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約在三天后。

當晚，沈知意又收到了牛奶爸爸的語音邀請。

“今天怎么不視頻了？”她好奇道。

那邊傳來幾聲悶笑。

“是迫不及待想見到我嗎？女朋友?！?/p>

沈知意微窘。

“不是啦……”

“只是，還想給你看看今天穿的裙子呢?！?/p>

“已經(jīng)看到了。”祁郁燃想起今天看到的，仍然清晰地篆刻在腦海中。

他唇角輕勾，“美到讓人想犯罪。”

“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留住我的女朋友，別讓她被人拐跑?！?/p>

沈知意垂眸輕笑，故意逗他。

“還用得著別人拐嗎？”

“七天后就不是了?！?/p>

那邊傳來一聲委屈的嘆息。

“七天的時間怎么夠啊……”

他幽聲道：“能不能給點通關(guān)秘籍？開什么寶箱，可以延長戀愛時限呢？”

沈知意被他逗樂。

“唔……要是見面的時候，你表現(xiàn)很好，我會考慮的?！?/p>

“怎么叫表現(xiàn)好？”那邊的人沒有雀躍，反而升起一抹濃重的憂慮。

“要是……”

“你見到我了，不喜歡我，怎么辦？”

沈知意發(fā)笑。

“這就是你今天不視頻的理由？”

“嗯?！逼钣羧嫉偷偷?，“昨天還迫不及待想讓你看我，今天就開始害怕，怕你看久了，沒有新鮮感了?！?/p>

“到時候見面，一下子就不要我了。”

“那我該去哪里哭呢?！?/p>

他將自己放到無限低的位置。

沈知意想起他一直不肯露臉，好像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出他的自卑……

她心頭一軟。

“給你個免死金牌好不好？”

“不管滿不滿意，至少七天內(nèi)，你都不用擔心被我甩?！?/p>

“牛奶媽媽……”祁郁燃心臟像淌了蜜，“你知道嗎，有時候?qū)ξ姨茫瑫屛腋岵坏梅攀?。?/p>

他像是亟待恩賞的旅人，輕聲問她：“在這個短暫的戀愛期，你的權(quán)利無限大。”

“那我的呢？”

“可以對你行使哪些權(quán)利？”

“到時候，可以抱你嗎？”他連呼吸都停住，屏息等著她的回答。

沈知意咬唇。

心想。

原本只是單純的，看看扮相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好像越來越像真實的情侶了。

他說的這些話。

給她一種他很喜歡她的錯覺。

可她卻不知為何，愿意陪他一同沉溺。

“好吧?！?/p>

“給你一個限定擁抱?！?/p>

“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拒絕的擁抱?！?/p>

祁郁燃像得了某種特赦，終于可以暫松一口氣。

因為這個擁抱的承諾，而更迫不及待地等著那天的到來。

……

三天后。

沈知意選了花店附近的一間酒店。

她把位置發(fā)給牛奶爸爸之后，就在房間靜靜等著。

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她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黑發(fā)的、戴口罩的男人。

“是我。”

熟悉的外形和聲線。

她打開門，看到他拖著個行李箱進來。

“終于見面了，女朋友。”

他定定看著她，聲線隱有顫抖。

沈知意看著他的眉眼，覺得有些熟悉。

“你……”

祁郁燃摘了假發(fā)、口罩，又把變聲器丟到玄關(guān)柜上，撩起眼皮，毫無保留地注視她。

“姐姐，是我。”

“祁郁燃？！”沈知意驚得后退一步。

果然是他。

原本，自己在視頻中看到那些熟悉的，她和祁今玖一起去幫他選的樂高，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沒想到，真的是他。

他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

甚至不惜偽裝成另一個男人。

祁郁燃看到她的動作，眉眼黯淡了瞬。

又很快恢復正常。

“姐姐看到我，很失望？”

沈知意眼底的震驚還未褪去，“你為什么要扮成別人？”

“耍我很好玩嗎？”

“還是說，上次我拒絕了你的喜歡，你就想伺機報復我？”

她眉眼慍怒，作勢要往門外走。

祁郁燃慌忙拉住她。

“不是的！”

“我沒想騙你！”

“我只是怕……怕我用自己的身份，你連一個靠近的機會都不給我。”

沈知意的手腕被他握到發(fā)痛。

“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祁郁燃生怕她走了，索性上前一步，直接從背后緊緊抱住她。

“你答應過我的?！?/p>

“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拒絕的擁抱。”

“你也承諾過，不管你喜不喜歡，都要跟我談完七天的戀愛，才會說分手。”

他把頭埋到她頸間，聲音越來越低。

甚至帶著委屈的，近乎懇求的顫音。

“姐姐，別騙我。”

“求你……”

沈知意握著他的臂膀，可他的力道大得嚇人，鉗制住自己，死死不松。

在怒火即將被點燃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脖頸陡然濕了一塊。

接著，是越來越多的水珠，順著頸間滴落。

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

“你哭了？”

“姐姐……”祁郁燃連手臂都開始發(fā)抖，卻將她更用力地按到自己懷中，“我是騙了你……”

“我一開始就騙了你?！?/p>

“你說我對你的喜歡，是一時沖動。那時候我叫你忘了我說的話，是在騙你?！?/p>

“我應該誠實一點告訴你。”

“我從見你的第一面，就開始發(fā)了瘋一樣的喜歡你，想念你，渴望你。”

“那不是沖動，那是本能?！?/p>

“你害怕我對你的喜歡會消失，害怕這一切都是我不成熟的妄念，可是我想告訴你，不是的……不是的！”

他松開她，掰過她的肩膀，把自己的袖口拉開，將腕骨處的一圈刺青展示給她看。

沈知意瞳孔驟縮。

那是她的名字全拼。

后面跟著的那串數(shù)字，是她的生日。

“你……”她有些震驚地望著他。

祁郁燃眼尾發(fā)紅，面頰上的淚痕還未干透。

他垂眸，注視自己手腕上的刺青。

“這里，曾被繩索磨裂，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的名字和生日覆蓋?！?/p>

“姐姐知道自己對我的意義嗎？”

他抬眸看著她。

眼中的情愫濃烈翻涌。

沈知意幾乎要被它灼傷。

她聽到他說：“我對你的想念和喜歡，是比那個傷痕還要清晰可見的烙印?！?/p>

“如果你覺得這是一個錯誤、一道疤，那我永遠都不會讓它愈合?！?/p>

“我對你，絕不只是一時的喜歡和沖動。就算是沖動，也會是一輩子的沖動，洗不掉的沖動?！?/p>

“我已經(jīng)這么做了，讓它永遠烙印在我身上?！?/p>

“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p>

“所以別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