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都懵了。
這玩意兒跟他娘的摩斯密碼似的。
要不是行里人,誰能看的明白?
我腦子里就一個字,酷。
五個字就是酷炫吊炸天!
我十分好奇這樣的交流方式,就問道:“別的東西暫且學不了,這玩意兒總沒事兒吧?您教教我?”
王師傅搖了搖頭道:“你不學厭勝術就是門外人,門外人就不能學這門里話,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不止我們這行,不管是三教九流的哪一派,不入行之前都不可能教春典,古時候有一句話,寧給十兩金,不傳一句春。”
“為啥?”我詫異道。
“能用上春典暗號的時候,都是不方便說白話,打個比方,倆土匪密謀搶劫誰,商量的過程得防著人吧?以前老洪門打的旗號是反清復明,是亂黨逆徒,他們只能用茶陣和對詩來秘密交流,魯班門也一樣,下厭害人被發現就是死仇,春典是秘密聯絡驗明身份的重要手段,你把春典暗號傳給別人,都有可能給整個行業帶來滅頂之災!我不是嚇唬你,以前洪門出了叛徒把內部交流的茶陣和暗語傳給了朋友,最后落在了官兵手里,導致洪門那一次差點死了上萬人!”王師傅道。
“明白了,您就當我沒說,我不學了!”我趕緊說道。
“沒說不教你,教你之前總得讓你知道這玩意兒的利害關系不是?春典是行走江湖的利器。有時候能給你帶來方便,有時候卻也能給你帶來殺身之禍,說春典叫團春,你想啊,還是拿倆土匪舉例,倆人密謀搶劫殺人,你聽懂了春典跑過去湊熱鬧,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事情敗露殺你滅口!”王師傅繼續恐嚇我道。
我摸了摸腦袋道:“都說了不學了,您就別嚇唬我了成嗎?”
此刻我徹底被王師傅的學識閱歷所折服了。
“您以前走過江湖。肯定是走過!”我道。
“江湖沒走過,不過說沒走過也不恰當,這有人的地方,可不就是江湖嘛?小陳,你要記住,除了那些名門正派修行是為了問鼎長生,旁門左道的人包括魯班門,會法術是為了生活,就算哪天我把這些東西傳給了你,你也不能拿去與人斗狠置氣,遇事能忍則忍該讓則讓,能跪著把錢掙了就別想站著,更不要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在這個江湖上,不缺比你厲害的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一定要明白。”王師傅道。
我說行,您怎么做我都聽您的,但是您千萬記得別把正事兒給忘了。
王師傅說放心,忘不了,就這幾次激烈的斗厭,恐怕事情早已經傳到了綠葉集團高層的耳朵里了,他們之所以不露面,是因為這些東西聽起來玄乎,等他們看到生意好轉了,自然就會確信咱們的本事是真的,不怕他們不找上門來。
王師傅做事又穩當又有章法,有這樣的好大哥罩著,我跟著躺贏就行了。
——三天后的中午,王師傅帶著我,按照那所謂“黑話春典”的指引,來到了一家火鍋店。
王師傅對服務員道:“我朋友已經定了位置,他姓曹。”
服務員一聽立馬點頭道:“好嘞,曹先生的定的房間在二樓,咱們這邊請。”
她帶著我們上了樓,領到了333的包廂門口,推門進去之后,屋子里坐著倆人,年紀相仿,倆人都是五十歲上下,一個瘦高,一個矮胖,像鹿鼎記里的倆頭陀,那個瘦的留了一撮小胡子,看起來精神抖擻,胖的那個身上描龍畫虎打扮的像個社會人。
倆人看到我們進門,立馬站了起來,瘦高個抱拳道:“他鄉逢同門,大喜之事,來,趕緊坐。”
王師傅也抱了抱拳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以這樣的方式相見,慚愧。”
落座之后,又客氣了幾句,大家誰也沒有吃飯。
瘦高個使了一個眼色給那個矮胖子,矮胖子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遞了過來,笑道:“一點意思,不成經意,這位老合收下吧。”
矮胖子放的時候是有意為之,黑色的塑料袋口子有點張開,露出了里面的幾沓錢,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一摞一萬,這是十萬塊!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倆人為啥要給錢?認慫了就要給錢認輸?
還是說是同門見面的見面禮?
這他媽的會厭勝術的木匠,就這么有錢?
狗日的黃七姑娘,你說你為啥就要搗亂不讓我學法術呢?
就在我被這十萬塊晃的心慌意亂的時候。
王師傅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錢道:“您看起來大我幾歲,我尊您為兄,這位兄長,您怕是把老弟我看窄了。”
瘦高個道:“鄙人姓曹,叫曹阿旺,這位是我的兄弟,何二勇,一定小意思,不成敬意。老弟你就收下,你不收,我心里不踏實。”
王師傅擺了擺手道:“不瞞您說,我當年入門的時候,三碗選其一,中了一個天圓地方,錢是好東西不假,可老弟我無福消受。”
古時候的銅錢是圓的,里面的孔是方的,說中了一個天圓地方,其實是指的自己犯了錢缺的事兒。
然而這時候,奇怪的來了。
這一胖一瘦倆人在王師傅拒絕了收錢之后,竟然生氣了,不是佯裝的,而是真的生氣了。
那胖子何二勇直接一拍桌子道:“你這是幾個意思?!”
瘦高個曹阿旺眼神制止了胖子,卻也是沒好氣的道:“這位老合,既然接不下我們的誠意,那您到底想干什么,盤個道出來吧。”
媽的。
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又是請客吃飯,又是送錢。
結果王師傅不收錢,他們反而是準備翻臉?
這么玩是什么意思啊?
此刻,只見王師傅瞇起了眼道:“這么看來的話,兩位老合這是不打算收手了?”
何二勇道:“不打算收手又怎么樣?面子給你了,別給臉不要臉啊!”
我敬王師傅如敬神,你敢罵他給臉不要臉?
我聽了這話,立馬就不干了,直接一拍桌子罵道:“去你媽的,你他媽的才不要臉呢!你想干嘛你直說!都是路上走的馬,河里行的船,誰他媽的怕誰啊!”
這句話自然是王師傅教我的,我也算是活學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