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爾傳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馬尼站在落地窗旁,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所有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全方位的掃描這棟別墅。
周小曼房間傳來平穩的呼吸,顯然已經睡著。
梁曉燕和蘇有容的房間也再無生息,但馬尼能感知到她們并沒有熟睡。
正如馬尼所感,蘇有容的腦波還在處于高度警覺的分析狀態,而梁曉燕則更多是興奮過后殘留的悸動。
**的房間此刻靜得可怕,是一種強行壓抑到極致的死寂。
剛才那瞬間劇烈的能量躁動被強行摁了回去,但反彈的力量顯然讓**付出了代價。
馬尼能隱約感知到那里傳來極力克制卻依舊無法完全掩蓋的細微顫抖。
還有一種冰冷刺骨的痛苦寒意。
她體內的鎖在反噬。
馬尼眼神微動。
他腳步無聲地走向二樓,停在了**的房門外。
他沒有敲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如同黑夜中的幽靈。
房間內,**背靠著門板,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左手死死地按在右肩后方那個印記的位置,嘴唇發白。
那里此刻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灼燙,又像是有無數冰針在穿刺,冰冷的痛苦深入骨髓,幾乎讓她想要嘶吼出聲,卻又被她強大的意志力死死壓在喉嚨里。
她能感覺到那鎖正在收縮,汲取她的力量來平息剛才的躁動,同時也帶來更深的禁錮和痛苦。
就在這時,她猛地察覺到了什么。
門外有人?
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一種難以形容卻極具存在感的“注視感”穿透了門板,落在了她的背上。
是他。那個房東。
**全身瞬間繃緊,連痛苦都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警惕壓下去半分。
他想干什么?
來趁虛而入?
門外的馬尼,緩緩抬起手,沒有觸碰門板,只是將手對準了門板后**大概所在的位置。
他閉上眼睛,指尖極其輕微地一捻。
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波動,被他巧妙地激發出來,如同投入靜水的一顆微塵,透過門板,傳遞了進去。
房間內,**如遭雷擊。
她按著肩膀的手猛地一顫。
那股冰冷晦澀的能量波動雖然極其微弱,卻像一把鑰匙,瞬間刺入她正被反噬的痛苦中樞,引發了一陣劇烈而短暫的痙攣。
“呃!”
她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極低極壓抑的痛哼,身體沿著門板滑下去半分。
但緊接著,一種極其奇異的感覺發生了。
那外來的人為激發的同源能量,像一顆引信,在引爆了她更深痛苦的同時,竟然也詭異地吸引了她體內那鎖的大部分反噬力量,讓那原本全方位侵蝕她身體的冰冷痛楚,猛地集中向了門口方向。
就好像替她分擔了大部分壓力。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那感覺就消失了,但**清晰無比地感受到,那蝕骨的痛苦峰值過去了。
剩下的,雖然依舊難熬,卻已在她可以勉強承受的范圍內。
她癱軟在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被冷汗濕透,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巨大的困惑。
他做了什么?
他剛才那一下,是幫了她?
門外,馬尼緩緩睜開眼,但眼神卻更加深邃。
“果然如此,以毒攻毒,能量引流。下這幽門鎖的人,手法歹毒,但并非無跡可尋。”
他心中了然。
剛才他冒險嘗試,用殘留的異常能量短暫刺激**的鎖,一方面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另一方面,也是用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強行替她分流了最兇猛的那波反噬。
這過程極其兇險,需要對能量和時機有精準到變態的把握,稍有差池,可能就是雪上加霜。
他沒有留下只言片語,轉身,腳步無聲地離開,回到了三樓。
**靠在門內,感受著體內不再那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門外那令人窒息的注視感已經消失,但她知道,那個男人一定察覺到了她最深的秘密和痛苦。
他剛才的舉動,是另類的治療?
她掙扎著爬起來,走到穿衣鏡前,拉開外套和背心,費力地扭過頭。
鏡子里,她左側肩胛骨下方的皮膚上,那個原本只是隱約浮現,暗沉如同淤青的鎖鏈狀印記,此刻竟然變得暗淡,隨后慢慢消失不見。
**看著鏡中那消失詭異印記,眼神變幻不定。
他竟然治好了自己?
她猛地拉好衣服,將這個念頭死死壓回心底。
這一夜,無人真正安眠。
馬尼回到房間,眼神凝重。
林曼殊留下的麻煩,遠比他想象的更復雜、更危險。
**身上的鎖、蘇有容奇異的體質,這些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
他需要盡快搞清楚這別墅的一切。
而最好的突破口,或許就是那個剛剛承受了痛苦,秘密也暴露了最多的**。
天,快亮了。
但別墅內彌漫的迷霧,卻比夜色更加濃郁。
……
“好香啊,馬尼哥,你在煮什么呢?”
梁曉燕穿著卡通連體睡衣下樓就看到在廚房忙碌的馬尼。
馬尼微微一笑,“我給你們煮了早餐,你快去叫她們下來吃面?!?/p>
“哦,我這就去叫她們,這回有口福了?!?/p>
梁曉燕驚喜地應道,蹦蹦跳跳上樓了。
少頃,蘇有容、周小曼還有**跟著梁曉燕下來了。
**走在后面,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餐廳方向,又迅速瞥開,顯然還對昨晚發生的事情耿耿于懷,心中充滿了對馬尼的審視和疑惑。
四人圍坐在餐桌旁,看著面前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面條,都不禁食指大動。
蘇有容和**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面,眼睛便微微一亮。
面條勁道爽滑,裹挾著鮮美的湯汁,確實非常美味。
但當她們喝下第一口湯后,兩人的動作都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湯水入喉,初時只覺得溫暖鮮美,但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便從胃部緩緩擴散開來,迅速涌向四肢百骸。
這并非普通的飽腹暖意,而像是一股精純溫和的能量,悄然滋養著她們的經脈和內腑,連平日里修煉時一些細微的滯澀之處,都仿佛被這股暖流熨帖得舒暢了些許。
她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吸收著這股能量,絲絲縷縷地轉化為自身的氣力,雖然增幅微弱,但真實存在。
這種奇妙的體驗,絕非普通早餐能帶來的。
梁曉燕和周小曼則沒想那么多,只覺得這面異常好吃,雞蛋煎得外焦里嫩,火候完美,湯頭更是鮮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身體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們大口吃著,連連稱贊:“馬尼哥,你手藝也太好了吧,這面絕了?!?/p>
**壓下心中的驚異,忍不住抬頭看了馬尼一眼,只見他正笑瞇瞇地看著大家,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她心中的疑慮更深了,這面絕不只是手藝好那么簡單。
這時,梁曉燕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咽下口中的食物,好奇地問:“咦?馬尼哥,我記得家里煤氣好像早就用完了,還沒來得及叫送呢,你怎么做的早餐?”
馬尼面不改色,隨口胡謅:“哦,是嗎?可能還有點底吧,我晃了晃瓶子,湊合著用完了最后一點。要不就是你們記錯了?”
他語氣輕松自然,仿佛真是如此。
難道還能告訴她們,自己剛才是用能焚山煮海,煉制頂級靈丹的混沌異火給你們煎蛋煮面的?
馬尼心里暗笑,臉上卻一副就是運氣好的表情。
“馬尼哥,你該不會是一個隱藏的大能吧?”
梁曉燕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馬尼啞然失笑,“你想象力真豐富,確實是優質小說家品質?!?/p>
周小曼笑噴了。
只有蘇有容和**對梁曉燕的說法保留自己的想法。