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莞坐上出租車,看著窗外的黃葉紛飛,鋪滿了街道,恍惚的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秋天了。
原來京市的秋天也很美,只是大家都行色匆匆,沒人為這風景停留。
機場大廳,李舒莞和幾位同事排著隊,低聲討論著即將開始的西北考察,神情專注。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候機區(qū)另一側(cè)的不遠處,一道深沉的目光曾短暫地落在她身上。
“霍總,那是李小姐,需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王助理低聲詢問身邊穿著黑色長款風衣、氣場冷峻的男人。
霍唯舟只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朝著截然不同的登機口方向大步離去。
同一天,飛機降落在西寧。再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顛簸車程,李舒莞一行人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青海湖畔的研究區(qū)域。
視野驟然開闊,深秋的青海湖,褪去了夏日的綠草。
呈現(xiàn)出一種荒蕪、寂靜、遼闊的壯美。湖水深邃如墨,倒映著高遠的藍天和遠處連綿的雪山。
李舒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喜歡這里,喜歡這份遠離塵囂的荒蕪與寧靜。
“李教授,看這邊!” 一位同事興奮地舉起手中的老式膠片相機。
李舒莞聞聲轉(zhuǎn)頭,“咔嚓!” 快門按下。
很快,膠片被取出。同事看著顯影出來的照片,忍不住驚嘆。
“哇!李教授,這張絕了!”
照片上,李舒莞站在遼闊的天地間,風吹亂了她的發(fā)絲。
深棕色的皮夾克外套和圍巾,工裝褲,馬丁靴。她微微側(cè)頭,目光似乎望向遠方,那雙總是帶著點憂郁和沉靜的眼睛。
背景是蒼茫的湖山,人融于景,景襯人靜。
李舒莞接過照片看了看,笑道。“謝謝。”
與此同時,跨越了半個地球,霍唯舟的航班降落在新西蘭的土地上。
王助理完全不想和霍唯舟出這趟差,實在是氣壓太低了,但是沒辦法,給的實在太多了。
車子駛離機場,開往一個寧靜的小鎮(zhèn)。
霍總,按照您的吩咐,初步打聽了一下。” 王助理小心翼翼地匯報,“澤西在他們那個圈子里……似乎從未公開過已婚的消息。
知道他結(jié)過婚的人,極少,或者說……幾乎沒有。”
霍唯舟知道那個米婭和瑞恩肯定知道,但是他們不會和他說。
“先住下。就住他們以前生活地方的附近。重點找找他們家以前雇傭過的菲傭、園丁、長期幫傭……從這些人嘴里,撬出點東西來。”
“是,霍總。”
兩天過去,王助理將這兩天緊急整理好的關(guān)于澤西·羅及其家族背景的初步資料遞了過去。
燈光下,霍唯舟翻看著資料,澤西·羅不久前與一個頗具實力的北歐家族千金訂婚,其母艾爾米對此非常滿意。
令人玩味的是,澤西的父親——澤幕·羅(ZaChariah LOWe)——當年也曾力排眾議,頂住了整個羅氏家族的巨大壓力,執(zhí)意迎娶了出身普通的華裔女子艾爾莎,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然而,這段看似沖破門第的愛情童話并未持久。資料隱晦地指出,澤幕·羅在幾年后便有了外遇,甚至還有一個不被廣泛承認的私生子。羅家對此諱莫如深。
霍唯舟的目光停留在“私生子”那幾個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冰冷、帶著濃重諷刺的弧度。
“呵……” 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聲音在寂靜的書房里格外清晰。
“她嫁進這種表面光鮮、內(nèi)里腐爛的所謂豪門,他修長的手指重重地點在資料上澤西的名字旁邊,眼神冷冽。
“不離才怪!”
“你有沒有找到有和他們生活過的菲傭。”
王助理這兩天心神疲憊,人都憔悴了很多,“打聽到一個霍唯舟的菲傭,但是一年多前,突然被解散了,也不知道去向,我還在找。”
“好,你去休息吧。”
王助理聽到這句話,都要哭了,“好。”他已經(jīng)快兩天沒怎么睡了。
在新西蘭小鎮(zhèn)的第五天,王助理和霍唯舟來到了一個島。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陳舊但整潔的獨棟小屋前,院子不大,種了些耐寒的花草。
王助理拿著打印出來的麗塔照片,向附近寥寥幾戶人家確認后,才示意霍唯舟就在這里。
敲門聲在寂靜的小鎮(zhèn)顯得格外清晰。
門開了,一位身材高大壯實、約莫五六十歲的白人婦女出現(xiàn)在門口。
她臉上帶著獨居者的警惕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用英語問道:“WhO are yOU?”(你們是誰?)
霍唯舟上前一步。“麗塔女士?我是李舒莞的朋友。” 他清晰地吐出那個名字。
麗塔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驚訝、懷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個名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了,她沉默地打量了霍唯舟幾秒,似乎在評估他的可信度,最終還是側(cè)身讓開了門。
“進來吧”
霍唯舟和王助理走進了這間充滿生活氣息卻略顯冷清的小屋。
霍唯舟在麗塔示意的沙發(fā)上坐下,開門見山。“您可以叫我霍先生。麗塔女士,我是李舒莞在華國的朋友。”
麗塔沒有坐下,而是走到廚房,拿出杯子和一些簡單的茶點放在霍唯舟面前的小幾上,動作有些遲緩,似乎在整理思緒。
她抬眼看向霍唯舟,帶著探究:“你是莞的朋友?那她……為什么沒有來?”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她回華國了。”
霍唯舟直視著她,“我這次來,是想了解她在新西蘭這六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麗塔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放下水壺,緩緩在霍唯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眼神變得有些悠遠。
“莞……她一直很想念她的國家。但是……”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她也曾想過,要一輩子留在這里的。”
霍唯舟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是因為澤西嗎?”
“你知道澤西?那她沒有告訴你她和澤西的故事嗎?沒有告訴你,她為什么最終選擇離開新西蘭?”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既然你知道澤西,為何還要來問我”的疑惑。
“我只知道她離婚了。其他的,她從未提起。”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只有陳述事實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