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理離開了。

劉明洋洋得意，“你這叫什么來著……被害妄想。”

沈月舒怒到極點，“我沒有得罪過你。”

“單純看你不順眼。”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像盆冷水從沈月舒頭頂澆下。

她握了握突然變涼的手掌，避開他回去。

夜深。

家門被敲響。

“怎么還沒睡？”

白天陳朝給她發(fā)了條短信。

說上次那案子結(jié)了。

前一天想侵犯她的幾個同伙全部歸案。

沈月舒沒想到他還記得那幾人。

道謝后讓他晚上別來。

當(dāng)時陳朝沒回。

沈月舒回來沒見到他車。

以為他這晚不會來了。

沒想到……

沈月舒壓下鼻腔突然泛起的酸澀，“你……你怎么來了……”

“怎么了這是？”

陳朝躬身直視，眼神溫柔，言語更溫柔，“不開心啊。”

沈月舒?zhèn)}促回過身，仰頭深呼吸往下壓淚意。

再回身提起笑，“他們已經(jīng)被抓了，你別再來我家樓下守著了。這小區(qū)雖然老舊了點，住得人也雜，但沒你想的那么亂。”

“工作不順利？”

拼命往下壓的淚水輕而易舉滑落。

沈月舒低頭把眼淚抹去，“不是。”

“被欺負(fù)了？”陳朝說完，自己率先推翻，“不可能。你這么好，這么乖，不會做錯什么讓他們浪費寶貴時間來欺負(fù)。”

沈月舒喃喃，“做錯……”

“恩。”陳朝溫柔字眼像把尖刺，不停朝沈月舒心臟深處鉆。

“他們不是上次那些敗類，也不是你年少遇到的那些還沒長大的富家公子。只是些埋頭苦干，努力討生活的平常人而已，不可能在你沒做錯的情況下欺負(fù)你。”

沈月舒瞳孔不止麻木，甚至隱隱渙散。

陳朝眼底戲謔加深，字眼依舊溫柔，“我知道你好強(qiáng)戒心重。但你可以試著依靠我。”

“月舒。”他別有深意，“很多事對你來說是麻煩，對我來說，不一定是。”

沈月舒到陳朝離開都未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隔天下午。

沈月舒駐足餐館門前，遲遲邁不動步子。

陳朝短信突降。

說要去出差，一周。

問她心情有沒有好點，要不要他給經(jīng)理打個電話。

沈月舒慌張回復(fù)——我很好，不是因為工作的事，你別打，千萬別打。

陳朝回——尊重你，相信你。

他再回——在我心中你足夠美好。

老舊手機(jī)因為亮起屏幕時間太久，隱隱發(fā)燙。

像極了陳朝的溫度。

一點點熨燙著沈月舒泛涼的心臟。

讓她鼓足勇氣，重新邁進(jìn)餐館。

沈月舒被霸陵了。

先是負(fù)責(zé)菜品屢屢出問題。

被經(jīng)理一貶再貶，貶到做基礎(chǔ)宰殺清理工作。

再是不止宰殺清理，就連許久沒做過的刷盤子，也被劉明丟到她身上。

第二天情況沒有改善，還多了不少暗處的推搡絆腳。

手肘膝蓋傷口不斷。

第三天。

沈月舒最后一個下班。

被鎖進(jìn)更衣室一夜。

第四天。

沈月舒跑去洗手間換衣服。

不過剛好。

洗手間擠進(jìn)大批人。

為首是劉明。

身后跟著六七個唯他馬首是瞻的幫廚。

沈月舒在他們逼近時步步退。

退無可退時，咔嚓一聲。

掌心死死握著的彈簧刀出鞘。

鋒利刀刃沒嚇退幾人，反惹出他們嬉笑不斷。

說不清的怒火不停攀爬，隱隱和與日俱增的畏懼并駕齊驅(qū)。

她深吸口氣，顫聲說：“我對你沒有威脅。”

沈月舒想了四天。

怎么都想不明白。

就像陳朝所說。

成年人不是十五六的少年少女。

根本不可能因為點情緒問題，把寶貴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

尤其是在餐館里埋頭討生活的普通人。

所謂看不順眼壓根成立不了。

思來想去。

突然和她過不去，只能是因為她對他產(chǎn)生了利益上的威脅。

她嘗試解釋，“我只是個刀工師傅，才來不到三個月，甚至還沒有轉(zhuǎn)正。你不一樣，你是助廚，再熬兩年，足夠晉升主廚。你有人脈有資歷，我們倆未來的路，完全不一樣。”

沈月舒想問清楚。

他為什么和她過不去。

但劉明明顯沒解釋的意思。

她在幾人肆無忌憚繼續(xù)上前時開口，“給你表哥打電話。”

劉明嘿嘿笑，“打電話干嘛。”

“讓他告訴你，我和陳朝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