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楓轉過身，蕭晴來到了他的面前。

“在家的時候落云管得緊，尋常偶爾會抽兩根。”齊楓回答道。

齊楓在家很少抽，何落云總會把他的煙藏起來。

就是酒，何落云也不讓他多喝，除非和兄弟們在一塊的時候。

蕭晴笑了下，站在齊楓身邊，“南芷都和我說了，何落云，是個很溫柔賢惠的女孩兒？”

說著，她看著齊楓。

齊楓靠著墻，點點頭，“對，她把家打理得很好。如果沒有她，我就不能這么安心的出來。”

“他讓我好好去做外面的事，家里的事情，從來不讓我插手，一個人就做完了。”

蕭晴說，“能遇到這么好的女孩兒，是你的福氣，我就做不到這些，讓我管家，我沒那個耐心。”

齊楓沒說話。

蕭晴看著他，“你長大了，發生的一切南芷都告訴了我，在面對你二叔這件事情上，你做得很好。”

“如果你爸爸在家的話，也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不會仁慈和手軟的。”

“別給自己壓力，你做的很對。”蕭晴抓住了齊楓的手。

“你不覺得，我有點殘忍嗎？齊健，畢竟是齊家人，我把他頭砍了。”齊楓說。

蕭晴搖搖頭。

“首先，人是為自己而活的，媽媽從來沒有教過你人生的這些道理，但是，你遇到了一群好的女孩兒。”

“她們都肯陪著你，和你一起經歷這一切，所以，你就算為了她們，也不能讓你二叔得逞。”

“人心難測，小楓你知道嗎？我和你爸，去過太多戰場了，在戰場上，只有敵人。”

“而如果，你不殺了敵人，敵人就會殺了你。所以，只要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殺了你的敵人，都是正常的。”

“你沒有錯，你只是，想要保護自己，保護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

“哪怕重來一次，你依然要，這么去選擇。”

齊楓從來沒有聽蕭晴說過這些。

這些話從母親嘴里出來，比任何人說都要管用。

他很慶幸，媽媽能夠理解他。

……

“小楓。”

蕭晴看著遠處的夜色。

“從小，媽媽都沒有教過你，人生的道理。”

“我也沒有盡過做母親的責任。”

“媽媽愧對你，也愧對你妹妹。現在，媽媽要和你說幾句話，你要記一輩子……”

齊楓聽著蕭晴的話，沒有遺漏。

蕭晴滿臉堅韌，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兒子。

她說，“這一生，你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尤其是身在齊家，你要，能夠明斷是非，分得清善惡黑白。但要記住一點，那就是，永遠也不要，對想要傷害你的人手軟。”

“要么不打，要打，就一次把對方打服，把所有問題解決。你可以心軟，但你的心軟，是留給自己的親人和女人的。”

“你要把最硬的一面，留給任何試圖傷害你的人。”

齊楓閉著眼睛，傾聽著蕭晴的話。

蕭晴說，“剛入伍的時候，教官和我說，在你拔槍射擊的時候，不要去瞄準，你要用最快地速度比對方先打出這一槍，哪怕你打不中敵人，槍響時敵人也會驚嚇躲避。”

“這個時候，你就有了第二槍瞄準的機會。”

“我記住了。”齊楓回答道。

“你爺爺的事……”

蕭晴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齊楓則搖了搖頭，“爺爺他，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對我，他盡了責任，卻也沒有盡責任，我不想去評價他。”

蕭晴道，“老爺子就是這樣的人，年紀大了，難免有做錯事的時候，媽媽也不為他開導，是是非非，讓你的孩子們去評價吧！”

“如果不是他，黃文君不會這么囂張。”

“如果不是他，齊康華、齊健，不會死。”

“他把齊鈺看得太重了，甚至，到死也沒親口承認，他為齊鈺所做的一切。我把齊鈺給殺了，親手殺的，她不配得到爺爺的愛。”齊楓輕聲說道。

蕭晴沉默了一會兒。

也是齊源，沒能親手去做這一切。

齊楓道，“年前的時候，齊源他回來了，要替我解決黃文君，我拒絕了他。”

“齊家的事，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我不想活在他的陰影里，要用自己的手，結束這一切。”

“要不然，別人會說我，能有今天，靠的還是齊源。”

蕭晴沒有反駁。

而是說，“你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爸媽，已經是局外人了，我們什么也沒有給你，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很不容易，你已經，非常優秀了。”

“陸姨和葉子也是這么說的，她們說，我們和你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齊楓多少有些失落。

“爸媽的路，走到了這里，媽媽很遺憾不能陪著你。苦難和煎熬總有結束的一天，你現在，要以自己的家庭為主，好好的疼愛你的女孩兒們。”

“聽南芷說，她們都很愛你。”蕭晴安慰道。

齊楓也知道。

他是不可能留得住蕭晴的。

蕭晴現在，也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她不再是她，而是整個國家的。

李濃月說過，她是要載入史冊的人。

……

“媽，陸姨怎么辦？”

齊楓轉過身，詢問蕭晴。

齊楓道，“她很后悔自己當年做的選擇，這段時間，每次看到她，我都很憂郁。我想讓她能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你不是說上次你爸回去了嗎？應該是去見了她吧？”蕭晴反問。

“去見了。”

“他和她說了什么？”蕭晴問。

“我不知道，陸姨不告訴我。”

蕭晴笑了一下，“你爸肯定會和她說，等我任務結束回來了，會回來接你，到時候，我們去周游世界。”

齊楓看著蕭晴。

蕭晴太了解齊源這個人了。

“但你爸給不了她幸福。”蕭晴又接著說。

“為什么？”齊楓問。

“你覺得他什么時候能回來？他這么說，就是想安慰一下她。有些時候，你爸也很無奈。”

“就像你陸姨說的那樣，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而你陸姨，是你這個世界的，但她，不是你爸世界里的。我也一樣，我和你爸，這輩子已經注定了。”

“小楓，你明白嗎？媽知道對不起你和小妹，但我們別無選擇。”蕭晴搖了搖頭。

齊楓沉默了下來。

“你要好好的，照顧好你陸姨，不要讓她受委屈。”蕭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