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醫院里靜悄悄的。

齊雪還在那里坐著，一動不動。

齊雪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就是想在這里坐著。

……

齊楓醒了過來。

這一覺睡得很沉。

睜開眼就看到陸漫兮美美的大長腿。

陸漫兮背對著齊楓，正彎腰在地上撿著東西。

齊楓的手摸在了陸漫兮腿上。

陸漫兮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

見是齊楓，瞪了一眼，“躺床上也不忘了撩撥女人。”

齊楓呵呵笑著，“陸姨，誰讓你這么美呢，這雙腿我能玩十年。”

“死不正經。”陸漫兮罵了一聲。

“你妹妹在門口坐了一天了，可能是想看看你。”陸漫兮道。

“怎么不讓她進來？”齊楓說。

“馮績給她送了飯，她不吃，就在那坐著也不動，你要的東西給你買來了。”陸漫兮將一個玩偶遞給了齊楓。

齊楓笑道，“謝謝陸姨，我就知道，你最寵我了。”

“上輩子欠你的。”

陸漫兮沒好氣的說。

“那你讓她進來吧。”齊楓道。

陸漫兮走了出去。

……

走廊里。

齊雪還在坐著，一天下來飯也沒吃，水也沒喝。

陸漫兮從病房里出來，邁步來到了齊雪的面前。

齊雪抬起頭，看著陸漫兮。

“你哥讓你進去呢，快進去看看吧。”陸漫兮道。

齊雪抿了抿嘴唇。

好一會兒她站了起來，而后往病房里走去。

來到病房外，齊雪猶豫了一會兒，而后推開了門。

她看到齊楓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和她哥哥當年一模一樣。

他病懨懨的。

齊雪走了進來，沒有說話。

她站在床邊看著齊楓，雙手撕扯著自己的衣角。

齊楓沖她笑道，“坐吧。”

齊雪坐在了床邊，低著頭。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打濕了她的衣服。

“小雪，不管你認不認我，我都是你哥，我們的身上都流著齊家的血。”齊楓說道。

齊雪沒有回話，不知道該說什么。

齊楓則接著道，“其實我應該早點過來的，但是一直以來，老太爺都沒有告訴我你的存在。”

“我經歷了一些事情，齊家經歷了一些事情，其實這對你來說，也算是一種保護吧。”

“如果一開始，三叔就在齊家生活，也許，他已經死了。”

齊楓的聲音很是溫柔。

也帶著幾分和藹可親。

他是真的把齊雪當成了妹妹。

見齊雪一直不開口，齊楓繼續道，“你哥哥的尸體我已經找到了，前段時間，我把他安葬了，他的墓在京城，跟爺爺奶奶在一塊。”

齊雪一直在掉眼淚。

齊楓微微笑了笑，看著她。

……

“這個送給你。”

這時，齊楓將玩偶拿了出來，遞給了齊雪。

這個玩偶，和她哥哥送她的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它們不是同一個。

那一個已經損壞了，這是一個新的。

齊雪看著玩偶，伸手接了過來，撫摸著玩偶的手。

很久很久，齊雪沙啞著聲音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齊楓笑道，“一點小病，在醫院住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

“你騙我。”齊雪帶著哭腔，聲音很低。

“哥哥剛生病的時候和你一樣，冷、發抖、虛弱，還發著高燒。”齊雪還在流淚。

齊楓則笑道，“小雪，我可不是一般人，連齊健的毒箭都奈何不了我，區區小病，不值一提。”

“再說了，我是誰？我是齊家大少，名正言順的齊家家主，我得把齊家撐起來。”

“家里，可是還有三個女孩兒等著我保護呢。”

齊婷、齊玥、齊雪。

齊楓這么說，齊雪已經哭出了聲來。

她看著齊楓，心中五味雜陳。

她剛要有一個哥哥，又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害怕。”齊雪哭著說。

“怕什么？”齊楓問。

“你會死嗎？”齊雪問。

齊楓笑了出來。

他說，“你希望我死嗎？我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逼死了自己的二叔，親手宰了自己的兄弟，還把他的頭給剁了。”

“另外，我還殺了姑姑，我這樣的人，你覺得老天爺要不要把我收走？”

齊雪不說話了。

遲了很久很久。

齊楓又問，“齊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齊雪抿了抿嘴唇，“爺爺找過我，讓我跟他一起走，我媽告訴我齊家不能回，那是個深淵，回去了，就得死在里面。”

“我查過你。”

齊雪低聲道。

“你把二叔殺了，把齊健殺了，把姑姑殺了，我怕你。”齊雪如實說道。

“我覺得你是個惡魔，很殘忍，怕你傷害我。”

齊楓笑看著她。

“現在呢，你覺得，我是惡魔嗎？”

齊雪點點頭。

可她，卻又搖了搖頭，“你對我，有點溫柔。”

“你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

齊雪的話，像是她對齊楓的一個評價。

齊楓可以做惡魔。

但他，絕對不會做自己人的惡魔。

齊楓聽著這些話，躺在病床上，開口回道，“所以，你今天來看我了，是有點喜歡我了對嗎？”

齊雪沒有回答。

齊楓又問她，“你愿意認我這個哥哥嗎？”

齊雪哭著。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

遲了很久，齊雪回，“我不知道。”

齊楓繼續問，“那換句話說，你希望我死嗎？”

齊雪搖頭。

“我確實是你的哥哥，在這個世界上，我是你現如今唯一還活著的哥哥。”齊楓道。

“你會愛我嗎？”齊雪低著頭，雙手撕扯著衣角。

“當然。”齊楓回答。

“很愛很愛。”

“你會疼我嗎？”齊雪又問。

“當然。”齊楓回答。

“我不想你死。”齊雪擦了一把眼淚。

“你能別死嗎？”

齊楓笑道，“你要是不想我死，那我就不死，我要好好活著，好好的照顧你們。”

聽著齊楓的話，齊雪的嬌軀在顫抖。

她一只手不停地在擦眼淚。

另一只手抓著那只玩偶。

“我……我有點喜歡你。”齊雪哭著說道。

“我怕你會欺負我。”

“我……我不想要齊家的家產，一分都不想要。”

她想。

但是，她又怕。

怕齊家生變故。

齊楓溫柔的笑著，伸出手撫摸著齊雪的頭。

齊楓虛弱的道，“哥哥永遠，永遠永遠也不會傷害你，跟我回家吧，好嗎？”

“哥哥！”

聽著齊楓的話，齊雪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了齊楓的懷里。

她哭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