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玻璃門外驚慌失措的臉，緩緩掏出手機 —— 小李發來的消息終于顯示在屏幕上：“我沒事，在安全屋，備份已上傳云端。” 警察的皮鞋聲在財務部走廊響起，林薇突然尖叫：“他手里有刪除日志的證據！快搶過來！”

陳默側身避開沖過來的保安，手機順勢揣進西裝內袋。張姐突然舉起咖啡壺潑向林薇，褐色的液體在米白色針織衫上洇開：“你們這群白眼狼！當年要不是陳默幫你們追回被騙的貨款，公司早倒閉了！”

“張姐！” 陳默拽住要撲上去撕打的女人，“別跟他們糾纏。” 他看向領頭的警察，“我配合調查，但手機里有重要證據，需要先加密保存。”

警察的對講機突然響起，總部傳來指令：“暫緩逮捕陳默，惠民電器王總提交新證據，要求同步調查。” 林薇的尖叫戛然而止，銀鏈在顫抖中滑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什么證據？” 趙強的地中海發型在警燈照射下泛著油光，“他那是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查過就知道。” 警察收起手銬，“陳默，跟我們回局里做個筆錄。” 他瞥了眼林薇，“你也一起走。”

走廊里的人群漸漸散去，王鵬的消息趁機擠進來：“哥，我和小張在惠民電器樓下，王總說能保你沒事。” 后面跟著個握拳的表情。

陳默回復：“照顧好小張，別讓她接觸林薇的人。” 發送成功的瞬間，手機突然彈出妻子的視頻請求，女兒的哭臉占滿屏幕：“爸爸你在哪？妞妞怕打雷！”

“馬上就回。” 陳默對著屏幕笑了笑，警燈的紅藍光芒在他臉上交替閃爍，“告訴媽媽，爸爸在抓壞蛋。”

警車駛離寫字樓時，暴雨突然傾盆而下。林薇坐在后排，銀鏈纏在指間絞出紅痕：“陳默，你以為王總能保你？他的陰陽合同錄音還在我手里。”

“那你更該祈禱我沒事。” 陳默望著窗外模糊的霓虹，“一旦我被定罪，備份證據會自動發送給稅務局。” 他頓了頓，“包括你和趙強那八筆‘咨詢費’的轉賬記錄。”

林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在警車的腳墊上，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警局的問詢室燈光慘白，王總的律師在一小時后趕到。穿西裝的男人把授權文件拍在桌上：“我當事人有新證據提交，證明陳默先生所持有數據均為合法獲取。” 他調出手機里的視頻，林薇和趙強在云端餐廳的對話清晰可聞：“…… 只要搞定陳默，這單至少能賺一百萬……”

“這是合成的！” 林薇突然拍桌，“他們串通陷害我！”

律師冷笑一聲：“餐廳的監控已經調取，時間線完全吻合。另外，稅務局剛才發來協查通知，懷疑貴公司存在偷稅漏稅行為，涉及金額與‘咨詢費’轉賬一致。”

趙強的臉瞬間垮下來，他突然指向林薇：“都是她逼我干的！那女人說不配合就曝光我兒子在國外留學的事！”

陳默看著互相撕咬的兩人，突然想起老總監說的話：“職場就是面鏡子，你耍過的手段，終會變成打向自己的耳光。” 他在筆錄上簽字時，手機震動了下，是妻子發來的照片：女兒抱著蜘蛛俠玩偶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走出警局時，暴雨已經連成片。王鵬舉著傘沖過來，墨漬斑斑的襯衫濕透了：“哥，張姐把財務部的備份日志傳過來了，林薇刪除優化名單的操作記錄鐵證如山。”

“團隊怎么樣？” 陳默接過傘，發現傘骨斷了兩根，“小張沒嚇著吧？”

“她在車里整理證據呢。” 王鵬拽著他往停車場走，“剛才收到消息，張總把林薇和趙強調去后勤了，說是‘配合調查’。” 他突然笑出聲，“市場部的人在群里炸鍋，都說要跟著你干。”

車里的暖風吹得人發困，小張趴在方向盤上打盹，懷里的 U 盤閃著微弱的光。陳默輕輕抽走 U 盤時，小姑娘突然驚醒：“陳哥！我把證據分類好了，‘績效篡改’‘數據刪除’‘利益輸送’三個文件夾，密碼是甜甜生日加妞妞生日。”

“做得好。” 陳默把 U 盤插進備用筆記本，“王總那邊怎么說？”

“他在辦公室等你，說要談合作。” 王鵬遞過來份漢堡，“快吃點，你從早上到現在沒吃東西。”

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軌跡，陳默咬著漢堡看窗外的雨幕。惠民電器總部的燈還亮著，王總辦公室的落地窗后有個模糊的身影。“他為什么要幫我們？”

“不是幫我們，是幫他自己。” 王鵬擦掉嘴角的沙拉醬，“他副總聯合林薇做陰陽合同，想把他踢出局。你的證據正好幫他清了內鬼。”

車在寫字樓門口停下時，王總的司機已經舉著傘等在雨里。“陳先生，王總說您看完這個就明白。” 男人遞過來個信封，里面是張泛黃的照片 —— 年輕的王總站在老總監身邊，兩人舉著 “年度最佳團隊” 的獎杯。

“王總是老總監的徒弟。” 陳默突然想起什么，“2018 年幫張姐追貨款時，他還在法務部當專員。”

王鵬的眼睛瞪得溜圓：“難怪他總向著我們！”

頂層辦公室的雪茄味混著雨水的潮氣，王總把合同推過來時，窗外正好閃過道閃電：“這是‘老客戶運營’合**議，你們團隊獨立運營，我投資五百萬，利潤五五分。” 他頓了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自己干，我把渠道資源給你們。”

陳默翻到合同最后一頁，甲方簽字處留著空白：“您就不怕我們砸了惠民的招牌？”

“怕就不找你了。” 王總點燃雪茄，“老總監當年說你‘眼里有光’，現在看來果然沒看錯。” 他指向窗外的暴雨，“林薇這種人就像這場雨，看著嚇人，太陽出來就沒了。但你們不一樣，是能扎進土里的種子。”

手機在這時震動，妻子的消息帶著哭腔：“妞妞又發燒了，醫生說可能是肺炎，你能不能……” 后面跟著個定位，是兒童醫院急診室。

陳默的手指在 “同意” 欄懸了懸，突然合上合同：“王總，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們決定自己干。”

王總的雪茄停在半空：“想好了？自己干風險很大。”

“風險再大，也比看著兄弟們被優化強。” 陳默站起身，“團隊的人跟著我熬了這么久，該給他們個安穩的去處。” 他伸出手，“渠道資源要是能共享，我們按市場價付費。”

王總盯著他的手看了三秒，突然大笑：“老總監沒說錯！就沖你這句話，資源免費共享，出了事我擔著！”

暴雨拍打著落地窗，陳默走出寫字樓時，王鵬的消息像雨點似的砸進來：

“李姐說人事部已經撤銷優化名單了”

“張姐要退休，說想加入我們做財務”

“IT 部的幾個小子也想跳槽，說跟著小李干有前途”

最后一條是：“團隊都愿意跟著你，不管你做什么決定”

車里的暖氣開得很足，陳默看著副駕上的證據備份，突然想起還沒給妻子回消息。他點開輸入框，原本想寫 “抱歉又不能陪你”，刪到只剩最后一個字時，窗外的雷聲炸響，把妞妞的哭聲從聽筒里震出來。

“爸爸快回來……” 女兒的聲音混著雨聲，像根針戳在心上。

陳默刪掉所有字，重新輸入：“明天起，咱們自己干。” 他附上定位，“在醫院等我，處理完就過去。” 發送成功的瞬間，手機彈出二十多條消息，全是團隊成員的：

“陳哥去哪我去哪”—— 王鵬

“我能做用戶調研！”—— 小張

“服務器維護我包了”—— 小李

“我帶客戶資源過來”—— 老周

“退休工資夠糊口，我來打雜”—— 張姐

陳默把手機放在儀表盤上，雨刷器的節奏正好合上心跳。他插入 U 盤，將證據壓縮包拖進郵件附件，收件人填的是自己的私人郵箱。加密界面彈出時，他輸入 “200808201511”—— 甜甜生日加妞妞生日。

“正在發送” 的進度條緩慢爬升，窗外的雷聲炸得人耳鳴。陳默點了支煙，煙蒂很快在煙灰缸里堆成小山。第三支煙抽到一半時，王鵬的消息跳進來：“林薇在群里發語音，說要起訴我們泄露商業機密。” 后面附了段錄音，女人的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

“讓她告。” 陳默回復，“把她威脅李姐的錄音發群里，再 @所有高管。”

進度條走到 99% 時，雨突然小了些。陳默看著后視鏡里的惠民電器大樓，王總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像座溫暖的燈塔。他想起老總監退休前的最后一句話：“營銷的本質不是騙，是信。”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手機突然震動。是妻子發來的照片：女兒睡著了，小手里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餅干，旁邊放著張畫 —— 歪歪扭扭的三個人，頭頂上畫著太陽，太陽旁邊寫著 “爸爸的公司”。

陳默發動汽車時，煙灰缸里的煙蒂全被震倒了。雨刷器最后掃過的瞬間，他看見副駕上的合同被風吹開，空白的甲方簽字處，不知何時被小張畫了個笑臉。

車駛離停車場時，王鵬的消息帶著雨聲飄進來：“哥，張總剛才在群里說，要給我們團隊發‘年度特別貢獻獎’，你猜林薇回了啥？”

陳默剛要回復，迎面的車燈刺得他瞇起眼。雨幕中，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打著雙閃，李姐的丈夫搖下車窗，舉著個保溫桶喊：“陳經理！我家那口子讓給你帶的姜湯，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