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照片上這個嬰兒，齊鈺陷入了深沉當中。

“這是老太爺偷偷藏起來的，我整理書架的時候發現的。”

“這上面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齊楓說。

齊鈺沒有回話，她翻看第二張照片。

第二張照片，嬰兒已經滿月了，但仍舊在搖籃里睡著。

第三張。

第四張。

已經不知道多少張，她已經一歲了，也會笑了。

繼續往下翻。

她學會了走路，步履搖曳，他張開雙臂滿臉慈祥的笑。

下一張照片，是她，跑進了他的懷里。

隨著照片的翻開。

她逐漸的長大。

兩歲。

三歲。

四歲。

這些，就好像記錄著她的成長。

突然間，照片變了。

是一個女人，光著身子在床上，一個雄壯的男子，正在占有她。

下一張，就是女人哭著跪在地上，求著他原諒她的一幕。

照片變成了灰白風。

似乎是，象征著他的心，已如死灰。

那光著身子的女人是黃文君。

等照片翻到最后，灰白風又突然變成了彩色。

照片上，是一個少女，在學校里。

這個少女，又變成了她，齊鈺。

她都不知道這些照片什么時候拍的。

然后，她又開始成長。

最后一張，永遠的，停留在了齊鈺十八歲的時刻。

……

照片看完，齊鈺不知不覺間眼眶已經濕潤了。

齊龍。

這是他留下的照片。

這是他，在記錄著自己。

等齊鈺把照片看完，齊楓說，“你，還要自欺欺人嗎？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齊鈺，你欺騙不了任何人，你所欺騙的，永遠只能是你自己。”

“不管你認不認，他齊龍，永遠都是你的父親。”

齊鈺已經張開了嘴巴。

眼淚，滴在了這些照片上。

她沒想到，齊龍還會留著這些。

她以為，他早就把她給忘了。

“你知道，妻子背叛，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對于當時的齊龍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他曾，試圖挽留過你吧？”齊楓說。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這里，我只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要他，到底也能瞑目！”

齊楓沒有對齊鈺痛下狠手。

他只想，替爺爺，把這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齊鈺看著這些照片，眼淚在往下掉。

她也是齊家人，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哪怕黃文君和一百個、一千個男人睡了覺，她，依舊是齊龍的孩子。

“一開始，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哪怕是我和齊康華斗的你死我活，他也不肯和我說關于你的事。”

“從老太爺患癌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保護你。”

“在齊家，最受寵的人不是齊源，不是齊康華，不是齊健，更不是我。也不是齊玥和齊婷。”

“而是，你……”

齊楓指著齊鈺。

“到死，老太爺都沒和我透露半個字。”

“你，也許從來都不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

說到這里，齊楓頓了頓。

他從抽屜里拿出來一份文件，丟給了齊鈺。

“這是什么？”齊鈺輕聲問道。

“你自己看。”

齊鈺打開文件看了起來。

那里面，記錄著很多事情。

齊楓道，“我接手齊家之后，我去調查了所有關于你的事情。”

“這份文件上，清清楚楚的記錄著，老太爺對你的所作所為。”

“從你被黃文君帶走之后，他就一直在背后守著你。”

“黃文君帶著你，能夠毀了陳家，也是，老太爺在幫忙……”

聽到這里，齊鈺猛地抬起頭來。

書房外。

陳玲靠著門框，聽著里面的說話聲。

她很平靜。

“你說什么？”齊鈺呆呆地問。

“我在說，陳家，是齊龍毀掉的。如果，當初的齊龍不出手，黃文君和你，都得死。”

“他為了保護你，毀了陳家。你以為，憑黃文君那三兩下子，能夠毀掉陳家嗎？”

齊楓一字一頓。

齊鈺呆在原地。

門外，陳玲的閉上眼睛，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她就知道，齊龍不會這么好心的收留她。

他只是，想要贖罪罷了。

何落云抓住了陳玲的手。

陳玲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

……

“齊鈺，你現在還覺得，他，把你拋棄了嗎？”

“你現在還覺得，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黃文君給你的嗎？”

“黃文君憑什么做到這些？就憑她，長得漂亮？腿張得開？”

“天底下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齊楓，一字一頓。

齊鈺的身體在顫抖。

齊楓紅著眼，又繼續道，“你嫁到楚家，能在楚家拿到地位，也是齊龍干的。”

“我在這里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我爺爺遭遇這些，我只能用兩個字去概括，那就是，活該！”

“這些話，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調查出來這件事的人，也被我封口了。”

“老太爺為了保護你，幾乎毀掉了整個齊家。”

“而你，毀掉了老太爺。”

齊楓沒有再說話。

齊鈺呆呆地看著這些文件。

那上面，齊龍干的事情，一筆筆的記錄的都很清楚。

她從小是跟著黃文君長大的。

黃文君告訴她齊龍拋棄了她。

黃文君從小培養她對齊家的仇恨。

這么多年來，從來如此！

……

“事情到了這一步，齊鈺，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他曾為你做了多少事。”

“老太爺已經死了，我不會去懷念他。”

“要懷念他的人，應該是你。”

“雖然，在這最后一刻，也許你能夠幡然醒悟，但我該說的話，已經都和你說了。”

說到這里。

齊楓將杯子里的茶倒掉，重新換了一杯。

他將新倒的茶推到了齊鈺面前，“喝了吧，比起齊健和齊康華，你死的要舒服多了。”

“這茶水里有毒，喝了之后不會痛苦，你會睡著，然后，停止呼吸。”

“該說我都已經說了，上路吧！”

看著面前的這杯茶，齊鈺顫抖了起來。

她的嘴唇在打顫，沙啞著聲音道，“能讓我，去墳前看看他，然后再喝嗎？”

齊楓搖了搖頭。

“老太爺為你做什么，是他的權利。在我心中，他，已經是過去式了。”

“將來，我的孩子，也不會去懷念他。而你，瞑目也好，不瞑目也罷，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