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來到垣縣守軍。

時間仿佛凝固了。

前一秒，是山雨欲來的死寂，是數千雙充血眼眸中視死如歸的決絕！

可下一秒——

轟！轟！轟！轟！

……

無數彈藥，傾瀉到第35師團陣地。

天上那些飛機，竟然不是小鬼子的！

可不是小鬼子的，又是誰的？

還沒等第三軍的將士們想明白，緊接著，就發生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白色的火焰！

無窮無盡、粘稠翻騰、散發著詭異刺鼻氣味的白色火焰！

第35師團陣地，瞬間化成一片白色火海！

哀嚎聲四起！

他們眼睜睜看著無數小鬼子翻騰，想盡辦法撲滅身上的火焰。

可根本無濟于事！

那些沾染上大片白磷的，還算幸運。

不過一分鐘，便成了一堆灰燼。

而那些沾染少部分白磷的，反而倒了大霉！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膚被燒穿，然后是骨髓、內臟……

甚至不少人，最后都選擇了自我了結。

不怕死的人很多，可生不如死……

“嘶——！”

垣縣城墻上，死一般的寂靜被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打破！

無數士兵，徹底呆滯！

他們張著嘴，眼睛瞪得滾圓。

“老天爺啊……”

“那…那是啥火？閻王爺…顯靈了？”

“天火！這是天火！專燒小鬼子的天火！”

“好！燒得好！燒死這群狗娘養的畜生！！”

震驚過后，戰士們瘋狂歡呼、咒罵！

看著小鬼子被活活燒死，沒有一絲憐憫，只有無盡的痛快！

指揮部瞭望口。

唐軍長整個人如同被釘在了原地！

“這…這是…”

唐軍長喉嚨發緊，聲音干澀沙啞，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是敵？是友？是天罰？還是…幻覺？

“軍座！！”

一聲激動到變調的嘶吼在他身邊炸響！

是第12師寸師長！

這位以勇猛剛烈著稱的悍將，此刻眼珠子瞪得溜圓，布滿血絲。

“飛機！您快看天上那些飛機！”

唐軍長猛地一個激靈，他霍然抬頭，望向天空！

那十架降下天罰的戰機，正完成投彈，優雅地拉起機頭。

機翼下，是清晰無比的紅五星！

“紅…紅星？”

唐軍長渾身劇震！

接著便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的、足以掀翻天靈蓋的狂喜和震撼！

“是…是…是八路的飛機！！”

“八路來救我們了！”

唐軍長猛地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嘶吼！

峰回路轉！

他之前萬萬沒想到何四眼會跑，現在更萬萬沒想到八路竟然會來救他們！

而且還有如此恐怖之武器！

而唐軍長這一聲嘶吼，如同驚雷般傳遍了整個城墻！

短暫的死寂后——

“八路軍萬歲！！！”

“老總們萬歲！！！”

“天火！燒死小鬼子！！！”

山呼海嘯般的狂吼瞬間爆發！

每一個士兵都跳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帽子、步槍，甚至空著雙手奮力揮舞！

他們淚流滿面，聲嘶力竭地吶喊！

有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有人跪倒在地，朝著天空和太行山的方向砰砰磕頭！

絕處逢生！

神兵天降！

親眼目睹不可一世的侵略者，被從天而降的神罰燒成灰燼！

這極致的震撼與復仇的快感！

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唐軍長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寸師長：

“你帶12師出城，把這些小鬼子全都圍了！記住，別放跑一個！”

寸師長一愣。

緊接著說道：“軍座，不如屬下直接帶人把這些畜生全都拿下？”

“就算有命大，僥幸活下來的，也不過十之一二，屬下有信心，把那些漏網之魚全部清理掉！”

這樣一場大火，就算沒徹底燒死第35師團，也燒死個**成！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恐怕都已經瘋掉、傻掉了！

要知道，一支部隊傷亡超過三成，就要被換下來！

傷亡超過三成，會極大打擊戰士們的戰斗意志。

而傷亡超過五成，還能保持戰斗意志的，就已經可以稱之為鋼鐵之師了！

而眼前這第35師團，傷亡超過八成！

別說戰斗意志了，活著的人，還有沒有意志，都不一定。

所以寸師長有信心，即便還殘喘著一兩千鬼子，也完全不是問題。

可唐軍長卻搖了搖頭！

“這是八路打下來的，我們不能去撿便宜！”

寸師長這才恍然大悟。

“軍座，您說的對！咱們要是那樣做，豈不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嗎？”

可緊接著，寸師長又滿臉疑惑：

“軍座，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出去…不是更好？”

唐軍長慘然一笑，望向太行方向：

“山城…已經放棄我們了……”

寸師長再次愣住。

不過馬上就明白過來！

“軍座，卑職明白了！”

寸師長冷冷一笑：“既然那邊不要我們，那咱們就投了八路！”

唐軍長點了點頭。

對山城，他已經徹底死心！

反觀八路，反而讓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所以，把這些鬼子圍了，然后交給八路，便是我們的態度！”

寸師長徹底懂了：“軍座，卑職明白了！”

說完，便招呼他的12師，出城把第35師團，團團圍住。

至于如何處置這些小鬼子，等八路后續部隊來了再說。

此時，第35師團的陣地上，白色火焰還在燃燒。

近距離聆聽那痛苦的哀嚎，寸師長心情越發美妙！

視線來到天上。

十架B29，向著第35師團陣地，總共投放了整整90噸白磷彈！

平均一架負責“照顧”一個聯隊的陣地。

投彈完畢，機組成員們再也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心，一個個伸長脖子，拼命透過舷窗向下望去。

他們迫切想親眼看看，這個就連林先生都稱之為恐怖的白磷彈，到底是什么東西！

然而，地面上的畫面，卻讓這些見慣了戰火硝煙的飛行員們，瞬間集體石化！

內心的震撼與翻江倒海，絲毫不亞于城墻上那些死里逃生的守軍！

“我…我的老天爺……”

“這…這……”

“嘔……”

有人下意識地喃喃自語，有人倒抽冷氣，甚至有人被那慘絕人寰的景象刺激得胃部痙攣，忍不住干嘔起來！

他們之前還擔心，90噸炸彈能否炸殘一個齊裝滿員的日軍精銳師團？

會不會火力不足？

現在看，這擔心簡直可笑！

別說炸殘了，簡直就是炸的生不如死！

長機駕駛艙內。

王志航深吸一口氣，抓起面前的對講機：

“洞幺呼叫洞拐！轟炸任務完成！目標已喪失全部作戰能力！重復，已喪失全部作戰能力！”

他頓了頓，又說道：“通知地面炮兵部隊，省著點彈藥吧，目標已無價值！”

接著，王志航又轉到內部頻道：

“全體返航，補充彈藥！下一個目標，狗日的第21師團……”

“是，狗日的第21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