虧的。
她可不想吃虧。
可紀輕雪卻不放過她,給房中候著的兩個嬤嬤使個眼色,“之前,侯府遭逢大難,沒有來得及給你立規矩。婆母雖然不在了,也不能由著你這個賤妾亂來。今日,我便教教你規矩。”
兩個嬤嬤按著韋清清跪在了地上。
韋清清死命掙扎,“你這是要做什么?我沒有做錯事,你憑什么……”
“啪!”
紀輕雪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還敢頂嘴?你不過是個娼妓,侯爺可憐你才給你一個容身之處。你倒好,不安于室,一大早就往外跑,誰知道是去見誰?教你規矩還敢頂嘴,真是不知好歹!”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趙蘭庭一回到侯府,韋清清身邊的丫環就把他給帶了過來。
見韋清清被押著跪在地上,他走過去把人扶起來,護在懷里,“紀輕雪,你是覺得日子好過了?又要作什么妖蛾子?”
“我作?是你這個妾,不安于室,一大清早就不在府里。我不過是問了兩句,她就跟我頂嘴,我還不能管她了?”
紀輕雪“騰”地站了起來,氣勢上絲毫不讓。
趙蘭庭還沒開口,韋清清弱弱地道:“侯爺,蘭兒沒有對夫人不敬。實在是胸口悶得厲害,才出去走了走。倒是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蘭兒想向夫人稟告一聲,都找不到人,這才擅自出門的。”
“你!”
紀輕雪剛得了銀子,在回來的時候買了幾個下人,原本想在府中立威,沒想到韋清清會當著趙蘭庭的面告她的狀。
但想到她與趙蘭庭已經鬧僵了,自然不愿低頭,哼道:“我就算出門了,又怎么樣?我是侯夫人,為了夫君的前途,總要出去應酬。”
“那不知,夫人去赴了哪家的宴?若是去赴宴,怎么會買了這么多的下人回府?不是蘭兒要挑撥離間,實在是……為侯爺不值。之前,我們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夫人卻不肯掏銀子。今日為何這么闊綽,買了好幾個下人?”
韋清清就是料準了她不敢交代。
緩緩摸上自己被打的那半邊臉,沖著紀輕雪挑釁一笑,“夫人莫不是發了什么橫財?不如說出來,讓侯爺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