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說：“是啊，能隱藏十年，不露出馬腳，反偵查能力不是蓋的。

信息太少，想要做犯罪側(cè)寫，稍微有點困難。”

趙耀說：“還有一點疑問。

受害人的失蹤地點。”

題安分析，“近兩年翰興市的天網(wǎng)監(jiān)控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成熟了。

犯罪嫌疑人想要避過所有監(jiān)控，找到盲區(qū)，擄走受害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或者她有交通工具，或者她的作案地點根本不在市區(qū)。

我知道了！”

題安恍然大悟，“無法做嫌疑人側(cè)寫。

但可以做受害人側(cè)寫。

受害人不是在城區(qū)的街道被擄走的，而是主動去到?jīng)]有監(jiān)控的城區(qū)周邊，而被殺害的。”

趙耀說：“這就通了。

一下能解釋幾個問題。

一是沒有監(jiān)控。二是尸體處理。三是尸體掩埋。四是沒有目擊證人。五是嫌疑人的生計問題。”

題安說：“受害人是靠撿拾廢舊垃圾賣到垃圾回收站的流浪人員！

那么嫌疑人，就是垃圾回收站的人！

垃圾回收站的大量垃圾堆放，是掩人耳目的最好場所！”

趙耀說：“如果她十年中不僅殺害了一個人，這些人的尸骨又從未被發(fā)現(xiàn)，那么受害人的尸骨，現(xiàn)在都在垃圾回收站的某處。”

題安第二天在地圖上找到了郊區(qū)的一個垃圾回收站。

怕打草驚蛇，題安和梁落兩個人出動，開車到達了這個垃圾回收站。

正值盛夏，垃圾回收站散發(fā)著陣陣刺鼻的惡臭味兒。

這時有人從屋里走了出來。

題安和梁落迅速躲到了一堆廢紙山后面。

題安定睛一看，屋里出來的，和照片上的尤桔有幾分相像。

那女人手提一個籃子，朝著垃圾站后面的山坡上走去。

題安和梁落對視一眼。

梁落悄悄跟了上去。

題安從屋前繞到了屋后。

屋后有一個鐵皮蓋著的池子。

池子有兩米見方。

題安一打開池子上面的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他的腦門。

題安戴上手套，取了一點池子里面的油狀液體。

倒在了旁邊的一根樹枝上。

幾秒種后樹枝表面脫水碳化，變黑腐蝕。

是濃硫酸！

濃硫酸只有一點點淡酸味，如果有這么刺鼻的味道，那么這里面一定已經(jīng)溶解過東西。

池子的底部有很多發(fā)黑的絮狀物。

題安拿出便攜式生物檢材發(fā)現(xiàn)儀。

對硫酸池子周圍做了探照。

到處殘留的血跡觸目驚心。

抓人回去問詢的證據(jù)夠了。

題安正要進屋子勘察。

梁落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邊的梁落小聲說：“后山有公墓，嫌疑人去公墓拿祭品。

隊長，嫌疑人正在往垃圾站走去，大概距離你一百米。

請注意隱蔽。”

題安一看，尤桔已經(jīng)從山坡上走了下來。

題安對梁落說：“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血跡。

你可以先控制住她。

我對屋內(nèi)做進一步勘察。”

題安走入屋內(nèi)，屋子里的設(shè)施簡陋，散發(fā)著發(fā)霉的味道。

屋內(nèi)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

一個木板堆起來的置物架。

墻上掛著一張日歷，日歷上用紅筆畫著圈。

題安打開桌子抽屜，里面有一堆有零有整的現(xiàn)金。

有十幾張身份證，銀行卡等東西。

題安拍照，將這些東西放入了證物袋。

屋內(nèi)沒有血跡產(chǎn)生的熒光現(xiàn)象，但題安在床下的一雙鞋的鞋底，發(fā)現(xiàn)了血液熒光。

題安推測，屋外和腳底的大量血跡說明，受害人是遇害后被推進硫酸池處理掉的。

如果要找到兇器，就要對垃圾場進行地毯式搜尋。

題安給物證科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物證科的同志拿著專業(yè)的儀器趕到。

帶著血跡的鍘刀在一堆垃圾中被找到。

大量的帶血衣物和鞋子也被找到。

問詢室。

題安問：“這么多身份，我該怎么稱呼你？”

“隨便。”對面的嫌疑人滿不在乎。

題安說：“你的本名叫尤桔對嗎？”

“是。”

題安問：“后院的硫酸池是用來干嘛的？”

尤桔的目光絲毫沒有躲閃，她甚至在笑：“垃圾站的硫酸池能干嘛用？

當(dāng)然是溶解垃圾啊！”

題安問：“難道不是處理尸體的地方嗎？”

尤桔說：“你有證據(jù)嗎？”

題安拿出一張紙，放在尤桔面前，“濃硫酸能將人的身體組織，包括骨頭全部溶解掉。

但不幸的是，受害人里有人有嚴重的膽結(jié)石。

我們從硫酸池里找到了一塊人體膽結(jié)石。”

尤桔笑，“所以呢？槍斃我？”

題安冷然直視尤桔：“所以呢？

承認殺人嗎？

殺了多少人？”

尤桔掰著手指算了算，“哎呦，具體幾個數(shù)不清了。”

題安問：“殺的都是什么人？”

尤桔說：“活著不如死了的人。”

題安目光冰冷，“你是怎么判定他們死了比活著更好？”

尤桔攏攏頭發(fā)，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對題安說：“我能看到他們肩膀上的火。

肩膀上的火滅了，證明他們陽壽盡了。

我就幫他們一把，送他們上路。

他們還得感謝我，幫他們處理掉尸體。

要不然尸體發(fā)臭生蛆，連垃圾都不如。”

題安說：“我們調(diào)查到你從高中畢業(yè)后，就接手了你父母的垃圾處理站。

你父母呢？

為什么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尤桔有點不耐煩，“不是說過了嗎？

他們的陽壽盡了。

怎么還問？！”

題安詫然，“他們也消失在硫酸池了嗎？”

尤桔沒回答，她嘴里發(fā)出不屑的聲音。

題安問：“莫莉呢？難道莫莉也是因為陽壽盡了，被你推進了硫酸池？”

尤桔說：“嗯。對嘍。

她很榮幸，她是第一個。”

題安問：“你看著人在硫酸池里的樣子，不覺得殘忍嗎？”

尤桔哈哈大笑：“人死了變成煙飛走多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題安問：“你為什么要砍下他們的手指？”

尤桔理所當(dāng)然地說：“因為我過生日啊！”

題安想起了趙耀的猜測。

他問：“你將受害人的手指，插在蛋糕上當(dāng)許愿蠟燭，是嗎？”

尤桔笑：“你怎么猜到的？

看來你的腦瓜子挺好使的嘛。”

題安問：“為什么是三根？”

尤桔說：“剛夸了你，你看你又犯糊涂。

三根才能請來神靈啊！

許愿才能如愿啊！”

題安嚴肅地問：“你許的什么愿？”

尤桔用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說出來就不靈了。

愿望只能讓神靈一個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