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林希把最后一塊芝士蛋糕塞進嘴里，舔了舔唇角的奶油，才慢吞吞地打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成19:30時，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敲出來。

往常這個時候，楚墨的消息應該已經到了。有時是發來一張他剛泡的茶，碧綠的茶葉在玻璃杯里舒展；有時是分享一段他新寫的打斗場景，問她“精靈族的瞬移術能不能破這個陣法”；偶爾也會發張窗外的晚霞，配文簡單的“今天天氣不錯”。

可今天，對話框干干凈凈的，連上周聊到一半的“情緒結晶顏色”話題都停在她最后那條回復上。

林希咬著棒棒糖棍，點開楚墨的朋友圈又刷了一遍。還是那幾條舊動態，最新的依舊是半年前的公益轉發。她不死心，翻出聊天記錄往上滑，從討論劇情的嚴肅對話，到分享糗事的插科打諢，手指劃過屏幕時，嘴角會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原來他們已經聊了這么多了。

她想起上周四，楚墨說他看科幻電影時總愛較真時間線，結果被朋友吐槽“太破壞氣氛”；想起他說自己煮面條必放兩個荷包蛋，蛋黃要半熟的那種；甚至記得他提過小時候養的貓總愛偷喝他的牛奶，后來那只貓老死時，他抱著貓哭了一下午。

這些細碎的小事，像拼圖一樣慢慢拼出一個鮮活的楚墨。不是那個遙不可及、只存在于暢銷書榜單上的大神，而是會迷路、會怕黑、會對著煮破的荷包蛋嘆氣的普通人。

“叮咚——”手機突然震動，林希嚇得差點把棒棒糖吞下去。

【楚墨】：抱歉，下午臨時去了趟出版社，剛回來。看你新書更新了，那個雙色結晶的設定改得很妙。

林希盯著消息看了三秒，指尖飛快地敲起來：“沒事沒事！我剛寫完這章，正想跟你說呢——主角用雙色結晶破解詛咒時，突然笑出聲又哭出來，周圍的人都看傻了，是不是很有畫面感？”

【楚墨】：很有。不過我覺得可以加個細節，他哭出來的眼淚落在結晶上，結晶發出的聲音突然變調了，像在唱歌。

林希眼睛一亮，趕緊點開文檔修改：“這個好！像在唱《星塵謠》的調子，剛好呼應前面的伏筆！”

他們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從結晶的聲音聊到主角的童年，直到林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驚覺已經快十一點了。

【林希】：太晚了，你快去睡吧。對了，你下午去出版社干嘛呀？

【楚墨】：談《玄境》的漫畫改編，對方想讓精靈族客串個角色，我推薦了你的銀翼精靈。

林希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真的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楚墨】：不麻煩，你的精靈很適合那個角色。而且，我想讓更多人看到她。

屏幕那頭的林希，臉頰“唰”地紅透了。她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半圈，才回復：“那……謝謝你呀。”

【楚墨】：晚安。

【林希】：晚安！

放下手機后，林希盯著天花板，怎么也睡不著。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墻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極了楚墨書里寫的“月光橋”。

她突然想起剛加微信時，自己總小心翼翼地用“您”稱呼他，聊的全是寫作技巧；而現在，他們會分享彼此一天里的雞毛蒜皮，會在對方遲復消息時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會在道晚安時帶著點隱秘的期待。

就像戒不掉的棒棒糖，她好像也漸漸戒不掉和他聊天的習慣了。

林希翻了個身，抓起手機點開對話框，看著那句“晚安”，突然傻笑起來。或許，有些感情就像她書里的魔法結晶，不需要刻意澆灌，也會在日復一日的相處里，悄悄凝結成溫暖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