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紙道人走后，外面的陰霧又侵蝕過來，也不知道老道身上有什么東西，還是說，它本身就能驅散陰霧。

“剛才那是個紙人嗎？”

梁月茹坐在車里，沉默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高冷的外表下，依然有一顆好奇的心，只不過是能裝，且裝的很好。

“嗯，紙人！”

驢大寶點頭，他能肯定，剛才那個算命老道就是個紙人。

陰界那邊生靈的生命形態，也跟陽間不太一樣，紙人就是其中一種，放在這邊，極為罕見，在陰界那頭，是稀疏平常。

“紙人為什么能活過來？”梁月茹目光看向驢大寶，這對她來講，完全就是個嶄新的世界。

驢大寶搖頭，他也不知道，甚至不確定，陰界的紙人跟陽間的紙人之間，有沒有直接因果關系。

“俺知道呀！”

呂蕊趴在座椅靠背上，湊上來，眨了眨眼睛說：“我曾太姥姥的記憶里，是有記載的，關于紙人的。”

驢大寶歪頭看著她，沒讓她講，而是好奇的問道：“你這個品種，照理說應該是天生天養的才對，是沒有父親母親的，對不？”

小黑不點眼神閃爍著，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望著驢大寶，好像在想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驢大寶道：“既然你沒有爹媽，那又哪來的奶奶姥姥？沒有奶奶姥姥，又怎么會有曾太奶奶曾太姥姥的呢？”

小黑不點皺了起眉頭來，腦瓜湊到驢大寶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主人，你是不是沒屁擱楞嗓子，沒話找話呀？”

噗嗤！

梁月茹沒繃住，直接就笑出了聲。

呂蕊癟癟著小嘴，哼道：“你也不要瞪我，俺對你可一直都是很恭敬尊重的哦，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呀。”

說完，還不忘轉頭委屈吧啦的看向梁月茹：“月茹姐姐你說我說的對不？他這樣一點都不好！”

梁月茹嘴角帶著抹笑意，眼神看向驢大寶，點頭道：“小蕊說的沒錯，你有事就說事，沒事就別說話，別沒屁擱楞嗓子。”

驢大寶翻了翻白眼：“說說你曾太姥姥關于紙人是怎么記載的吧。”

倒是沒罵人，因為人家說的也沒啥毛病。

“嘻嘻！”

呂蕊高興笑起來，伸出兩只小胳膊，摟住驢大寶的脖子：“咱們還是頂好的哦，你照樣是我主人哥哥，俺照樣是你的小跟班。”

驢大寶眼神深處閃過了絲憂慮，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從化形以后，黑太歲進化很快，不管是從說話做事風格，還是對自己的態度，其實都是有不同的轉變。

“頂好個屁啊，氣我，老子就把你關押進邪祟棺里面去。”

呂蕊嬉笑著吐了吐舌頭，也不生氣，開始講述道：“我增太姥姥的記憶里，是這么描述的，紙，是上古時期，人祭天的一種器物，早已有靈性，古人把紙作為一種貨幣，通行陰界，紙符可作為靈力靈能的載體，而紙人則是人以自身為原型，模仿制作出來的，所以天生就有人形。

‘紙人’在陰界，是最像人，也是最容易啟靈開智的的一種東西，它們還兼具人性，在陰界修煉很快，所以也被稱之為紙仙。”

呂蕊歪著頭想了想，又皺著小眉頭說道：“俺增太姥姥的記憶里說，這種有了修為的紙仙，天生好妒，特別容易記仇的哦！”

驢大寶目光看向前面擋風玻璃外的陰霧，他隱約覺得在前面看不見的地方，那個算命老道正在用陰翳的眼神，盯著他們。

嘴里嘟囔道：“也就是說，咱們傷了他，那個紙道人肯定會來向咱們尋仇的，是吧？”

呂蕊點頭：“大概率會是哦！”

驢大寶眼神閃爍著，他倒不怕紙道人回來尋仇，敢來，一槍嘣了他就是。

“他算的，能準嗎？”梁月茹想到了紙道人的答案，紙道人明顯不是太強，至少說，對他們而言，不是太強。

最多也就算是‘先天境’級別的陰靈，道行能算到這陰霧因何而起，還能算到何時而散？

驢大寶若有所思的說道：“別小看了這些修為淺薄的東西，往往他們手里掌握的小道，在某個領域里，都是可以通天的。”

梁月茹看著他：“就比如紙道人的‘卜卦算命’之術？”

驢大寶點頭，輕聲說道：“傳聞上古占卜之術中，最古老的草繩占卜之法，就是用草繩打結進行預判，而紙，也是由草木而來，燃紙問蒼天，就像是解幾何數學題，省略其中的過程，只要答案，他或許不知道答案是怎么來的，但是只要出了數，也就是答案，大多時候也會是正確的。”

梁月茹皺眉：“那少數時候呢？”

驢大寶搖頭，面色平靜道：“少數時候不在咱們思考判決的范疇，因為咱們是人，那些少數時候一般影響不到咱們，如果真影響到了，天地因果如同一張復雜又精密的巨網，憑我們是很難得到答案的。”

天地包含著萬事萬物，再往深里面說，量子糾纏，時空疊加，宇宙多元等等，里面億億萬萬生靈，復雜程度哪怕是大羅金仙下凡，想要推演出哪里出了錯，怕也要耗費數百萬年才有可能，還不是一定。

驢大寶知道這天地有多大的，自己有多渺小，但是只要他自己不往那里面帶，就不會被那些或宏觀或是微觀的世界所以影響。

小人物，最好是待在自己的圈子里，這樣比較舒服。

俗點說，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褲衩，小了勒蛋，大了兜不住，往下出溜。

界這東西，哪怕就是真成了仙，它依然是浩瀚無比，望不到邊界的，何況是還在修仙路上的普通修仙者。

遠的，復雜的，難以理解的東西，就先放一放，接觸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等你到了一定的境界，原來覺得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事物，也都會恍然，原來，就這？事如此，物如此，人也是如此。

“剛才，我看到了一個人影，一晃而過，從車子旁邊跑過去嘍！”呂蕊突然抬起小手來，指著右車窗外，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