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趙蘭庭,我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這么對我?你對得起我嗎?”紀輕雪臉色蒼白,腹痛如絞,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角滑下。
可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心上的疼痛難以忍受。
從前,她以為只要把楚琬寧趕出侯府,趙蘭庭就會屬于她一個人。現在看來,當初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看著被趙蘭庭護在懷里的那個女子,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種剜心之痛,讓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好好打量那名女子,只是一味地發泄心里的怨憤和不甘,恨意如野草般在心中瘋長。
趙蘭庭聽她提起孩子,眉頭緊皺,眼底劃過一抹不耐和煩躁。
他摟著女子的手緊了緊,冷聲道:“我不覺得自己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倒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與我好好過日子。每日不是咒罵就是埋怨,還與母親動手。你心不在我身上也就罷了,連腹中的孩子也不當一回事。看看你這副鬼樣子,真是倒人胃口!”
“蘭兒,我們走。”
趙蘭庭攬著韋清清的纖腰,轉身朝著院外走去。
身后,傳來紀輕雪崩潰的哭聲,“嗚嗚嗚……趙蘭庭,你沒有心!”
“侯爺,要不,蘭兒還是離開這里吧?夫人如此激動,對腹中的胎兒不好。”韋清清被賣入青樓后,就換了名字,名叫幽蘭。
剛剛,原本她還有點擔心,怕紀輕雪認出她來。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像她和韋珞霜那樣的人,對她們無用的人恐怕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又怎么可能認得出她來?
趙蘭庭聽了她的話,緊繃的下頜線稍松,睨她一眼,“連你都知道為她腹中的孩子著想,可她卻絲毫不在意,可笑我還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不必理會她,就讓她在這院子里好好反省反省。至于你,我帶你去見母親。”
“侯爺這是答應叫蘭兒留在府里了?”韋清清佯作雀躍地笑了起來。
那雙清亮的眸子里滿是愛慕和依賴。
趙蘭庭看著她的那雙眼睛,不禁恍惚起來,拉起她的手,“我不是已經許諾你了嗎?等秉明了母親,你就是這府上的蘭姨娘了,說不定再過不久,你腹中也會有我們的孩子,我相信,蘭兒定能做好母親。”
“侯爺……”韋清清嬌羞地藏進他懷里,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天下的男子果然都是一樣的。
得隴望蜀,最喜歡看女子在他們面前伏低做小,小意溫柔。
不過,這于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必留在青樓里,整日擔驚受怕。
趙蘭庭望著懷中小鳥依人的韋清清,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愉悅地勾了勾唇,帶著她往松嵐堂走去。
老夫人昨日被紀輕雪氣得不輕,今天還躺在床上,沒心思管趙蘭庭院子里的事,只囑咐了兩句就叫他們離開了。
韋清清順利地留在侯府,成了蘭姨娘。
等這件事傳回玉露院,紀輕雪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肚子又是一陣絞痛。
秋桐嚇得趕緊去請府醫。
不一會兒,府醫跟著進門,給紀輕雪診過脈后,惶恐地跪在地上,“夫人,您……您腹中的胎兒沒有心跳了,已經……胎死腹中,要盡快用藥讓它流出來才行,否則對母體的傷害很大。”
“你說什么?”紀輕雪死死地揪著床褥,唇瓣被她咬破,淌著血珠。
她臉色本就蒼白,當下更是慘白如紙。
配合著臉上那三道猙獰的傷痕,與鬼已經沒有什么兩樣。
可她心里很清楚,腹中的孩子絕對不能在這時出事。
否則另結新歡的趙蘭庭,一定會徹底厭棄她,她那個婆母更是不會讓她留在侯府,說不定就會用這件事當借口休了她。
冷靜下來后,紀輕雪眸色幽冷,對秋桐道:“將府醫送出去吧。”
秋桐與她對視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再回來時,她關上房門,上前稟報道:“夫人,府醫已經去向老夫人請辭了,今晚就會離開京城。只是,您腹中的孩子……”
“之前,我讓你找的藥方找到了嗎?”
前兩天,就在府醫告訴她,腹中胎兒不穩的時候,她就打發秋桐出去找藥方。無論如何,這個孩子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流掉。
秋桐猶豫了一下,從袖袋里拿出一張紙。
“方子是找到了,可……真的要用嗎?夫人,若是用了這個藥,胎兒的確能在腹中多留幾日,但對身體的傷害極大,可能將來都無法再……”
“你覺得我現在的處境,還等得到將來嗎?”
紀輕雪自嘲一笑。
秋桐道:“兩日后,就是春日宴。夫人若是能幫皇后娘娘了了那樁心病,有娘娘在,想必老夫人和侯爺也不會太過為難。”
紀輕雪攥緊了手里的方子,沉吟了片刻道:“安胎藥還要繼續熬,不要停。其余的事,我心里自有打算。”
……
汀蘭閣。
韋清清成為蘭姨娘后,趙蘭庭就讓她住在了這處院子里。
距離他住的院子不遠。
還在她身邊安排了個丫環,專門照料她的飲食起居。
比起在青樓的日子,這里不知安逸了多少。
但她并沒有滿足于此,畢竟她的身份特殊,生活在京城,很難保證不會被永定侯府的人發現。
淮南王雖然已經死了,但永定侯府還在。
她需要一個靠山,一個能幫她報仇的靠山。
之前淮南王的事,讓她注意到了靈毓公主,也很感激她能給自己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接到管家送過來的信,她看了后,就讓丫環春桃去備馬車。
前往了信上所寫的“靜思茶樓”。
韋清清下車前,在頭上戴了帷帽。
一路遮遮掩掩地走進約定好的地方,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邊,她剛摘下帷帽,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韋清清下意識地去拿帷帽,朝朝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不用戴了,是我。這里很安全,你不必擔心。”
“公主殿下呢?”
“主子在后邊,馬上就來。”朝朝說著,走到窗邊坐下。
韋清清道:“我這里有件事要稟報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