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跟著德妃從壽康宮走這一圈,心中也是驚疑萬分,眼下聽到她發問,
腦中連忙思索了一陣,小心翼翼開口道:“娘娘,會不會是太子妃?”
作為謠言的中心人物,她覺得太子妃是最想要查明到底是誰傳出謠言的。
她能想到的,德妃自然也能想得到,
“本宮與太子妃素日交集頗少,又未有過嫌隙,太子妃就算想快速找出個人來頂下謠言好殺雞儆猴,肅清宮闈,也不會是本宮!”
況且她又不是沒有在毓慶宮安插人手,若真是太子妃有意栽贓,那邊的人絕對不會隱瞞不報。
若雨也有些頭疼,
是啊,后宮那么多人為什么偏偏就咬到了娘娘身上呢!
“娘娘,會不會是宜妃?”若雨想著想著,突然眼前一亮,低聲道。
畢竟宜妃一向同娘娘不對付,若是想趁著此事拉下娘娘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德妃皺了皺眉,
這倒是有幾分可能。
主仆倆在這猜測不停,旁邊候著的一位二等宮女卻抖個不停,
“你怎么回事?”旁邊另一名宮女見她如此,不免驚訝,連忙扯她。
“不、不,我沒事。”宮女慌忙解釋道,妄圖糊弄過去。
可這樣大的動靜又豈能瞞過不遠處的主仆倆呢!
“大膽,娘娘面前也敢遮遮掩掩的!”若雨皺眉望向二人,冷聲呵斥道,“究竟怎么回事,還不如實稟來?”
眼看德妃望過來,那個宮女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著聲音道:
“娘娘,奴婢、奴婢看到那上面的和月,想起同奴婢一同入宮的也有一個叫和月的,她與僖嬪娘娘宮中的拂袖是同鄉,就是不知奴婢認識的和月與這上面的和月是否為一人。”
就這一句,便足夠她想到后面了。
德妃眸光幽深的看著地上抖個不停的宮女,先問出口的卻并非她是如何知曉這層關系,而是——
“你竟識字?”
“回、回娘娘,奴婢阿瑪是皇莊上的賬房,奴婢自幼跟隨阿瑪有幸識的幾個字罷了。”
“作為宮女,識得幾個字也很不錯了。”德妃掃了眼桌上擺著的供詞,尤其在“翊坤宮和月”上停頓片刻,
后扯出一抹和慈的笑,看向仍舊在地上跪著的宮女,“你叫什么名兒?”
“回娘娘,奴婢柳兒。”
“不錯,賞一個月月俸,日后便跟在本宮身邊吧。”
“是,多謝娘娘、多謝娘娘!”柳兒激動的磕頭。
德妃則收起笑容,看了若雨一眼,
若雨立即會意出去查探。
……
乾西四所,石蘊容帶著藥材踏進十四阿哥所在的院子,
作為太子妃,她一向友愛照顧胤礽這些兄弟們,此次驟然聽聞十四阿哥遭遇不測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十四弟如何了?太醫怎么說的?”
“回太子妃娘娘,十四爺剛服了藥睡下,太醫說十四爺毒性入肺腑,需日日涂抹藥膏搭配煎藥沖服,不可見風,將養上三月才好。”
胤禎身邊的大太監回稟道,
這番說辭他已經向不同的主子說了無數遍,連同那份對主子遭罪心中難過的真心都去了兩分,但面上仍舊做出氣憤悲傷的神情。
石蘊容也適時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真是可憐見的,好好的怎得就受了這樣的罪呢。”
“你是你們十四爺身邊最受器重的,這種時候可要小心伺候著,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一定要來毓慶宮稟報,不拘是太子爺還是本宮,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多謝太子妃娘娘,奴才等必會看顧好十四爺。”太監點頭哈腰應道。
囑咐敲打了一番院中伺候的奴才們,又去瞧了眼十四阿哥,將帶來的藥材放下,石蘊容才打道回府,
走在長長的甬道上,石蘊容不免嘆了句“可惜。”
可惜去的不是時候,沒能親眼瞧見德妃悲痛氣憤的神情。
身側瑞蘭連忙垂下頭,“娘娘放心,這才是個開始呢。”
石蘊容望了她一眼,輕輕勾起唇角,眺望遠處天邊的霞光,
是啊,這才只是個開始呢!
烏雅氏,不知你謀算本宮時,可想到今日了?
……
事態緊急,若雨的動作也快,
不過隔日便查清楚一切回來稟報給德妃。
“娘娘,奴婢查清了,和月確實是同柳兒同一批入宮的,也確實如柳兒所言,與僖嬪宮中的拂袖是同鄉,”
“流言傳出前兩日二人私下見了一面,此事知曉的人不多,還是奴婢動用了那邊暗處的人手才查到的。”
向來掛著和善面皮的德妃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恨道:“好啊,終日打雁不曾想今日被鷹啄了眼。”
原本她還以為僖嬪是個蠢的,沒承想也是個有手腕的。
“娘娘,奴婢擔心僖嬪是發現了……”
若雨一臉驚慌糾結之色,縱使如今殿內除了她主仆二人并無別個,但后面的話她特根本不敢說出口。
德妃瞪她一眼,輕斥道:
“慌里慌張叫人瞧見像什么樣子?跟著本宮這么多年也不見學著穩重些!”
“是、是,奴婢省得了。”若雨忙深吸一口氣恢復往日平靜的模樣。
德妃又白了她一眼,語氣平復下來,“左右是她自己動的手,怨也怨不著旁人。”
反正人手都清掃干凈了,沒留下證據,
就算僖嬪知道是她命人去挑撥的她對當初還是赫舍里庶妃的平妃動手又能怎么樣?
難道還是她逼她動的手不成?
況且她不是對老四后院李氏那肚子下手了?
一報還一報,她跟僖嬪也算扯平了,
可僖嬪千不該萬不該對小十四動手!
德妃瞇了瞇眼,
當聽到那個和月與僖嬪宮里的人確實有牽扯后,她便知道無論是流言還是老四后院李氏小產,甚至小十四被馬蜂蟄都是僖嬪動的手腳,
“那個叫柳兒的宮女呢?”
“柳兒阿瑪確實的皇莊上的賬房,奴婢仔細查過了,她同和月、拂袖并無牽扯,只是同一批入宮,說過幾句話罷了,背后也干凈。”若雨忙道。
“這么說,人倒是可用了。”德妃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一口,“此番倒多虧了她,往后便叫她管著本宮身邊的針線吧。”
“是。”
“至于僖嬪那……”德妃眼神幽深,“本宮便要叫她知道,敢對本宮的小十四動手,那就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