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鳳求凰 禮定乾坤(謹(jǐn)以此章,考據(jù)于周禮、漢典,融匯古今)
東海風(fēng)波定,金甌缺補(bǔ)終圓滿。寰宇雖余暗流涌,然神州大地,確乎迎來了一段久違的、令人恍惚的寧靖時光。傳國玉璽深藏,帝陵之謎暫鎖,倭國俯首,臺島歸心。我與兆惠之功,震古爍今,然出于種種考量——維穩(wěn)、保密、乃至對世俗認(rèn)知體系的保護(hù)——我二人的真實身份與所做的一切,被列為超越最高機(jī)密的存在,封存于“盤古”最深處,不為世人所知。
于是,在這片我們親手捍衛(wèi)、乃至拓展了的土地上,我們反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一種隱匿于眾生之中的、戴著面具的平凡。我們居于京城一處栽滿海棠的四合院,對外,只是一對家世神秘、深居簡出的富商夫婦。她依舊不習(xí)慣現(xiàn)代服飾,常著一身素錦改良旗袍,赤足走在打磨光滑的青磚上,對院中那幾尾錦鯉的興趣,遠(yuǎn)勝于電視里喧囂的新聞。
這一日,春深,海棠堆雪,暖風(fēng)慵懶。我正于書房翻閱一些剛從故宮檔案庫調(diào)出的、關(guān)于前朝宮廷匠作記錄的孤本,試圖為她尋一件失傳首飾的制法。
她無聲地走進(jìn)來,手中捏著一支剛剛折下的、開得最盛的白海棠。
沒有言語,她只是走到我面前,將那支海棠輕輕放在攤開的書頁上,恰好遮住了“金鳳銜珠步搖”那幾個工筆小字。
我抬頭,撞進(jìn)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今日那眸中,少了些許平日的冰冽,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靜的波光。
“李為民。”她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清泠,卻似乎比平時柔軟了半分。
“嗯?”
她靜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詞句,又或是與某種跨越了三百年的矜持做斗爭。最終,她極其自然地、用一種陳述事實般的語氣,清晰地說道:
“朕欲娶你。”
“……”
空氣仿佛凝固了。書房里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和她身上那股冰冷的、卻讓我無比安心的異香。
我愣住了。并非驚訝于她的主動——以她的性子,這再正常不過——而是這短短四個字所蘊含的、石破天驚的重量。鳳求凰?不,是凰俯首,欲與龍締結(jié)永世之契。
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暖流和澎湃瞬間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睥睨天下、曾沉睡棺中、曾攪動寰宇風(fēng)云的女子,此刻卻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我索要一個名分,一個歸宿。
我緩緩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她面前。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指。
“好。”我看著她的眼睛,只回了一個字,卻重逾千鈞。
既應(yīng)了她,便不能委屈了她。尋常婚儀,于她而言是褻瀆。便是當(dāng)今世上最奢華的婚禮,在她眼中恐怕也只是凡塵俗禮。
我要給她一場,配得上她身份的婚禮——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王侯之禮。
此事我并未聲張,卻動用了手中部分隱秘權(quán)限。最高層得知后,出乎意料地給予了默許甚至支持,大長老親自批示:“非常之人,當(dāng)行非常之禮。紫禁城,可酌情予你二人一日之私用,以為嘉獎。然,務(wù)必隱秘。”
得此諭令,一切便有了根基。
我埋首故紙堆,與林楓等精通古禮的專家日夜推演,以《周禮》、《儀禮》為綱,參考《大漢原陵秘葬經(jīng)》、《大唐開元禮》及明清宮廷典儀,取其精華,去其繁冗,融匯古今,為其量身定制了一場絕無僅有的親王納妃級婚典。因其身份特殊,故略去“納采”、“問名”等前議,直指核心。
吉日擇定: 選在四月中的一個巳日,取“巳時陽盛,龍鳳和鳴”之意,避開所有陰晦節(jié)氣。
場地: 紫禁城,乾清宮至坤寧宮一線,及中間御花園部分區(qū)域。這一日,這座象征著至高皇權(quán)的宮殿群將徹底封閉,只為一場婚禮服務(wù)。
婚服: 兆惠的禮服,自然便是那套失而復(fù)得的九龍九鳳冠帔。而我,則依明代親王儀制,由國內(nèi)最頂尖的織繡大師與歷史學(xué)家合作,仿定陵出土袞服紋樣,以真金線、孔雀羽、寶珠等,耗時月余,趕制出一套玄衣纁裳、織金蟠龍十二章紋親王冕服,冕冠九旒,玉帶蟒袍,莊重華貴至極。
儀程核心:
1. 親迎(變禮): 因無“父母之命”,改為由八名身著大漢將軍服飾的“盤古”隊員持龍旌鳳翣、銷金提爐為前導(dǎo),我乘親王象輅(仿制),自乾清門出發(fā),至坤寧宮東暖閣(暫作妃嬪寢宮)親迎。兆惠并非坐等,而是著冠帔,由八名宮廷女官裝扮的侍女簇?fù)恚趯m門內(nèi)等候。此舉既保留“親迎”古意,又彰顯其不凡地位。
2. 廟見(象征): 移至奉先殿(象征性允許開放外側(cè)),不拜具體祖先,而是共拜天地祖宗牌位,告曰:“嗣孫(李)為民,今娶妃兆惠,禮成告知。” 以示婚姻乃承天地祖宗之命,合法合規(guī)。
3. 合巹: 于坤寧宮東暖閣內(nèi),設(shè)天地桌,行合巹禮。酒非普通酒,而是以玉璽能量溫養(yǎng)過的百年陳釀,器用特制金甌永固杯與玉盞。二人各執(zhí)一杯,手臂相交,飲下半杯,交換,再飲盡。寓意血肉交融,福禍與共。
4. 結(jié)發(fā): 禮官呈上金剪刀,我與兆惠各剪下一縷頭發(fā),用紅線纏繞,裝入一個提前備好的、刻有龍鳳和鳴圖案的純金匣中,置于枕下。此為“結(jié)發(fā)同心”。
5. 撒帳: 由挑選出的、父母子女俱全的“全福人”女官,向婚床(暫設(shè)于東暖閣)拋灑金棗、花生、桂圓、蓮子等干果,唱誦吉慶歌謠。
特殊安排: 經(jīng)最高層默許,并出于某種難以言喻的、帶有強(qiáng)烈征服和象征意味的惡趣味,我命人將幽禁中的雅子皇后秘密接入宮中。她無需參與典禮,只被要求沐浴更衣后,僅著素白襦袢(日式內(nèi)衣),于合巹禮成、撒帳之后,先行匍匐于龍鳳喜榻之側(cè),以體溫暖床,并以身演示侍寢之禮。此舉無疑是對其昔日驕傲最徹底的碾碎,亦是對某種島國精神的終極踐踏。她淚流滿面,卻不敢有絲毫違逆,如同祭品,襯托著這場跨越時空的、絕對主導(dǎo)的婚典。
場境細(xì)節(jié):
是夜,月華如水,星河璀璨。整個紫禁城熄滅了現(xiàn)代照明,只以數(shù)千盞仿古宮燈、牛角燈、燭火照亮。漢白玉欄桿系著紅綢,宮殿檐角懸掛著貼金喜字燈籠。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花香和酒香。
乾清宮廣場上,編鐘磬瑟奏響《詩經(jīng)·周南·關(guān)雎》改編的雅樂,佾生(由“盤古”隊員擔(dān)任)持羽跳著莊嚴(yán)的八佾舞。
我身著沉重的親王冕服,立于象輅之上,穿過一道道朱紅宮門,仿佛穿越了時空。禮炮無聲(以免驚動外界),唯有儀仗鏗鏘,旌旗獵獵。
坤寧宮門前,她站在那里,九龍九鳳冠在燭火下流光溢彩,霞帔上的金龍仿佛要騰空而起。紅蓋頭?她自然是不肯的。蒼白絕美的容顏在珠翠映襯下,驚心動魄,眼神依舊帶著一絲睥睨,卻在看向我時,融入了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愫——有認(rèn)可,有托付,或許,還有一絲極淡的、屬于女人的期許。
我們攜手,在莊嚴(yán)的禮樂和無數(shù)“侍衛(wèi)”、“宮人”(皆是“盤古”精英所扮)的跪迎下,一步步走過那象征天地交泰的御道,步入燈火通明的坤寧宮。
合巹酒烈,入喉卻甘醇,仿佛燒灼著靈魂。結(jié)發(fā)時,她的指尖微涼,與我的纏繞,有種觸電般的悸動。
東暖閣內(nèi),紅燭高燒,錦帳繡帷。雅子早已蜷縮在榻邊,如一朵凋零的白花,身體微微顫抖,不敢抬頭。兆惠的目光掃過她,如同掃過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家具,唯有在與我目光相接時,才閃過一絲唯有我懂的、近乎野性的占有欲。
禮成。
所有“宮人”悄無聲息地退下,掩上宮門。將這片古老的、承載過無數(shù)帝王大婚的宮闕,留給了我們。
殿外,是沉寂的、屬于歷史的黑夜。
殿內(nèi),紅燭噼啪,映照著冠帔的華彩、冕服的莊嚴(yán),以及那無法用任何禮法規(guī)矩定義的、熾熱而危險的情感。
她緩緩摘下那頂沉重?zé)o比的鳳冠,青絲如瀑瀉下。褪去繁復(fù)的霞帔,只著素色中衣,赤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走向我。
“李為民,”她喚我,聲音褪去了最后的清冷,只剩下一種沙啞的、滾燙的誘惑,“今日之禮,朕……很滿意。”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跨越三百年時光,最終以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與我捆綁在一起的女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占有欲和一種近乎虔誠的悸動。
龍鳳花燭,長夜未央。
這一夜,非止男女之歡,更是兩個強(qiáng)大靈魂在歷經(jīng)生死、攪動風(fēng)云后,終于尋得的、獨一無二的歸宿與契約。
乾坤既定,風(fēng)月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