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這種大型生意的談判，雙方領(lǐng)頭人必須在場。

可林耀東思前慮后，選擇不出面。

兩點原因。

第一，他想給林景文鋪路，如果今天林景文談成這筆生意，那不用多說……林景文肯定就是塔寨下一任村主任。

第二，他心里感到不安。

莫名的，他總覺得趙嘉良有問題，可哪里有問題，又說不清。

所以他選擇不出面，讓小輩們先試試水的深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轉(zhuǎn)眼就到了十點。

待在車內(nèi)的林燦有些坐不住了，走下車，四處張望了一下，“景文，趙嘉良不會放你鴿子吧？”

“不知道。”林景文看了一眼手表，“說好九點半見面，都快十點了。”

隨后看向趙學(xué)安，“不會有貓膩吧？”

看得出來，他很謹慎，也很信任趙學(xué)安。

經(jīng)過上一次的試探，整個塔寨都沒人再懷疑這個外來的少年，甚至……把他看成了林景文的大護法。

其中就包括林燦。

平時的林燦心高氣傲，除了林耀東，他誰都看不上。

直到……遇見趙學(xué)安。

他忘不了趙學(xué)安面對假警察時的眼神……狠厲，果決！

如果當時眾人再慢一點，寸頭假警察真有可能被趙學(xué)安撕碎。

這種人，太可怕了。

“趙哥，你身手這么好，是不是殺過人？”

“有毛病吧。”

“就是隨便問問。”林燦笑了笑，“其實，你很適合我們塔寨。”

“哪里適合？”

“夠狠。”林燦回憶道：“看你樣子，就是什么事都能干出來的主。”

“你想多了，有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

“什么意思？”

“就像塔寨。”趙學(xué)安輕聲道：“外表普普通通的寨子，竟然藏著這么大的秘密，說實話……如果沒接觸這個寨子，我都不敢想象，這里會是嶺南最大的制D集團。”

“都是為了生活罷了。”林燦目視著遠方，“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我們想生存，就得販D，就得搞錢，還有……塔寨的D品，就沒在國內(nèi)流通過，所以不用有負罪感。”

“沒在國內(nèi)流通過？”

“一次都沒有，這是東叔定下的規(guī)矩。”說罷，林燦笑了笑，“可話說回來，就算不在國內(nèi)流通，這個生意也長久不下去，但我們沒得選，我們得生存。”

“說這么多，還不是賊？”

“你上了賊船，不也一樣，都是賊。”林景文接過話茬，“就像林燦剛剛說的那樣，這個生意長久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維持，努力生存。”

說罷，拍了拍趙學(xué)安肩膀，“不過你放心，咱們是兄弟，真有東窗事發(fā)的那一天，你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罪……我林景文給你扛。”

“還有我。”林燦跟著道：“趙哥，你不是塔寨的人，很容易撇清關(guān)系，真有那一天，我們不會讓你涉險。”

兩人的話，讓趙學(xué)安十分感動……但卻沒有一絲動搖。

他的父親是趙云，是緝毒警，是被D販殺害的烈士。

兵就是兵，賊就是賊，注定不兩立。

對于趙學(xué)安來說，林景文和林燦不僅是兄弟，還是……政績。

也就是商業(yè)中的第一桶金。

……

三人說說笑笑，轉(zhuǎn)眼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林景文再次看了眼手表，有些急了，“還沒來，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最好不要。”趙學(xué)安搖頭，“時間、地點都是趙嘉良定的，他如今還沒出現(xiàn)，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么？”

“他還不信任我們。”趙學(xué)安分析道：“我們怕他是警察，同樣……他也怕我們是警察，做這個生意的，沒有蠢貨。”

“那這么說，今天白跑了？”

“我剛剛說的只是一種可能。”

“學(xué)安，有話能不能一次說清。”林景文揉了揉腦袋，“那第二種可能呢？”

“心理博弈。”趙學(xué)安不急不慢，再次道：“販D也好，菜販子也罷，歸根結(jié)底就是掙錢！賣家想賣高價，買家想少付錢，怎么談價格就是心理博弈。”

“我懂了。”林燦率先反應(yīng)過來，“就是誰急誰吃虧。”

“沒錯，這可不是賣大白菜，1%的利潤就是幾百萬，單憑這一點來說，趙嘉良就是只老狐貍！他遲遲不出現(xiàn)，就是在搞我們心態(tài)，讓我們急，只要我們急了，在談價格時就會處在劣勢。”

“門道真多。”林景文后知后覺，“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回塔寨。”

林景文和林燦相視一眼，選擇相信趙學(xué)安。

就在他們發(fā)動車輛準備離開時，一輛豐田霸道像是蓄謀已久，突然從不遠處的路口竄了出來。

攔住了眾人去路。

林景文一腳剎車，剛準備罵人時，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學(xué)安，你看那輛霸道的車牌……”

“是趙嘉良。”

“他一直在附近盯著我們？”

“差不多。”趙學(xué)安嘖了嘖舌，“果然是個老狐貍，還是個善于潛伏的老狐貍。”

“接下來怎么辦？”

“靜觀其變。”

就這樣，林景文沒有下車，跟過來的塔寨小伙伴們也沒有下車。

雙方僵持了十分鐘后，趙嘉良的霸道車門緩緩打開。

一雙锃亮的皮鞋從車門探了出來。

七月的陽光有些刺眼。

陽光下，趙嘉良一身襯衫，戴著墨鏡，咧嘴一笑……看樣子就不是好人。

“學(xué)安……”林景文側(cè)過頭，咽了咽口水。

“沒事的。”

趙學(xué)安深吸一口氣，下車。

塔寨其余眾人立刻跟上。

“你是林景文？”趙嘉良環(huán)視一圈，目光落到了趙學(xué)安身上。

“趙學(xué)安，這位才是林景文。”

“哦……你也姓趙。”趙嘉良雙手插腰，點了點頭，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林景文身上，“你約的我？”

“是。”

“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林景文努力讓自己平靜，“趙嘉良，暗網(wǎng)上說你是香江第一大毒梟。”

“錯，我不僅是毒梟，還是香江的黑幫教父。”趙嘉良露出一口白牙，勾了勾手，身后的霸道又下來兩人。

一男一女，個子都很高，也都很瘦。

兩人往那一站，壓迫感滿滿，當然……強的不是人，是他們腰間的槍。

“和我做生意，你想好了嗎？”

趙嘉良凝視著林景文，就像一只貍花貓凝視著老鼠。

仿佛隨時能吃掉對方一樣。

“趙總，你是來做生意？還是來耍橫？”見林景文慌了神，趙學(xué)安上前一步，咬著牙道：“這里不是香江，是嶺南，是東山市，是塔寨地盤，想做生意，我們歡迎，想鬧事……我們還是歡迎。”

“你要試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