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大哭起來：“老爺好狠的心，竟然真盼著我死！老爺早就想娶個年輕漂亮的當續弦了是不是？早就想讓我死了是不是？”

沈觀年怒不可遏：“你又跟我胡攪蠻纏？我打你跟續弦有什么關系？！”

“是今日你打了棠兒，我才打你的！你明知道國公夫人喜歡她，明知道她如今有靠山了，竟然還敢招惹她，自己作死也就算了，還連累我被打！”

“你簡直就是我沈家最大的禍端！我遲早要休了你！你給我滾，滾出沈家！”

祁氏最聽不得要被休這種話，她一下子軟倒在地，心里生出了無限的恐懼。

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的？

以前她也打過沈晚棠很多次了，但沈觀年從來不說什么。

以前她也經常把沈晚棠的功勞說成是自己女兒的，也一直都把沈晚棠的東西都搶來給女兒，隨口給沈晚棠安罪名，也常常做。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

現在這一招卻不好用了。

就因為有國公府和顧千寒給沈晚棠撐腰？

眼下沈晚棠還沒嫁進國公府，她在沈家的日子就已經這么艱難了，真要讓沈晚棠嫁過去，那她以后還有活路？

不，不行！她得想個辦法，絕對不能讓沈晚棠嫁給顧千寒！

祁氏正咬牙切齒著，出去找沈茗萱的小廝回來了：“老爺，夫人，還是沒找到大小姐。”

祁氏猛的回神，對了，她的女兒！女兒還沒找到！

她聲音嘶啞的喊：“再去找！你們都是廢物不成，萱兒一個大活人，還帶了兩個丫鬟，怎么可能憑空消失？你們今晚要是找不到她，就都給我滾！”

小廝被她罵了一頓，嚇得慌慌張張的跑了。

沈觀年卻冷笑著看著她：“這會兒想起萱兒來了？親手把她送出去的人不是你嗎？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要是不貪婪，萱兒也不會出事！”

祁氏惱怒，又來了又來了！顧千寒沒來之前，他就一直在怪她害了女兒，現在顧千寒走了，他還是在怪她害了女兒！

“這件事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嗎？老爺不是也存了別的心思，這才叫萱兒替了棠兒的嗎？現在只怪我一個，老爺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了，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萱兒給找回來，而不是指責我推卸責任！”

沈觀年本來就窩火的厲害，聽到祁氏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什么叫我存了別的心思？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棠兒萱兒都是我的女兒，她們哪一個去國公府不是去？我能有什么別的心思？倒是你，分明就不把棠兒當女兒看，你這個嫡母，就知道坑她害她！”

兩個人很快又吵了起來，吵到最后，又開始動手撕扯。

——

閣老府。

柳南詩的院子里，只點了一盞燈。

燈光昏暗，柳南詩的臉上也是一片陰暗。

“桑嬤嬤，我交代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大小姐，已經辦妥了。”

“哦？真的？”

“是。”

“把那送信的小廝叫來，我要問話。”

“是。”

片刻后，那小廝來了。

他恭恭敬敬的跪下：“小的四月，見過大小姐。”

“四月，信是你送去沈家的？”

“是。”

“可見到沈家二小姐沈晚棠了？”

“見到了。”

“確定是她？”

“確定，小的去送信，沈家夫人以為是顧二公子送的，覺得沈二小姐與顧二公子私相授受，還打了沈二小姐一耳光呢！”

柳南詩陰沉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什么？沈晚棠被打了耳光？”

“是的，大小姐，她被打的不輕呢！”

小廝是個機靈的，知道她厭惡沈晚棠，故意只說了沈晚棠挨打，沒說沈晚棠還手。

柳南詩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多天了，她的心情總算好了那么一點兒。

“那你可有按桑嬤嬤說的，把沈晚棠送去指定的那處宅子？”

“是，已經送去了。”

“確定你送去的人是沈晚棠？”

“大小姐放心，小的親眼看著沈二小姐上的馬車，錯不了。不光是她，她那兩個丫鬟也一并送去了。”

柳南詩滿意的點點頭。

她站起身，走到四月跟前，親手把他扶了起來：“做的不錯，桑嬤嬤，賞！”

四月受寵若驚，他早就聽說大小姐為人和善，待下人極好，卻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

他接了沉甸甸的賞銀，連連道謝，激動又感動，眼圈兒都紅了。

“四月。”

“奴才在！”

“聽說你家里有人病了？病的可嚴重？”

“承蒙大小姐關心，奴才家里老娘確實病了，已經臥床一年有余了，不過，有了大小姐的賞賜，奴才回家給老娘抓幾副藥，她的身子定能好起來！”

柳南詩溫柔的笑笑：“那就好，你家里可還有其他人照料你母親？”

“沒有了，就奴才一個。”

“這樣啊，時候不早了，那你趕緊回家去吧，好生照顧你母親。”

“是，多謝大小姐！”

四月感恩戴德的揣著銀子走了。

柳南詩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她臉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間消失：“桑嬤嬤，這小廝，盡快處置掉，免得被人發現他是咱們府上的人，連累到我。他那老娘若是鬧事，也一并殺了，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是，大小姐。”

桑嬤嬤并不意外，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哪怕她給柳南詩做過很多次這種滅口的事，還是有些心驚肉跳的。

他們這些下人，不管給柳南詩做多少事，不管怎么為她赴湯蹈火，最后都只有一個下場——死。

桑嬤嬤覺得，自己有一天，可能跟四月一個下場。

“桑嬤嬤。”

“大小姐？”

“把沈晚棠和她的丫鬟，都喂足軟筋散和合歡散，找些地痞流氓好好折騰她們一下，重點照顧沈晚棠。天亮之前，把她們都賣去遲春巷的暗窯，聽說那里低賤男人多，她們就適合那些人。”

“是。”

“明日一早，就派人在京城四處宣揚一下，就說，沈家二小姐，失蹤了，等過上兩日，再把蕭清淵和顧千寒都引去遲春巷，讓他們‘巧合’的在暗窯里認出沈晚棠，鬧的滿城皆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