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陸陸續續地到齊了，太后難得出席，可見對這個小女兒的疼愛。

蕭云冉也坐在上位，時不時地看向林清顏的位置。

“今日哀家做東，特請了朝中重臣和嬪妃歡聚在此。”太后緩緩開口。

蕭景行也開口說道：“今日是長樂公主的生辰，大家不必拘禮。”

禮部尚書的夫人周氏接過話，“聽聞華貴人送了公主一套鴿血紅的頭面，不知公主能否拿出來，給大家伙兒都瞧瞧？”

眾人紛紛附和，華貴人嘴角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

蕭云冉應下。

她倒不覺得有什么，轉身吩咐身邊的宮女去拿。

皇后笑著說道，“那頭面好似是江大人從江南買回來的，本宮瞧上過一眼，確實不俗。”

華貴人的眼神更加得意，“哥哥帶回來的自然是好的。”

江秦天沒說話，女人間的斗爭，他向來不想插嘴。

不一會兒，那套華麗的頭面就被人端了上來。

周氏見狀贊不絕口，“這頭面當真是好。”

吏部尚書王智此時也開口說道：“貴人對公主真是情真意切，這么好的寶貝也愿意拿出來。”

太后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頭面未免太過奢靡，怕是會亂了后宮的風氣。

皇后點點頭，“華貴人的心意大家有目共睹。”

“好了，把頭面帶下去吧，看仔細著點兒，別摔壞了。”

說罷又看向眾人：“時候不早了，起舞奏樂吧。”

隨著皇后一聲令下，一眾舞女隨著樂曲來到亭中。

一眾身穿翠綠宮衣的舞女圍著一位穿著月白紗衣的女子。

那女子扭著腰身，腳踝處竟還墜著小巧的銀鈴，每一次舞動都帶著清脆的響。

離遠了看，活脫脫像一朵半開未開的白蓮。

蕭景行認出來了，這女子是王智的妹妹王思思。

她身上穿的不是尋常的舞服，是王智特地請京中最好的繡娘趕制的“云霞衫”。

在座的不少人都認出來王思思。

蕭云冉第一個開口說道：“欸？這不是王大人的妹妹王思思嗎？”

沈貴人冷哼一聲，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隨著樂曲到達**，王思思深吸一口，刻意往主位靠近兩步，水袖清揚，腰肢跟著樂曲慢慢扭動。

這下誰都看出來不對了。

華貴人緊緊捏著手里的帕子，“這個賤人，竟敢當著眾人的面勾引皇上？”

林清顏垂眸，蕭景行登基近一年了都沒有選秀的意思，看來有些人等不及了。

蕭景行盯著王思思的臉，倒是看不出什么**。

一曲落，王思思規規矩矩地回到亭中。

“小女王思思，見過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太后神色贊揚地點點頭，“你是王大人的妹妹？”

王思思低頭應是。

王智站起身：“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蕭景行盯著手里的茶盞，緩緩開口：“講。”

“小妹幾個月前突然與微臣說，心儀皇上許久，只是礙于臉面遲遲不敢開口。”

“不知皇上可否依了小妹的心意，讓小妹進宮伺候皇上？”

不少嬪妃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太后見狀卻很是高興。

“皇上后宮確實許久沒有納新人了，王大人此舉，甚好。”太后率先開口，沒給皇上說話的機會。

“皇上不要枉費了王大人的一片心意。”說罷，又思考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哀家做主，賜到玉華宮吧。”

林清顏心念一動，玉華宮可是個好地方，離養心殿近，裝修甚至比鐘粹宮還奢靡。

蕭景行這才開口：“那便聽從母后的安排，封為常在吧。”

不高不低的位份，倒讓眾人松了口氣，至少皇上看似沒有對這位王常在心動。

皇后立即揮手，讓人去收拾了玉華宮。

華貴人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捏變形了，但畢竟是太后發話，誰也不好說些什么。

王智滿意地謝了恩，王思思坐到王智旁邊，時不時抬眼看皇上，眼里滿是道不明的情愫。

蕭云冉見自己的生辰宴全被這王常在搶了風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一直沒開口。

沈聽雨緩緩起身，拱手道：“恭喜皇上，又得了一位美人。”

蕭景行回應道：“沈大人倒是過得風流，這么些年也不見納位妾室進府，不知大人可有心儀的女子？”

沈聽雨搖了搖頭，“臣只愿能為皇上排憂解難便好，至于旁地，微臣沒有什么想法。”

太后也接過話，“沈大人整日只為吟詩作賦，想些風雅之事，倒是對兒女情長不怎么關心。”

太后說著，目光掃過席間的幾家誥命夫人，像是替沈聽雨物色人選。

“前幾日哀家見太傅家的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跟沈大人性子倒合得來。”

“若是沈大人不介意，哀家倒能幫著牽牽線。”

沈聽雨依舊是那副溫潤模樣，“謝太后體恤，只是臣如今心思都在前朝事務上，太傅千金金枝玉葉，臣怕耽誤了美人。”

這話既給足了太后面子，又委婉拒絕了婚事，說得滴水不漏。

蕭景行抬了抬眼：“有了沈大人能專心為朕排憂解難，自然是好。”

沈聽雨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上面刻著一個“聽”字。

他只是不愿讓婚事成為朝堂博弈的籌碼。

身為首輔，娶誰、不娶誰，都牽扯著前朝勢力。

華貴人還在氣王思思的事，小聲嘀咕道：“他倒會裝，依本宮看，怕是挑花了眼，看不上那些官家小姐吧。”

太后見沈聽雨態度堅決，也不再多勸，只笑著擺手：“罷了，姻緣講究緣分，哀家也不勉強你。”

宴會在說說笑笑中過了一大半，終于到了蕭云冉喜歡的環節。

御書房新制的點心都端了上來，樣式好看，很是惹眼。

一位婢女走到華貴人面前，說道：“皇后娘娘說貴人愛吃甜食，特地讓奴婢送來金絲蜜棗，請娘娘嘗嘗。”

華貴人淡淡地撇了一眼，“放下吧。”

話音未落，那婢女突然不穩，手里的盤子猛地一晃，三顆蜜棗滾落在糯米的錦墊上。

甜絲絲的香味頓時勾得糯米支起耳朵，爪子扒拉著想要去夠。

還未等華貴人責備的話說出口，不遠處的一位婢女又不慎從袖中掉出了一塊魚干。

剛一落地，糯米便急急地往那邊竄去。

它竄去的方向，正是長公主蕭云冉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